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联欢结束，希萌收获了不小的关注，多数来自男同学，想要她的联系方式。
可惜她心中只有欧巴和……学习，就连体育课上也要抱着课本。
还有自知实力不足，也开始死记硬背的许雀。
希萌捂着耳朵小声背书，听在许雀耳里像是念经。
她望了望远处操场旁边的杂物间，又转过来继续背书。
只是心里添了杂念，怎么背也背不进去。
她默默地放弃。
旁边篮球场内。
天气寒冷，顾行也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线衫，运着手中的球三步上篮，将球扣进篮筐。
稳稳落在地上，他转身，接过李建手中的汽水。
顾行也随口道：“谢了。”
李建大吃一惊，幸福得冒泡，作星星眼：“也哥，这还是你第一次跟我说谢谢。”
顾行也拧开瓶盖，略微掀起眼皮想要忽略他夸张的做作。
“有吗？”
“有！”
顾行也沉思。
可是他分明记得自己对某人说过谢谢。
那名字在脑海里停留两秒，随即消失不见。
过了会儿，他问：“你说谁？”
李建摸了摸脖子后的纹身，这次的纹身贴质量不行，有点起皮了。
听到顾行也问，连忙又重复一遍：“许雀啊，我刚看见她操场上。”
下一秒，就觉得自己很是白痴。
顾老大和许雀一个班，面前的这人上体育课，那许雀也会在操场上啊。
他呸呸两声。
“嗯。”顾行也懒懒地应了一声。
又过了几分钟，他扔掉篮球，拿上外套，走出篮球场。
李建追在他身后：“也哥，你不玩了？”
“你自己玩吧。”
自己玩有什么好玩的……
大概是期末考试将近，操场上多半学生都在背书，她们穿着相似的衣服以及校服，还留着差不多的发型。
顾行也仍一眼找到许雀。
自从上次小黑屋事件之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说过话。
许雀对他也避之不及，每次不小心对上视线，她都会用极快地速度挪开，神情慌张。
他对她说出了那样的话，她不这么做才怪吧。
代写作业什么的，早就没了下文。
在他说出那样冷漠的话之后再要求她这么做，和那些欺负她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期末考试成绩发下来的那天，许雀已经不报什么希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相对的，惊喜也就越大。
许雀意外地考了一个好成绩。
她想，这个寒假也许能够顺利地渡过。
住宿生早就回了宿舍整理衣物，校门外也聚集了众多等待学生的家长。
许雀陪希萌去了宿舍。
希萌的爸爸长得有点富态，言语也比较诙谐幽默，没几句话就逗得她们发笑。
许雀很是羡慕她无意之间流露出的对父亲的依赖。
“雀雀怎么回家啊？”希爸爸问道。
不等许雀回答，希萌忙说：“爸，我们想去万娱逛街，你就送我们过去呗，等会儿正好送她回家。”
许雀微愣，就看见希萌朝她挤眼睛。
她对上希爸爸可亲的目光，点了点头。
万娱是最近新建成的商场，比起峦城本地的商场来说，高档了不少。
也不知是不是希萌偏心，连里面卖的衣服都觉得好看很多。
不过那里的价钱对于她们两个未成年的少女来说，可看而不可得。
希萌说去逛街是假，她想去玩那里的电玩城。
许雀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些东西，但希萌显然很有经验。
许雀也就投了两次蓝，其余时间全在一旁当个称职的啦啦队。
等到希萌玩尽兴，买了两杯奶茶。
“等会儿我们再去看电影吧，把上次没看的补回来。”
许雀想到还在外面等着的希爸爸，“你爸爸可能会着急吧……”
“哦，差点把他给忘了。”
希萌又道，“等等，我先去上个厕所。”
许雀坐在一旁的装饰性椅子上等她。
商城里人还挺多，估计都是被新鲜感吸引过来的。
她望着面前中庭里垂挂的广告，上面的模特自信又漂亮，一头乌发油亮飘逸，前面摆着个洗发水和它的LOGO。
许雀将视线移开，不小心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差点就立刻转了回头，顿时又想到，这里不是学校，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没有近到他能看到她。
她放心大胆地瞧。
他还是一身黑色打扮，万年不变的颜色。
许雀有些好奇他为什么来这里——他可不像追寻新鲜感的人，也不像喜欢购物的人。
想了半天，想到这里有一家新开的书店。
他们方才路过，上面写着什么私家藏书之类的标语。
或许，他就是去那里的。
希萌出来，两人正要离开，许雀猛地被人拉住。
他攥住许雀手腕，被希萌一把打掉。
“你干什么！”她怒吼。
这人不看希萌，只盯着许雀，仿佛能将她瞧出个洞来，眼神满是怨气：“你和顾行也什么关系？”
许雀记得他，是跟着孙袁佑的一个男生。
那时，他一直把她紧紧地按在墙上。
希萌不理解：“李方孝，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们许雀和他根本不熟，你上来就动手动脚的，脑子到底……”
许雀拉住她，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李方孝的情绪像是达到了一个临界点，暴躁又愤怒，他指着许雀，“亏你还是她的好朋友，顾行也都帮她整我了，你还说他们不熟，我看她根本没把你这个朋友放在心上，什么话都没跟你讲！”
希萌脑袋一团浆糊，还是清晰地捕捉到几个字。
她根本不信：“我看你脑袋是真有病，上次孙袁佑诬陷许雀的事我可还记着呢，别以为主谋不是你，你就可以置身事外。再说，顾行也帮就帮了，大家都是同学，他帮许雀搞你我感激他还来不及呢。”
别以为她没听出来李方孝在挑破离间她们之间的感情！
李方孝气得要命。
他父亲被降职，家里开的水果店也被人三番几次地找事，母亲哭天喊地，父亲问他是不是得罪孙袁佑了。
他哪敢得罪孙袁佑，巴结他还来不及，最近也只帮他做过那一件事。
父亲骂他能不能长点眼色，不要只会拍马屁捧臭脚，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被谁搞死。
可当初让他去谄媚孙袁佑的也是他，教会他拍马屁本领的也是他。
现在全是他的错。
许雀看着李方孝一直盯着他，越盯越死。
她暗道不太妙，拉着希萌就要走。
李方孝蓦地欺身上来，用力推她。
许雀脚下踉跄，本以为会和大理石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没想到有人揽住了她的肩膀，让她避免疼痛，稳稳地站在地上。
好奇怪，不用看她就知道是谁。
李方孝转而瞪着对方，一张脸因暴怒而越发红涨：“你不要欺人太甚！”
顾行也见许雀站稳，也就收回了手。
他仿佛没有被对方的情绪干扰，语气也是淡淡的：“你这种喽啰还不值得我下手。”
“放屁，除了你还能有谁！”
他微挑眉毛：“看样子我在你心里挺重要，除了我你就想不到别人？”
李方孝的话一时哽住，心底突然打鼓。
前不久他爸也得罪过人，只是那人地位不高，他们也就没放在心上……
李方孝灰溜溜地走。
顾行也勾起地上的背包甩到肩后，也准备离开，瞥见许雀澄澈的一双眼睛。
商场里从不吝啬用灯，各种灯源汇聚在她眼睛里，像是满天星。
在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
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又要回到以前了。
顾行也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黑色口罩挡住了部分声音。
他额前的碎发长长了许多，也好看了许多。
许雀的声音轻轻柔柔：“谢谢你。”
“……不想听。”
她总是这么客气？
希萌拽了拽许雀的手臂，在她耳边悄声问：“你们真的很熟啊？”
许雀看了一眼顾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她觉得应该算熟悉了吧？
但是他应该不这么认为。
许雀摇头。
碎发下的棕绿色眼眸轻飘飘看了她一眼，眉宇之间皱起的弧度微不可察。
“那他人还怪好嘞。”希萌嘀咕。
她本来是把顾行也归到孙袁佑那类的，之前的偷手机风波顶多让她觉得这半个老外稍稍比孙袁佑那种二痞子好多了。
现在，应该是好更多了？
希萌打量起顾行也，看到他的视线刚从某处转走，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许雀。
许雀被她盯得有些发毛，摸了下脸。
“有什么吗？”
希萌眯了眯眼，“没有。”
千万不要让她抓住些什么蛛丝马迹才好。
回去的路上，许雀摸了摸刘海下的那细小的疤痕。
已经快要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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