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生中求死,死中有生

白月明斜睨了他一眼:“司楼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司无涯微微一笑,看似认真地说道:“没办法,无论何时,你我这样能单独说话的机会实在是太少。所以,难免话多了一些。”白月明说道:“多也有多的好处,眼下我们倒有一件多多益善的要事。”

说着,敲敲杯壁,不一会,悠悠从杯底缓缓地浮上来,欢快地在杯中转了一圈,说道:“方才我在杯底看着两位,在这真水之中看到许多有趣的事情。两位的前世今生真是有不少的故事,有些事情你知道,她不知道。”她忽然神色暧昧地一笑,对司无涯说道:“你可要我说给她听?”

司无涯神色一僵,竟然有几分慌乱,脱口而出:“不要。”白月明拍拍司无涯的肩,坦然道:“放心,我对窥探他人**没有丝毫兴趣。就算她要说,我也是不会听的。”一瞬间,司无涯的脸色变得极难看,悠悠在一旁小声说道:“如此,你的夙愿怕是再也实现不了,真是个可怜人啊。”

白月明见司无涯依旧不说话,脸色极差,几乎是丧魂落魄,不由出声安慰:“今生已经如此,便既来之则安之。司楼主的夙愿自有他的缘法,怕是还仍在未解之时。你不如说说你的夙愿是什么,又为何会落入这万魂河中?”

悠悠趴在杯沿上,用双手支撑的脑袋,看着两人认真说道:“但凡是落进万魂河的魂魄,经过河水的冲刷,会渐渐失去自己的神志和生前的记忆。我来万魂河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是也有些年月。如今,我只记得我叫悠悠,家住凤栖村,但是究竟何人给我取名,如何亡故,怎么落到万魂河中,却是一点记忆也无。”

悠悠的头垂了下去,看着自己在水面的倒影,有些丧气的样子:“如今,我已经离不开这万魂河的真水,虽然日日浸泡在这水中,只会加速我的身死魂消。”她抬起头来,恳切道:“所以我恳求两位,在我的魂魄消散之前,能否去一次凤栖村,查清我身陨之谜,我自有悲喜泪作为报答。”

司无涯说道:“既然已成前尘往事,你为何对你的死因这般执着?”悠悠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总感觉有一件生前未了之事,和我的死因有关。不弄清楚,我无法瞑目,也无法入轮回,永远只能做一个糊涂鬼了。”

白月明说道:“我既然应允你的事,自会尽力而为。只是这凤栖村在何处,你还记得吗?”悠悠摇摇头:“我只记得那是一个在深山之中的小村子,但是究竟在哪里,我已经不记得了。”司无涯说道:“无妨,我将你连同寄身的万魂河水一起,收入水囊之中。再用密术将你的魂魄打上印记,自会追随到凤栖村中。”

悠悠点头应允,司无涯翻出水囊,将悠悠收好。将青藤杯递给白月明,手中捏决,只见水囊透出点点青光,这青芒逐渐汇聚,直直地指向了西南方向。

白月明说道:“事不宜迟,不如我们现在就前往凤栖村吧。”司无涯将其扶上号钟:“也不知你是为了悠悠,还是为了朗行,这般心急。不过有号钟在此,不过是须臾之间。”

与此同时,在红纱漫地的销金窟密室之中,一位英挺的青年一动不动地躺在红纱飘飞的床榻上。那红纱起起伏伏,隐约可见他**的上身。靠近心口处,有一道殷红的,小小的剑伤。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摩挲着那道剑伤,低低地笑了:“这道因你师姐而受的剑伤,终究要为我所用,成为伤她的利器。真可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手的主人得意地大笑起来,昏迷中的青年似乎心有所感,眉头紧皱,低低地“唔”了一声。

不同于赤心的迅捷,号钟十分的沉稳,稳当的让白月明都有了错觉,似乎是司无涯有意让号钟这般,好让她有机会看清这莽莽青山。

脚下的群山云遮雾罩,白月明不由地说:“这里群山起伏,要找一个小小的村庄谈何容易。况且现在天色将晚,要从何找起呢?”司无涯负手在前,两袖随风猎猎而飞:“有青色魂迹的地方就是,天色越黑,反正越容易寻找。”

果然,当夕阳即将消退的时候,只见远方的山坳中,隐隐有青光闪动。白月明喜道:“快看,在那里。”司无涯并不着急到达,反而控剑在闪光处上方盘旋了几圈,说道:“这地界果然有些古怪。”白月明问道:“难道是有妖气?”司无涯缓缓摇头:“并无半点妖气,只是从空中看来,这凤栖村的风水十分古怪,是个生中求死,死中有生的格局。如果出自天成倒还好说,若是出自人为,特意布下这风水阵,则必有古怪。”

白月明眉头一皱,说道:“司楼主可否看得清这风水阵的阵眼何在?”司无涯面色凝重:“古怪就古怪在这里,这阵眼似实若虚,又似在时时变动,恐怕只有亲自一探,才知分晓。”

白月明点点头,司无涯按下号钟,不多时,两人已经在凤栖村村口。这里阴雨霏霏,草木葱茏,水汽丰沛。雨水打湿的石板路闪着青光,村中黑色的木板房也在雨中闪着油润的光,似乎已经被雨丝浸润了不知多少年月,墙角时时爬满了青苔。

天色将晚,已经有几户人家升起了袅袅炊烟。白月明好奇道:“这凤栖村好生安静啊,真是个与世隔绝的所在。”远远的,一阵悠扬的笛声随风而来。在石板路的尽头,一个牧童骑着青牛,缓缓而来。那牧童手中握着一支短笛,笛声婉转清越。

司无涯微微一笑:“虽然是山野小调,但这笛音不凡。”白月明说道:“谁能想到这与世隔绝的小小村庄,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说着,走上前去,先作一揖,对那牧童说道:“小友,我与师兄下山办事,路过此处,可否借宿一晚?”

那牧童停下手中的笛子,好奇地打量两人:“我们这一年到头都没有几个外客,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司无涯走上前,也作一揖,说道:“我们从山外来,往山中去。”白月明心中发笑,司无涯将这玩笑话倒说得这般一本正经。

那牧童却憨厚朴实,毫无城府,诚恳说道:“两位不妨到我家来,我阿爹阿娘一向热心,你们跟我来便是。”

两人尾随着青牛,边走边聊。牧童自称名叫阿牛,自小便居住在凤栖村中,从未到山外去过。白月明称赞道:“你的笛子吹得这般好,是谁教你的,想必也是这村中人吧?”阿牛不置可否,却自豪说道:“那当然,我的师傅是最厉害的,他不仅会笛子,还会好多别的呢。他要是愿意,自会来见你们的。”白月明心道:“自会来见,莫非是不请自来。”

不多时,青牛在一座两开间的木屋前停下。阿牛跳下牛背,那青牛摇摇脑袋,径自走开吃草去了。阿牛如小鸟一般飞进屋内,一路嚷嚷:“阿爹阿娘,来客了。”一对身穿土蓝布衣的青年男女从屋中走出,阿牛立刻飞扑到男人身上,这想必就是阿牛的爹娘。

白月明上前说明了来意,阿牛爹娘如阿牛之前所说,果真十分好客,并不多问,便张罗起几人的晚饭来。

炉膛中的火将屋内照亮了几分,阿牛双手托着下巴,眼巴巴地看着木桌正中央的一碗腊肉,冲白月明眨眨眼睛:“我就知道,每次有外客来的时候,阿娘都会做我最喜欢的腊肉。这些我平时可是吃不到的,所以我最喜欢家里有外客来的时候了。”

白月明见他虎头虎脑的样子,心中忽然浮现出梓童的模样,心下一酸,便说道:“我和师兄今日有这般口福,还要托你阿牛小友的福气,一会我的那份分你一半。”阿牛连连摆手:“使不得,我阿爹说过,那是招待客人的。”白月明连连点点头:“使得使得,我修得术法本身也不能吃太多荤腥,你就当帮我一个忙。”

待大家都上桌后,阿牛娘说:“我本是个山野妇人,也不会说什么话,两位客人尽管吃,出门在外不容易,就当在自己家一样。”阿牛一边大口大口地扒白月明夹给他的腊肉,一边说道:“桃姐姐,刚刚听你说,你在修炼术法,莫非你是传说中的道人吗?”

白月明笑着说:“我哪里会什么术法,就是给人看看风水而已。不过我学艺不精,我身边这位师兄才是个中翘楚。”司无涯挑起一边眉毛看着了白月明一眼,随后说道:“不敢不敢,在下对风水术只能说略有小成。我看这凤栖村人杰地灵,风水上佳,想必是个人才辈出的宝地,就说令郎这一手好笛子,就不是凡品。”

阿牛爹娘对视一眼,犹豫了片刻,阿牛爹说道:“说起来,这倒是件怪事,我和他娘都不会吹笛,自然也不会教他。但不知何时起,阿牛学会了吹笛,甚至连他的笛子从何而来,也并不知晓。”

白月明转头向大口扒饭的阿牛,温柔说道:“你的笛子是何人所赠?”阿牛头也不抬,继续扒饭:“师傅给的。”白月明说:“你的师傅叫什么名字?”阿牛抬起头来,面露迷茫之色:“师傅就是师傅啊。”

司无涯说:“这位大哥,在阿牛学会吹笛前后,可有什么异事发生?”阿牛爹思忖片刻,犹豫说:“要说怪事,倒有一件。阿牛自从学会吹笛之后,时常半夜失踪,但早上往往又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因此我和他娘一直当他自己溜出去玩了,并未在意,但你如今一问,倒有些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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