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溯越身上的无常神丹该怎么办?”袁折枝虽然高兴溯越得了这样一番造化,却更担忧她体内还没祛除的无常神丹之毒。
溯越虽然没有开口,却也期待地望向张真人,如果无常神丹的毒不能解掉,她就是天赋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我早就听过无常神丹的恶名,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控制小姑娘,真是令人不齿。”一听无常神丹的名号,张真人就知道她是烟雨楼的人了,“不老功已经将她深入肺腑里的毒性逼了出来,我会再开一副方子,将她体内剩余的无常神丹化解掉。”
张真人拿出纸笔来将用药及分量一一写下,写到最后一味药材时突然停了笔,为难道:“其他药材倒是好找,只是这其中有一味至刚至阳的金蝉蜕,却不好寻到。可若是用其他功效类似的药物来代替,她这毒又除不尽了,今后练起功来,必会遭到反噬,严重些还会走火入魔。”
“金蝉蜕?”袁折枝双眼微瞪,怔怔开口。
溯越也问道:“不知这金蝉蜕是何物,哪里可以寻得?”
“金蝉蜕这味药极为稀有,这么多年,西域王室也只在九年前向中原上供过两枚,怎的,你竟然知道这味药?”张真人停下笔来,将纸上的墨痕依次吹干后,才递给了袁折枝。
“不瞒真人,我们游仙宫中正有一枚金蝉蜕,这还是大师姐当年从西域得来的。”
“哦?金蝉蜕至刚至阳,的确只有西域的沙海中才有,她去寻这药,怕是为了你师父罢?”将药房递给袁折枝,张真人这才注意到她眼中已是一片沉痛。
袁折枝微微点头,沉声道:“正是,师父身上的阴寒之毒只有天下至阳之物才能压制,师姐因此才会去了西域寻找金蝉蜕,只是没想到金蝉蜕虽然被凝光送回来了,师姐却在西域失去了踪迹,而师父……最终也没等到金蝉蜕送达就仙逝了。”
“我们也多次去西域找过师姐,凝光在将金蝉蜕送回来后,也回了师姐消失的地方找她,可师姐她,就好像活生生的从这世上消失了一般。”袁折枝眼底闪过一丝泪光,“十年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溯越早前就知晓了袁折枝的心事,见状紧紧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一丝安慰:“二师伯,大师伯一定会吉人天相的,等溯越身子好了,也跟同门一起去西域寻大师伯。”
张真人也叹道:“可惜我当时被困在长安城,不然也不至于如此。”
“造化弄人,这也怪不到真人,是当时安王扣住了真人,皇帝老儿又特特下了诏书,真人才会赶不过来。”
“唉!不提也罢!”张真人想起那糟心事,摆了摆手,“既然你们手里有金蝉蜕,那就好办了,等溯越休息一日后,你们尽快回去将药配来用了,耽搁久了难免对她身体不好。”
又将那令牌放回溯越手里,语重心长道:“将玉牌收好,好好归还给你师父。”
“我也不便久留,就先走了。”
张真人说完,一撩衣袍就要回后山去,却不料这时候从山径上远远奔来一个人影,逢头垢面,满面风尘,不知是赶了多久的路。
一见这人,张真人心里就是一咯噔,这厮怎的又找回来了!
“张真人,真是叫徐某人好找啊!”
他声音平淡无波,可张真人等人硬是听出来了一股咬牙切齿。
“张真人不是说不救江湖中人么?既然真人破了规矩,徐某愿代劳帮真人补全规矩。”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徐无鬼背后的长刀便猛地一震,瞬间就被其握于手中,接着毫不留情地朝着溯越狠狠劈去。
“贼子,尔敢!”
见势不妙,袁折枝手上的长剑瞬间出鞘,只听“当”的一声,刀剑相交,迸出一片火花来。
徐无鬼一击未中,眼神愈加冰冷,手中长刀再次劈出,这一刀比刚才那刀更加凌厉,带起的刀风两人周边的树叶都一一刮落。
“徐无鬼!”张真人见他竟然真的动手,不由得大怒。
“张真人,徐某敬着你这才不曾出手,你却如此戏耍于我,莫不是以为徐某手中的刀只是摆设!”
这半年来,徐无鬼跟在张真人身后虽将求诊的人吓跑了不少,却也只是亮亮刀锋,不曾真的动手伤过人,甚至还帮张真人摆平过一些麻烦事。张真人嘴上虽然骂徐无鬼,心里其实已经对他软化了下来,只是碍于自己立下的规矩,不好自食其言。
破例这事有一就有二,若是现在帮了徐无鬼,以后求上门来的江湖人他又帮不帮呢?
此时见他眼中怒火翻腾,张真人自知理亏,声气也低了下来:“我自然有我的苦衷。”
长生见张真人势弱,虽被他突然出手给吓得小脸一白,仍然站出来维护张真人,骂道:“你这狗恶贼,张爷爷如此行事定然有自己的原因,你未免太过霸道了!”
徐无鬼认出了骂自己的人是经常跟在张真人身后的小娃娃,只是冷眼一瞥,倒是没有为难。两刀之后,他将刀收了回去,只抱着刀如狼似虎地盯着他们。
不过,徐无鬼本来也只是吓他们一吓,并不是真的要取溯越的性命。
“张三七,你既然自己破了规矩,徐某也不必再敬着你了。人,你是不救也得救。”
说罢,徐无鬼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张真人猛扑过去,其身形快如闪电,张真人始料未及之下闪避不及,瞬间便被他牢牢抓住。
他身法如此之快,所有人都反应不及,若是袁折枝还在全盛时期,自然不会让他这样轻易将张真人抓住,只可惜方才为溯越运功后,她现在也只剩下三四分的实力了。
溯越靠在一旁的树干上,虚弱开口:“徐前辈,张真人并没有自食其言,只是我师父与张真人有旧,张真人因此才出手救我,不如你先将张真人放开,我们好好说?”
美人柔弱无依,徐无鬼却连眼风都不曾分给她丝毫,冷冷道:“那又如何?”
“你这样强迫张真人,难道他就能认真帮你救人?”
徐无鬼依旧不为所动:“治不好,我就杀了他,这样没有医者仁心的人,留着何用!”
“医者仁心?我若没有仁心如何会落到今日这地步。”张真人听到这四个字后,气得胸膛不断起伏,“我当年若不是因为仁心救了如你这般武夫,又如何会妻亡子散,家破人亡。你要杀就杀,老夫难道还怕死不成!”
众人从前都不知张真人为何会定下三不救的规矩,此时听他说来,才明白了其中缘由。
见他神色悲怆,一把年纪此时却哭得涕泗横流,徐无鬼被怒火冲晕的脑袋也冷静了下来。
他苦笑一声,双膝跪在地上将长刀的刀柄奉给张真人,刀尖对着自己的心口处:“张真人,我想请你救的人乃是我的生死之交,这一年多年来,我四处遍访名医,只为寻得救他的办法,然而所有的大夫都说治不了,除非是你出手。都只要真人答应救他,我这条命任你处置,一命换一命,也算不得让真人破了规矩。”
张真人见他突然跪下,又将刀尖抵着自己的心口,骇了一跳:“我要你的命做甚!”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半年了,徐无鬼再是求张真人也不曾见他跪过,而此刻,他高大的身躯伏在地上,心中也抱着必死之心。
若是能用自己一条命,换好友自由之身,他甘之如饴。
事情都发展到了这种程度,张真人不答应还能如何,再说他对着徐无鬼早就生了动摇之心,此事也算是给了张真人一个台阶。
张真人将长刀往后一抽,把刀还给了徐无鬼,伸手递给他:“罢了,你先起来,我也不是真的神仙,能不能治,我可不敢保证。”
徐无鬼眼神一亮,知道他这是答应了,一张被浓密须发遮盖住的脸上都能看出明显的喜悦来。
借着张真人的力道,徐无鬼从地上一跃而起:“真人答应了?既如此,还请真人随我启程。”
见他如此语气急切,张真人不禁奇怪到:“莫非你那好友已经起不得身了?”
要是真起不了身了,那定是重病,哪能拖得了半年之久。
“并非如此,只是他身份有些特别,不好乱走。”
张真人听得此话,难免不虞道:“什么身份?若是恶人,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救。”
“他……他是阎王十二殿的人,可他也是身不由己。”
“阎王十二殿!”溯越不禁低呼一声。
徐无鬼以为她因为阎王十二殿的恶名,误会他的好友也是恶人,便解释道:“闻人杀也是因为中了噬心蛊,才不得不受制于阎王十二殿,我四处求医便是想助他解了噬心蛊,不再受阎王十二殿摆布。”
“我听说阎王十二殿里面最厉害的那一位阎王就是这个名字,莫不是你那朋友就是十二殿阎王?”袁折枝回忆着上次阎王十二殿传来的消息,慢慢开口。
“是他。”
“若是这样,你们去江南可行不通。我们游仙宫出了价给阎王十二殿的鬼帝,他先派了闻人杀出手解决薛自在不成后,又带了手下的四位阎王亲自去了扬州解决此事,若是你们也去江南的话,恐怕会打草惊蛇的。”
徐无鬼的事袁折枝本来不想管,奈何现在张真人答应了给闻人杀治病,为了张真人的安危,袁折枝也只能帮他打算一二。
徐无鬼皱眉道:“可他行动不得自由,若不去江南,怎么给他解决噬心蛊?”
阎王十二殿对底下阎王的管控极为严苛,若不是做任务的时候,都是待在关内的阎王殿里磨砺武艺,不得外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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