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舒禾收起最后一本作业，看着趴在自己床上的齐舒瑶，又叹了一口气。
她也不说话，就趴在那看着自己，头发被自己揉的乱蓬蓬。
“我要睡觉了你快回去。”
舒禾拉着她的一条手臂，撒娇一般的来回摇晃，齐舒瑶看着瘦，可她却动不了分毫，反而被她一拉，直接栽倒在床上。
齐舒瑶将女儿压在身下，手指捏着她柔软的小脸。
“再叫我一声。”
“叫什么。”她脸蛋绷得紧。
“你刚才在下面叫我的。”
“不要，我要睡觉了。”
舒禾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手掌下的眼睛皱得紧，她的眼尾很飞，像齐聿。
齐舒瑶趴在她耳边恶魔低语，
“你要是不叫的话，我就——”
她故意拖长声，但舒禾已经反应起来，一只手迅速压住口袋，那里装着她刚刚拿来的零花钱。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齐舒瑶放下一直抬起来的头，倒在她身边，两只手臂搂住她细小的身体，她的皮肤泛白，身体却一直温热。
上一次她们如此躺在一起，她侧身，抱着平躺的女儿，还是她刚刚出生一个月。
舒禾不会记得那一天，舒厉有没有说，她并不能确定，只是齐舒瑶自己不想提起，甚至不知道如何弥补从前那个错误的决定。
她收紧手臂，将舒禾翻过来，完全压在自己怀中，孩子柔软的脸蛋挨在她的锁骨上，她的鼻头冰凉，随着呼吸一下下碰着她的皮肤。
舒禾自己的手臂紧挨着身体，没有束缚，她几次想要抬起来环在妈妈的腰上，却又放下。
“八宝……”
齐舒瑶突然出声，将她吓了一跳。
“嗯？”
“睡吧，妈妈等你睡了再走。”
“不要，你一动我就要醒了。”
她说得极快，不去看齐舒瑶的表情，低头将人往外推，
“等我放假时再说。”
关门声轻轻，带着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舒禾一直闭着眼睛，将被子提上来盖好，小手用力地在眼睛上一抹，把自己藏在枕头中。
齐舒瑶靠在她的门框上叹气，同样揉着脸，她脚步轻巧地飘到江见山房间门口，看她睡得翻蹄亮掌，毫无戒备心。
做个没心没肺的小孩真好。
江见山长大了，脸和五官也开始张开，看她的五官特点，齐舒瑶觉得她应该是玭琅乡一带的后人，甚至莫名的有点像唐前姐。
想起唐前，齐舒瑶抬脚朝齐聿的卧室走去，在紧闭的门口深呼吸几次，轻轻敲门。
没有回音，她继续敲，力道不自觉变重了些。
-她砸了五分钟，长廊上都震出回音，最后她用一脚踢在门上收尾，皱着眉头嘟嘟囔囔，
“睡死了吧。”
“我真是把你养的无法无天一身毛病了。”
齐聿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无论何时他冷下来的声音都能让齐舒瑶瞬间僵直，她像一根木头一样直挺挺地转过来，表情瞬间垮掉，带着些胆怯和讨好。
“过来。”
男人一声令下，她便乖乖地跟着去了书房，如今不像是307年，像是297年。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书房，这也是齐舒瑶到这里后第一次进这间屋子，她有一瞬间的恍惚，这里布置得和阳城家中一模一样。
齐聿靠在桌子边上，灯光正从他头顶照下来，前几年他看着老了很多，出来后反而又年轻不少，像她记忆中的样子。
记忆中每次她被单独叫到书房，就是要挨骂了。
她一如既往地垂着头，两手交织在身前轻轻扣弄指尖，每次齐聿都能看到她的小动作，一巴掌拍下来分开她的手指头。
她今天也下意识的分开站好，定了一秒钟，怒气冲冲地抬头，对上他带着笑的眼睛。
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炫耀般地等着这一瞬间。
齐舒瑶装了一个月了，心里那团火越憋越大，他的那个笑就是火柴，轻轻一划，已经将她点燃。
她直接扑过去，仰起手臂在他身上乱挥。
齐聿伸手就将人抱在怀里，将她的头卡在熟悉的位置，脸挨在脖子上，他只抱着她的身体，任由她的巴掌落在他的背和下巴。
齐舒瑶一开始只是委屈，被他抱住的一瞬间，情绪反而爆发出来，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打湿他一个肩膀。
“你好烦——你天天在下面……”
她哭嚎的话还没喊完，齐聿伸出一根手指贴在她的嘴唇上，
“小声点，小心你女儿被你喊醒。”
她收了声，但张开的嘴巴不可能直接合上，用鼻子撞开他的手，一口咬在他的脖颈。
齐聿默默承受，甚至享受，两只手交替在她的背上轻滑轻拍，直到她自己松口。
一个带着血的牙印，她的唇边也沾了血。
“爸……”
她还是喜欢这么称呼他，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们站在书房中间拥抱，正对着吊灯，轻轻摇晃，像17岁的生日。
“爸，我觉得八宝没有那么不喜欢我，但是她在闹别扭，可是我又不敢说从前的事情，我也害怕。”
“她是你的女儿，你可以对着她耍无赖，但你要对她负责。”
“我没有耍无赖，我也想对她负责，可是，她和粥粥不一样，她知道的太多，她心里有负担。”
“别怕，我会和你一起陪她。”
齐聿拉着她的两只手放在手心，大拇指轻轻地在手背上揉，齐舒瑶刚要点头，就听到他收起温柔的声音，
“但是你生的孩子是谁的，你也要对谁负责。”
他说完，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了书房。
“啊？”
齐舒瑶追出去，看着空荡的走廊。
“啊——！”
她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舒禾梦中翻了个身，抱紧怀里的小毯子。
补充：
正文里没有体现时间细节：
裴于州去世那年是300年，平国成立三百年，国庆日是4月16日
齐舒瑶出生于 283年7月，齐聿是265年出生的，他不知道具体日期，只有徐梅大概记得是在5月
齐聿在位是303-307年年初，随后逃亡海外，国内经过两届短暂的政权变更，同年9月，温如镜上台，国家成立后的首位女性领导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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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IF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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