在办公室改完错题回来，被人拦住去路。
许雀抬头，是李建。
他现在解决了生理问题神清气爽，想要跟她勾肩搭背，突然想起她的性别，又讪讪收回手，声音莫名低了两个度：“他吃了？”
“嗯。”
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跟特务汇报军情似的，在楼梯道上偷偷摸摸。
“好吃吗？”
这个，她不知道。
“没被发现？”
“应该，没有吧？”
李建没听出她声音里的迟疑，神情愉悦，让她再把饭盒拿出来。
顾同学不在教室，正在篮球场打球。
许雀把饭盒拿出来交给李建。
李建打开看见一粒米饭也没有的饭盒，不由赞叹：“老大真是节约粮食！”发现许雀还没离开，又跟她聊起来：“我妈做的饭这天底下很难有人能拒绝，峦城一绝！”
许雀虽然没吃过，但是点点头。
“哎，对了。”李建离开前问她，“你明天早上还会像今天一样这么早来教室吗？”
“会。”
“那明天我还在老地方等你哈，这事就拜托你了。”
说罢，就要离去。
许雀叫住他，问出心中疑惑：“你为什么不亲自交给他？”
“我来你们教室被别人看见就不好了。”李建显然对上次的偷手机事件耿耿于怀，“被当成小偷可要遭大罪！”
好吧，身为这个教室里的其中一员甚至亲身经历过的许雀无言以对。
第二天，许雀如约在路边等他。
李建这次多准备了一个小饭盒，交给她：“这个是谢礼，你早上不吃也可以留到中午，吃完等和老大的一起交给我就好了。”
小饭盒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许雀受宠若惊，“不太好吧……”
“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这是你应得的！”
吃人最短，拿人手短，许雀觉得以后要再拒绝他这件事就很难了。
然而走到教室，许雀发现她遇到一个天大的难题。
顾同学在里面。
听见脚步声，他转头。
今天天气不好，外面的天阴沉沉。
屋内没有开灯，他的剪影静静坐在那里，宛如石壁上的刻画，神秘幽沉。
手机亮起。
蓝色的荧光打在他的脸上，像是海底轻柔的浪。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灯光刺了一下眼，微微地皱眉看向手机。
不过是李惊帆熬夜发疯的问候，毫无营养。
许雀只能硬着头皮上，她很自觉地放轻脚步，像只猫一样，迈进去。
借着昏暗的光线，她坐下，拉开书包拉链，没料到那个小巧的便当盒一下子掉出来。
没接住，“哐当”一声坠地。
声音震耳欲聋。
许雀急忙把它捡起来，塞回书包。
脸已经比饭盒还要烫。
打开书，勉强借着窗边的光看清文言文下的注释，却一个也看不进去。
就在她思考要不要告诉顾行也这个送饭的事情时，他忽然站起来，从后门走出去。
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这貌似是个绝佳的机会。
错过了也许就不会再有。
许雀又等了两秒，她拿出饭盒，猫着腰走到顾行也的座位前，蹲下来。
她将饭盒塞进书包上方的空隙里，再猫着腰往回走。
走到半途，撞上一双腿。
糟糕。
呼吸一滞，心脏瞬间狂跳，她起抬头，顾行也低着头，他嘴角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做贼呢？”
许雀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愣愣地看着他，急忙摇头，语言系统已经过载。
顾行也走到位置上，从桌洞里取出那个饭盒。
他把饭盒扔到许雀的桌上，发出重重的碰撞声，满不在乎：“你这种低劣的花招，对我没用。”
许雀被声音吓一跳，听到他的声音，大脑理解了几秒，脑门上缓缓升起个问号。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是，这不是我做的。”许雀第一次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在这空荡荡的房间内掷地有声。
顾行也瞥她一眼，棕绿色的眼眸里似乎有一抹讥讽。
“证据确凿，还想狡辩？”
亲自被他抓包，却还嘴硬。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对他示好过，但大家家里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谁也不会搞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他看不上。
半蹲的腿有点累，她站起来，语气焦灼：“真不是我，是李……”
“上次是尾随，这次是送饭，下次还想干什么？”顾行也毫不客气地打断，眼尾尽是傲慢。
他居高临下，甚至有点无情，“我劝你收起那点心思，不然吃苦的只会是你。”
许雀很急，非常急，怎么又扯到之前的“顺路”了？
她兀自烦恼，顾行也只当她默认。
他忽然感到厌倦，手指勾出背包放到肩上，转身要走，眼前闪过图书馆外她微红的眼眸，脚步一顿，大步离开。
李建照常来要饭盒，许雀犹犹豫豫着：“我还是不送了吧，他好像误会了。”
而且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心思啊，吃苦啊。
李建一整个震惊脸，“误会你什么？”可能是他情商极低，比许雀还低，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误会是我做的。”
李建却挺开心：“那很好啊，等到时我再蹦出来说是我妈做的，那惊喜翻倍！”
许雀总觉得这样不太靠谱，事不过三，再有下次，看顾同学那表情，可能会彻底不理她。
思来想去，许雀把手中的饭盒递到李建手上，“我不送了。”
这还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果断。
“喂，许雀，你等下！”李建立在原地喊她。
许雀就当听不见，快速跑回教室。
顾同学今天翘课，至今都没出现在学校内。
他的两个迷弟也不知道老大去了哪里，不过也不是很关心，毕竟身为他们的老大，保持神秘感非常重要！
祝老师也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他视线屡屡经过那个空位，平淡的就好像那里本该就是空的。
但是被误会的许雀，她就不太好受。
越想越觉得应该向顾行也解释清楚，虽然不知道他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但应该不是什么正经内容。
可是顾行也到了放学都没回来，许雀上课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
希萌察觉她的异样，“干嘛，发春呢？”
许雀被她说得一愣，脸慢慢热起来，刚想摆手辩解，就听她接着说：“是不是我昨天给你安利的那个男团欧巴特别帅，让你欲罢不能？”
额，昨天，有吗？
许雀迷瞪瞪地回看过去。
希萌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昨天的安利全白费！
她狂摇许雀肩膀：“你怎么可以无视我的欧巴啊啊。”
等她冷静了，沉着了，在宿舍的床上快要睡着了，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不是欧巴，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许雀这么失神？
许雀又起了个大早去教室读书。
醒这么早全凭生物钟的本能，她又是第一个达到教室内的人。
打开灯，视野明亮。
教室里有些冷，没有宿舍里温暖。
她把手藏进袖子里，微微缩着身体，念着英语单词。
大约十几分钟后，也有早起的人陆陆续续走进教室，但都不是顾行也。
课上，祝老师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本校将举办第三届元旦联欢晚会，鼓励学生踊跃报名参加，参加不一定会被选上，但备选上了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以练习的名义翘课。
希萌跃跃欲试，她也怂恿许雀。
“你不是会跳舞吗，报不报？”她低声询问。
许雀摇头。
“好吧。”希萌不强求，眼睛忽然亮起来，“我要跳我欧巴的舞蹈，你在旁边教我好不好？”
许雀学习的古典舞，还没接触过当下的流行舞蹈。
“没关系，你监督我就行！”
思考后，许雀应下这项“差事”，她陪希萌去办公室里报名。
没想到消失已久的顾同学也在这里。
办公室里开着暖气，一点也不冷。
在祝老师对面的位置上，椅子后仰，他躺在椅子上，身上搭一件外套，是那件他经常穿着的黑色冲锋衣，没有遮严，压着松松垮垮的T恤领子。
他侧脸偏向墙内，许雀能看到他紧闭着的眼，还有那长长的睫毛，自然卷曲的弧度，和投下的小片阴影。
祝老师不在办公室，希萌看见桌上放着的报名表，便拿过笔唰唰写下自己的名字。
动作迅速，她说：“好啦，我们回去吧。”
希萌一边开口，一边朝许雀看，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到顾行也。
顾行也被她的大嗓门吵醒，皱着眉毛，那白皙的能看到青紫脉络的眼皮动了动，然后掀开。
对面窗户的刺白阳光一下子涌进来，他强忍不适，看到许雀那张呆愣的小脸。
啧，怎么有人这么傻啊。
他手臂从衣服下抽出来，搭上额头，重新闭上眼，脑袋又往里偏了偏，企图远离她们。
清沉的嗓音里混着沙哑：“能不能滚。”
看得出来，睡眠不足且起床气很严重。
“你……”希萌这脾气不能忍。
许雀急忙拦住她。
冲动一过去，不到两秒，希萌便意识到这不是她能惹的人，默默闭嘴。
两人出了办公室，她才忍不住小声吐槽：“仗着自己有后台撑腰是吧，无法无天了。祝老师也真是，平常挺随和一人，怎么搞特权啊，一点也不公平。”
好巧，一抬头两步远就是祝老师。
希萌霎时无地自容，捂住嘴，欲盖弥彰。
还能有什么，能比背后说老师的坏话下一秒就当场败露更惨的事情！
祝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斯文的脸上似乎还带着点笑容，没跟她们计较，无事发生一样进了办公室。
“呼。”希萌这才敢呼吸，“我真怕他跟我说话，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圆。”
她吸收教训：“以后这样的话还是回宿舍再说。”
回到教室，希萌想起一事，“刚才再报名单上看见顾行也的名字了！”
许雀表达了自己的震惊：“嗯？”
“真的，不过看样子不是他的笔迹，是祝老师写上去的。”
许雀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什么表演？”
“钢琴吧，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许雀有些意外，她只是觉得那双手漂亮的非常适合弹钢琴，却没想到他真的会。
钢琴本身优雅稳重，而他，恣意随性，浑身上下都透着点散漫不羁的味道。
他弹琴的画面，有些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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