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是谁

他的身体比他的思想反应得更快,不由自主地猛扑过去,却只抓住峡谷里的一缕风。月色下,峡谷里是茫茫的白雾,什么也看不见。叶朗行头痛欲裂,有个名字呼之欲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空白的脑海里,似乎有人用力地将一个人的身影涂抹掉,但那个被掩盖掉的身影却依旧牢牢地存在他的心底。“你..是….谁?”他抱着头,痛苦地倒在地上。

天亮了,耳边传来一声声的鸟鸣,一阵阵带着山野气息的风吹过,白月明睁开了眼睛,清晨的阳光正照在自己的脸上,一瞬间的恍神,仿佛自己还在摇篮里一般,身体正随着脚下的林海起伏。她微一转头,只见手腕上的青藤将她缠裹住,如同一张密密织就的吊床,另一端系在崖边峭壁上生长出的一株古松上。

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腕上的青藤:“也不知道桃七郎在哪里发现的你,这样通我心意。甚至连我睡着了,都将我护得这样好。”那青藤自是不答,兀自随风摇曳。

白月明也随即放松下来,借着身体轻微晃动的角度,四处打量起来。抬头看,崖顶已经高不可攀,低头看,脚下云雾翻滚,深不可测。她不禁苦笑了一下:“没想到今生又是他,一掌将我打下来,推到这样一个所在。倒是遂了我的心愿,死生不复见了。”她一边想,一边借着青藤的摇动,一点点地摘取已经成熟的松果,连带些柔嫩的松针。

她在微风里摇晃了许久,直摇得自己脑袋有点昏昏然,想睡的样子。忽然听见耳边远远地传来一声鹤唳。那清越的鹤唳如果打招呼一般,白月明直觉便是冲自己来的。她努力将身体转了一个方向,只见一只硕大无朋的仙鹤从远处飞来,在松树顶盘桓不去。不禁说道:“鹤兄鹤兄,你是哪个仙人派来?你远道而来,莫不是要救我于水火,不然你这水禽为何会来到山谷之中呢?”

那仙鹤依旧盘桓不去,白月明与它对视半晌,忽然一笑,说道:“既然鹤兄你如此诚心,那我就借你之力,直上青云。”那仙鹤朝她一声鸣叫,依旧绕着松树一圈圈盘桓。白月明当下心里便有了主意。她紧紧地盯着仙鹤,看准机会,趁仙鹤盘桓得离自己近了一些,用手中的青藤一荡,骑在仙鹤背上,那仙鹤一声长鸣,双翅一展,自峡谷中滑翔而过。

白月明只觉得耳边呼呼风响,流云如溪水一般从自己身边流过,脚下的林海也如退潮的涌浪一般迅速退去。她不禁拍拍仙鹤的背:“鹤兄鹤兄,你我有缘,我如今也是这天地间的流浪儿,不如你看哪个地方合你心意,就放我下来吧。”

那仙鹤似有所感,一声长鸣。白月明只见那长长的羽翼下掠过了山谷的云海,又掠过了漠漠的水田,远处一座城池隐隐显露出来。

白月明目光一凝:“鹤兄,你看那座城池如何,可是我的福地?”仙鹤不答,只是微微收翅,滑翔一阵后,落在一座高大的角楼屋顶。白月明跳下鹤背,从袖中摸出一把鲜嫩柔软的松针嫩芽,一边喂给仙鹤,一边说道:“鹤兄,你我这一面之缘实在神奇。我不知道你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你欲往何方,只有用这一把松针给你践行,望你此去山高水远,还有再会之日。”

那仙鹤乖乖低头,用尖尖的喙轻轻地啄食白月明掌心的松针。吃完了松针,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她,圆圆的鹤眼一眯,似乎是在笑的样子,一声鹤鸣之后展翅而飞。白月明目送着仙鹤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心中有些疑惑,总觉得这仙鹤似曾相识,但又无迹可寻。

既然想不通,她索性将此事放在一边,俯瞰起脚下的城池来。只见角楼下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不由得心中暗喜:“鹤兄的眼光果然不错,这里城市繁华,人丁兴旺,定有很多糊口的活路。”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灵活地从角楼上翻下,随着人流来到熙熙攘攘的城门口。白月明抬头一看,城门上三个大字“灵光城”。”人生地不熟,我还是先看看告示,说不定倒有所获。”她一边想着,一边往城门口走去。果不其然,城门告示栏处正有几个闲汉聚集在此,看来也是来这碰运气,找活路的。白月明挤上前去,她一个白衣女子挤在一堆糙汉之中,难免有些突兀,但她全不在意这些,一张告示接一张告示细细地看过来。

这些告示林林总总,大同小异,无非是李家女儿正筹备嫁妆,要找绣花娘子。城南新开一家楼外楼,招手脚麻利相貌端正的堂倌等等。白月明的眼睛落在了告示栏的角落,那里贴了一张很小的字纸,纸张已经泛黄,看来风吹雨淋已经颇有一些时日了,想是事情有些麻烦,尚没有找到人解决。

白月明顿时来了兴趣,凑上去细细观看。

也许是这几日接连有雨,告示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字也格外的小。白月明心道:“这告示贴得偏僻,字也这么小,似乎并不想被众人注意,待我细细看来。”只见告示上云里雾里地写道:城西曾员外家的家仆中有好些人染了外病,曾员外本着菩萨心肠特意广求能人异士为家仆诊治,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白月明心道:“这告示写得蹊跷,颇有些小题大做,欲盖弥彰的意思。”见白月明在告示前驻足,一位账房先生模样的人凑上前来:“女侠可是对这告示感兴趣?”白月明坦然道:“这告示写得云里雾里,我哪里有什么兴趣。况且我也不是郎中,哪里会治什么外病。”

账房先生左右一张望,将白月明拉到一边:“我看女侠是修真之人的打扮,说不定这外病您还真会治。这里人多眼杂,多说无益。不如女侠随我去曾员外府上,我们细细详谈。”

白月明说道:“依你所言,府上应当是有妖邪作祟,如此,我倒是可以一试。不过我师门规矩,做法时不能露真容。你府上可依得?”那账房先生连连点头:“依得依得,您要是能将府上的邪祟除了,别说不露真容,就是不露真身都使得。”

白月明点点头,取出帏帽,将面容遮个严实,随账房先生到了曾府。曾员外正在花厅喝茶,见两人前来,略略将眼皮一抬,端起茶盏说道:“阿庆,这前前后后已经找到多少个号称能伏妖降魔的道士了,都铩羽而归。也不知这位女侠,可有把握?”

白月明朗声说道:“有没有把握,总要试试才知。府上的外病是什么症状,也总要说来听听。”曾员外不动声色地说道:“阿庆,你说吧。”那位叫阿庆的帐房先生陪着笑说道:“说来话长,府上的外病也不知从何而来。但从上月起曾府就接连有人在夜间离奇死亡。”白月明说:“那可有人见过什么异状?”阿庆连连点头:“有有有,我曾将倒毙的家仆细细看过,全身上下并无一点伤痕,只是面上总有泪痕未干。”

白月明微一沉吟,心下便已有了计较,说道:“听你方才所言,我已大致知晓一二,可以一试。”曾员外听这二人一问一答,一直不动声色,不发一言,直到听到白月明如此说,才抬起头来,神色也带了几分认真:“如此说来,女侠已经有了把握,不知道需要我府上准备什么东西。”白月明说道:“一个稻草人足以。”

曾员外仍有些狐疑:“不然我再给你加派几个人手?”白月明摆摆手:“不必,多则生乱。”曾员外犹豫片刻,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依女侠吩咐。但丑话说在前面,如若发生什么不测,也是生死有命。”白月明一笑:“你大可放心,我向来独来独往,定不会有人来找府上的麻烦。”

曾员外见她说得笃定,也就放下心来,傍晚便将稻草人送到白月明的房间。白月明将其他仆役等闲杂人等遣散后,将指尖刺破,用指尖血龙飞凤舞地画好一张符,将符纸贴在稻草人身上。她将贴好符纸的稻草人左右端详,甚为满意,将稻草人立在窗前,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深夜沉沉,廊下灯笼的烛火倒映在窗纸上,远远的城中传来打更的声音。白月明用心一听,已经是三更天了。等到打更的声音远去,一切又归于沉寂。她心念一动,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呼吸又匀又长,似乎是熟睡之人。果然,不多时,院中传来“噗噗”的声响,白月明悄无声息地下床,却依旧保持着匀净的呼吸,她悄悄来到窗前,将窗纸戳破一个小洞。

果然,在朦胧的月色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佝偻着背,正在小院中像陀螺一样打转,口中不断在噗噗地喷水。她似乎目不能视物,却像狗一样在四处嗅闻,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就在白月明戳破窗纸的瞬间,那正在喷水的老妇似有所感,猛得转过身来。月光下,白月明看得分明,那老妇没有黑眼珠,是个白瞳。正在此时,那老妇口中一股水喷出,直朝窗洞而来。白月明一闪身,那水正中放在窗前的稻草人。只听“嗤”的一声,稻草人身上的纸符顷刻间燃了起来。

与此同时,白月明放出双藤,迅捷无比的朝老妇飞去。那老妇一闪身,化为黑气,消失在月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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