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不是闵宫主出事,张真人抽回被长生拉着的手来,径自往茅屋方向去:“那也不关我的事,游仙宫的门人弟子那么多,我难不成个个都要救?回去回去,除了送饭,小长生莫来找我了。”
长生心里急得不行,若是张爷爷不救,那溯越施主就真的要死了。
他年纪虽小,却自小被父亲教得悲悯众生,入了古常道观后,又有师门长辈言传身教,不论是师祖还是师父都是一副侠义心肠,极为怜贫惜弱,哪里见得这样一个也算相识的人死在自己眼前。
长生跟在张真人后边跑边道:“张爷爷,那你教教我怎么救,我去救她!”
“你?”张真人不料他小小年纪还有这等决心,不觉笑了起来。
“张爷爷不是说长生在医道上面的天赋很高么?张爷爷,长生求你教教我,我去救那个姐姐。”
张真人摇头道:“我没摸过脉,也不了解她的情况,怎么教你?”
长生一听,急得哭了起来:“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罢!”
张真人轻声一叹,摸了摸长生的小脑瓜,语重心长道:“长生,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救的,特别是江湖中人,游仙宫里的弟子,除非闵宫主开口,否则我不会破了规矩救她们。”
听到闵宫主的名号,长生忽而记起袁折枝刚才的话来,连忙道:“溯越施主是袁长老带着来找师祖的,我刚才听她提及这是她师妹的徒弟,那溯越施主的师父不就是闵宫主么。若是溯越施主死了,闵宫主怎么可能不心痛?张爷爷你可以救呀!”
“闵宫主的弟子?这丫头什么时候又收了个弟子,老道怎么没听过?”张真人狐疑地看着长生,嘀咕道。
“张爷爷,我不骗你,袁长老真是这样说的。”
张真人犹豫片刻,抬手将长生招地更近,小声问道:“你过来,张爷爷有话问你……那徐无鬼不这在了罢?”
长生恨不得指天发誓:“早被张爷爷你骗到陇右方向去了。”
张真人不快地敲了敲他的头:“什么骗不骗的,真不会说话,那是他自己笨!”
“罢了,你去拿上我的药箱在前面带路,我帮你去看看也无妨。”
长生一听,还挂着眼泪的小脸上顿时喜笑颜开,忙不迭地跑去屋子里将药箱背了出来。
一路上,他不停地回头去看张真人,生怕他变卦说不去看了。
张真人见他这幅样子,不由得暗暗摇头,小长生这么心软的性子,倒跟她小时候一样,以后真不知是福是祸。
见他人小跟得艰难,张真人干脆一手接过药箱背在肩上,一手将他抄起环在臂中,运起轻功就往长生手指的方向飞去。
长生还是第一次被人带着飞在树冠上,不由得抓紧了张真人的衣襟,脸上又是害怕又是兴奋。
“放心,张爷爷还能摔了你不成?抱稳了!”说罢,脚上又是一用力,从一棵树上跃到了另一棵树上。
长生来时用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张真人带着他却仅仅用了两刻钟不到,等他们从树上落下的动静响起,正在给溯越输送真气的袁折枝心中一紧,生怕是有其他人闯了过来。
她抬头一看,一位身着朴素道袍的中年道长正带着长生大步而来,他一头白发随意束着,身材挺拔如松,举动之间真是超凡脱俗。
袁折枝见了他不由大喜过望:“张真人!快快救命!”
张真人却没有上前,先是问到:“听说这是闵宫主的弟子?”
袁折枝赶紧点头:“正是宫主几日前收到门下的小弟子闵溯越,因她中了无常神丹,宫主才会叫我带她来找真人救命。”
“对了,这是宫主给她的信物。”说罢,从溯越身上摸出那枚小巧的白玉令牌递给了张真人。
张真人接过令牌后轻轻地摩挲了几下,问到:“丫头……闵宫主她还好么?”
袁折枝道:“不知真人可曾听到传闻,宫主带着近百名弟子往江南去了。”
张真人心里一叹,知道她这是为了二弟子的事情才会离了游仙宫去江南那么远的地方,而他此次来蜀中本也是想帮她一把,谁料到那徐无鬼阴魂不散跟得死死的,害得他只能转道先来了丈人山。
只可惜他还没去见丫头,丫头就先出门去了。
“也罢,既是她的弟子,我便救上一救。”
张真人走上前去,仔细查看了溯越的情况,可随着把脉的时间越久,他的眉头皱得越深。
见张真人神情不妙地放下手来,袁折枝和长生两个都紧张看着他,生怕他说出个“治不了”来。
张真人气道:“你们什么神情!难道我还治不好不成!”
要是张真人都治不好,别人就更不要说了,两人赶紧摇了摇头。
“我看这小姑娘体内的毒素已经很深了,无常神丹怕是吃了至少有十年之久,好在她练了这不老功,倒是歪打正着的将肺腑之中的毒素逼出来了一些。她刚才吐血并不是毒发了,不过是排毒之时的正常反应。”
说到此处,张真人睨了长生一眼:“真是白白浪费了老夫一颗天王救心丹!”
天王救心丹制作不易,其中用到的药材都极为难得,制作手法也是相当繁复,张真人手中也仅有五颗罢了。要不是喜欢长生的性子,再加上长生虽是男儿,却跟他女儿小时候有些相似之处,张真人可舍不得给他一颗防身。
这丹药的妙处张真人自然是告诉了长生的,谁知道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给人用了,真是让张真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这也不能怪长生,就溯越眼下的身体状况,若不是张真人这样的医道大家在此,换个其他的大夫来看也只会觉得命不久矣,哪能看出她真实的情况呢。
长生惭愧地垂下头去:“是长生医术不精,对不起,张爷爷。”
见他如此,张真人倒是气散了,翻到安慰起他来:“你这个年纪医术已经很好了,就是你祖师可能都不如你呢!罢了罢了,天意如此,既然她都服了我这丹药,老夫就助她一臂之力罢!”
说罢,将药箱打开取出一套银针来:“袁长老,等会你听我指令,我行针到哪个穴位,你就将真气引到哪个穴位,尽量控制在你功力的八分左右,切记切记!”
嘱咐完袁折枝,又跟长生道:“长生,接下来给我看好了,这套针法乃老夫独创,错过了这回,我可不会教你了。”
袁折枝神色一凛,应道:“真人放心,我必定全力以赴。”
张真人深吸一口气,神色瞬间变得无比专注,他拈起一根银针,精准地扎入溯越头上的一处穴位。那银针一入溯越头颅的皮肉底下,就听得嗡嗡作响,仿佛有什么在与它对抗,想要将它逼出来。
随着银针刺得的渐深,张真人命令道:“此乃神庭穴,袁长老,引真气至此。”
袁折枝立刻运转真气,小心翼翼地将其引导至神庭穴,真气一入神池穴中,银针就安定了下来,只余尾部还留有颤动的余韵。
紧接着,张真人又迅速地扎下了第二根银针:“入风池穴。”
袁折枝不敢有丝毫懈怠,又将真气引到风池穴中。
张真人的手法快而不乱,一根根银针准确无误地扎在闵溯越的各处穴位上,行针之际还不忘指挥着袁折枝输送真气。长生也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影响了二人,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动作。
随着银针的数量扎得越多,溯越的脸色逐渐有了变化,原本苍白的面容开始有了一丝血色,气息也渐渐稳定了起来。
过了许久,张真人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时候的溯越浑身上下都是银针,几乎被扎成了一只刺猬。
他抹了抹额上的汗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三十六针都扎完了,现在只需等她慢慢醒来即可,袁长老,你也以可收回真气,好好调息一番了。”
袁折枝也是当世高手之一,苦修三十来年,内力不可谓不深厚。可这一番折腾下来,连她那样深的内力都几乎被用尽了,以至于她现在的脸色惨白得跟溯越刚才都快要有得一拼。
若是张真人还不停手,继续扎下去的话,她都要无力以继了。
张真人从药箱中摸出一颗丹药来扔给了袁折枝:“拿去,回春丹。”
袁折枝将丹药接住,一把扔进嘴里,感激道:“多谢张真人。”
张真人摆了摆手,略带疲惫地看着长生道:“长生,这套针法你可记住了?”
长生在脑中快速地回忆演练了一番,这才点头道:“张爷爷,我都记住了。”
张真人本来没指望他一下子就能记住,能学个三四分就算不错了,怎料长生竟给了自己这样大的惊喜。
见长生的天赋这样超群,张真人见猎心喜,笑道:“好,以后若有机会,再慢慢教你其中的精髓。”
他这几乎是将长生当做自己的弟子在教了。
不多时,溯越的手指动了动,很快就睁开了双眼。
见她醒转,张真人上前将她身上的银针一一取下,又让袁折枝给她喂了一颗丹药下去。
“我这是怎么了?”溯越晃了晃脑袋,虽然还很虚弱,总算是清醒了过来,“我……我刚才毒发了?”
张真人见状笑道:“醒得倒快,你运气倒好,不仅悟性高超,将不老功练得如此迅速,还好运的得了我一颗天王救心丹。虽说身上的无常神丹尚未除去,但你却借着身上毒素、真气以及银针之力这三者的相互对抗,将身上的各大要穴逐一疏通,往后练起武功来可就轻而易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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