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也松开手，许雀双手却扣在他的身后，怎么也不愿意松开。
顾行也一顿，双手还是从她身上收回，转了地方放到她的肩膀上。
手掌的力道不算大，却足以让她从他的怀抱中脱离。
许雀一时没有防备，新鲜的空气挤进两人之间的缝隙，在被顾行也看时又急忙伸手圈住他的腰，将脸重新埋了进去。
“……不要看。”
顾行也任由她抱着自己，抬眸扫过外面客厅的情况，没放过桌面上的碘伏。
他伸出手探进她凌乱的发丝下，掌心抵住她的侧边额头，这次的力道许雀没法抵抗，被他抬起了脸。
他也微微探下身，柔软的发丝从他指间穿过，凝着那双哭红却仍不愿直视他的眼。
他轻轻摩挲了一下她左侧脸颊上的创可贴，低声问：“还有哪里？”
许雀不想说，脸也偏得更远。
她穿着短袖家居服，那手掌也就顺势往下，探到她的手臂上，酥酥麻麻的触感蔓延一路，许雀忍不住缩了下。
顾行也却眉间微蹙，将她的手臂抬起来。
却没发现伤口。
顾行也明白过来，却带了几分无辜，“怎么了？”
“……有点痒。”许雀又往前站了站，凑到他的胸前，一抬眼就看到一片斑驳的水渍，把他的额白色衬衫糟蹋的不成样。
“是吗？”这尾音轻轻拉长。
许雀感觉到后背上的那只手离开，她正欲点头，浑身却蓦地一颤，控制不住地往他怀里靠，也急忙伸手过去，制止。
她仰起头来，抿起唇，有点生气地看着他。
“检查有没有伤口。”顾行也沉声，放在腰间的手又往上探了探。
许雀拉住他的手腕，气急败坏：“你简直……”
不等她把话说完，那只手就从衣摆里收了回来，神色认真没有一丝轻浮，双眸沉沉藏着几分不悦，又继续查看她的双腿。
他蹲下去，“我简直什么？”
看着他乌黑的发顶，许雀一时没说出来。
等她再想说，也错过了最佳时机。
因在这开着空调的房间内，她的身上染着几分凉意，这点温凉在他的指腹上多加停留，他撩起许雀的长裤。
“等等……”
她下意识想往后退。
又忽然停住，让那只想要往后握住她腿的手稍稍落空。
许雀伸手拉起裤腿，那擦破皮的膝盖也就顺利进入到顾行也的眼中。
他略微蹙眉，拇指虚虚放在伤口上方，涂满了碘伏的皮肤仍旧裸露着伤痕的纹理。
片刻，抬起头看她。
那些细碎的刘海被梳上去，却也掉落些许，让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多了几分倜傥。
许雀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就是破了点皮，不严重。”
那双眼眸微微一沉，“嗯”了一声，再度朝她的膝盖看去。
许雀也就松开紧攥长裤的手，柔软的布料垂下，没两秒，被另一双手接过去。
顾行也卷起她的裤腿，一直卷到膝盖上方。
“药箱呢？”
许雀指了指客厅的地毯上。
只是下一秒，身体倏而一轻，顾行也用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人抱了起来，她下意识伸出手臂搭上他的肩膀，意在让他轻松一下。
顾行也抬眸看了过去，幽绿色的眼眸里情绪难辨：“这么熟练？”
许雀撇开视线，“被人抱过，当然熟练。”
话一说完，也走到了沙发前，腰间的手毫无预兆地一松，她跌坐在沙发上，再一看，那张脸明显冷沉起来。
许雀：“……”
要不要现在告诉他，这个抱过是指高中他抱过的那一次……
顾行也抬起她的腿放到膝盖上，拿出药箱里面的纱布，和他表现出来的气场完全不同，动作则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许雀盯着他脸上轻柔的灯光，还是没忍住。
“其实……”
“你之前说过的话，忘没忘。”
贴好了无菌纱布，他抬眸看过来。
许雀被他打岔，不由得问：“什么话？”
顾行也说：“你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许雀一下子就想起来，“我没忘。”
之前还曾后悔，现在想想，只要那要求不过分，她肯定乐得答应。
“我现在，有一个要求。”
“你说吧。”许雀抓过一旁的抱枕。
“从乐亚辞职。”
许雀一时怔住，“……你说什么？”
他说的那样坚决果断，不带一丝迟疑，重复道：“辞职。”
“不行。”许雀也同样坚持，甚至有点生气，他不知道她现在的工作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吗？竟然提起这样无理的要求。
还说她不后悔，她现在要改变主意了。
她把腿从他的膝盖上挪开。
顾行也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沉默地看向她。
许雀想要收回视线，却在微光中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心底一紧，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除了这个，其他的好吗？”
他往这边坐了坐，挡住光，看不清神色，声音却沉：“不行。”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辞职？”许雀很生气，很不理解，提高了音量。
顾行也的手指从她的指缝间穿过，握住那即将逃离的手。
“我不喜欢看见你和沈复在一起。”
“你就只是为了这个？”
“嗯。”
“我和他没关系，我们只是普通的老板和员工。”许雀情不自禁地解释。
顾行也触上的她的唇，将眼底的情绪藏起来，“也没吻过你？”
这就是说谎要付出的代价，她自食恶果。
许雀有点迫切，抓住他的手：“没有，真的没有。我又不喜欢他。”
顾行也微抬眉尾，却颇为不屑，将手从她的手里抽回：“是谁说吻代表不了什么，也不一定是互相喜欢才会接吻，说不定你早就……”
许雀急急忙忙坐过来，靠近他，“可是我那么说也不代表我一定会这么做。”
“也没吻过其他人？”
“没有，”她有点难为情地启唇，“从以前到现在，都只有你一个人……”
她主动捧起他的手，企图说服他：“所以说你不要担心，我和他根本没什么。”
看着那双清澄湿漉的眼睛，顾行也表现得没心里那般高兴，只问：“不论我怎么讨厌他，你都不会辞职了？”
“嗯。”许雀忍不住嘟囔，“你讨厌他和我又没关系……”
顾行也差点又因为她这句话而转怒，先不准备和她计较，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眼眸微抬，将她的手用力按住，“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理解你。我可以提别的要求？”
许雀暗自呼了一口气，点头，期待着他的下一句开口。
他却略带踌躇，“但是……”
在短暂的时间里只说了这两个字。
许雀不由得催促，生怕他再次将话题转移到辞职上面。
她可以不辞，但是耐不住他脾性大起来，什么也不管不顾。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转移他的注意力。
“但是什么？”
顾行也难得表露出如此纠结的神色，“我怕我说了你也不会答应。”
只要和工作无关，什么都行。
许雀却不敢真的这么说，稍加润色：“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真的？”顾行也不信。
“嗯嗯。”
“可是我刚才提了要求，你没答应。你的承诺，好像也不可靠。”
那不是特殊情况吗……
许雀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自己，迟钝的大脑一顿，说：“反悔是小狗。”
他微微一挑眉：“那我说了？”
“你说。”
“搬过来跟我住。”
顾行也看着她想反悔又拼命咬唇忍住的表情，终于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本就乱糟糟的头发。
“小狗？”
呃，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成为小狗可以当这句话不存在的话。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顾行也凑了过来，带着明显的控诉，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故意让她察觉的委屈。
“这可是你千答应万保证的事情。”
“……嗯。”如果非要让她在这两个选项里选的话，还是后者稍微要好那么一些，就那么一丢丢。
再说了，一起住而已。
她和陈甜鱼也是一起住呀，除了吃饭工作，也是各自打发时间。
天真。
顾行也对此就这两个字的看法。
他看破却不说破，“这事也没那么急，给你两天时间。后天晚上，要么准时出现在我家，要么，我来接你。”
许雀默不作声，想要蒙混过关。
顾行也抬起她的脸，“嗯？选一个。”
她颤了颤眼睫：“我、我自己去。”
顾行也倾身过来，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灼热的吻却落在了眼睛上。
她等了片刻。
却听见那清沉慵懒的嗓音在耳边缓慢响起，他说：“那天晚上你吻我的时候，我还没睡。”
她蓦然睁开眼，撞进他温柔的眼底，愣住。
翌日清晨，陈甜鱼从外面回来。
她打着哈欠，酒店的床就是没有家里睡得舒服。
一开门看到沙发上的许雀，她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没成想，对方醒着。
也不知是刚醒还是一夜没睡。
陈甜鱼大胆观察她身上的痕迹，片刻，很是失望。
倒是她眼睛底下，一片乌青。
陈甜鱼立刻就去我是拿了面膜出来，准备给她敷上。
看到她脸上被蹭掉创可贴的伤口，又一想，还是算了。
奈何心中八卦：“你们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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