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话离别

杨凛和怜音二人在溯越走了之后,只觉得坐立难安,也不知袁折枝是与她说的什么话,竟去了这样久了。

“凛哥,你说她们会不会……”

杨凛心中也有些着急,只能拍了拍她的手:“安心,游仙宫是名门正派,不会滥伤无辜的。就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悄无声息就对素月如何的。”

“也不知那面具倒是是怎么一回事,唉……她有什么总是憋在心里,若是肯告诉我,我又岂会不帮着她?”说罢,怜音又是自嘲一笑,“我眼下却是连怎么帮她都不知道。”

杨凛轻叹道:“她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

两人正沉默着,忽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呼唤:“姐姐,姐夫。”

怜音面上一喜:“是素月回来了。”

说着,疾步往船舱外跑去,杨凛都差点跟不上她的脚步。

一出去,便看见溯越跟袁折枝两个言笑晏晏,不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的样子,怜音也就放下了心来。

“姐姐,我已经拜入游仙宫门下了。”

溯越见到两人的第一句就令他们怔住了,两人对视一眼,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袁折枝也笑道:“溯越的确已经拜入我家宫主门下,从今日起,便是宫主的三弟子了,宫主还为她赐下了新名字——闵溯越,溯水行舟之溯,翻山越岭之越。”

怜音见溯越脸上毫无勉强,满是喜意,便知道她是自己乐意的,这才安心地笑了起来:“不料溯越竟与闵宫主有这样的缘分,这样的好事,我这做姐姐的也替她欢喜。”

“闵宫主是当世高手,溯越能拜她为师也是溯越的福气。”杨凛也舒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要与游仙宫对上就好,否则就靠他这点薄面,还真不一定保得住溯越。

“溯越既然入了游仙宫,游仙宫便会护着她,她的事也跟我们说了,这一路上你们三人想是提心吊胆了一路,若不嫌弃,便到我游仙宫的船上来罢,我倒不信有哪个宵小敢来我这闹事!”

面对袁折枝的邀约,杨凛只沉吟了片刻:“也好,那我夫妇二人便打搅贵派了。”

说罢,收拾行囊后令下人们自回杨家不提。

到了游仙宫的船上,已是天色渐晚,金乌西坠,缕缕残阳如血映红了江水。船桨破水的声音惊起了江岸怪石上休憩着的大鸟,更有猿类在峭壁之间的树上攀援腾挪。

杨凛和袁折枝见惯了这番景象,倒是让溯越和怜音两个江南人士看了个新奇。

一路上平安无事,游仙宫的船速也更快,不过一日就到了夔州。在夔州瞿塘峡附近的一座大山深处,屋舍楼宇纵深交错,正是游仙宫的所在。因着有事在身,袁折枝也只是遥遥指了指宫门所在的位置,并没有带溯越回去。

一行人沿大江转汶水,六日过后,终于抵达了眉州蟆颐水驿。自踏入眉州,眼前之景不复高山险阻,山峦也趋于平缓,最高者不过百丈有余。相较而言,走陆路更为便捷,袁折枝遂命游仙宫弟子将船泊于此地,静候她的指令。随后,四人于该地水驿购得几匹快马,换上之后,一路朝着益州疾驰而去。

丈人山位处益州西北方,而杨家却在益州的东面,又是一日赶路,总算踏入了益州地界。既已到了益州,溯越和怜音也要分道扬镳了。

“溯越,你真不用姐姐陪你一起去?”

溯越轻轻摸了摸马儿的鬃毛,摇头道:“姐姐不必担忧我,已经到了益州,又有大长老陪着,难道我还能出事不成?更何况,姐夫家里定然盼着你们回去呢!”

“等妹妹将毒解了,定要来杨家看望姐姐,姐姐到时可莫要将我拒之门外啊。”

天下终无不散之筵席,怜音无奈一叹,也只能应下:“好罢,妹妹若是有事可千万莫忘了给我来信。”

怔怔地望着溯越骑马远去的身影,怜音不由得落下泪来,杨凛抬手帮她将眼泪拭去,又将人搂进怀里:“莫哭了,溯越此去将体内的毒清了难道不是好事?怎的还哭起来了?”

怜音靠在他怀里仍是泪流不止,哽咽道:“自她三岁来了烟雨楼后,就是我手把手地带着她长大,虽说我们不过相差八岁,可我这心里一直拿她当女儿一样,如今她长大了,也与我分开了,我只觉得又高兴又难过。”

杨凛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笑道:“难怪我来烟雨楼接你时,你哭得那样厉害,我当时还以为你是高兴见到我才哭呢!原来竟不是啊!”

怜音哭声一哽,轻啐了他一口:“凛哥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一去大半年没有丝毫音讯,我见了你岂有不高兴的?只是溯越……唉,我要走时就觉得对不住她,多年相伴,我却要留下她一个人在烟雨楼里,就算我心里有打算以后想想办法将她也赎出来,可究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抛下了她。”

“好在,她如今也逃出来了,还拜入了闵宫主门下,今后应当是顺遂了,我这心里也好受得多。”

静静听怜音说完心里话后,杨凛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是,我们今后都会顺遂的。”

不止怜音不舍,溯越也同样如此,袁折枝见她眼眶红红,也放慢了速度和她并马而行:“若是想哭,就大大方方地哭出来。”

溯越眨了眨眼别过头去,只道:“不过是扬起的风沙迷了眼而已,二师伯看错了。”

袁折枝见她倔强的模样,不由得‘噗呲’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

“你姐姐有了杨九郎做伴,你也入了我游仙宫,各人的路都是自己走下去的,离别这两个字,本来就无可避免。”

溯越听她语气,似乎很是感慨,不禁问道:“难道二师伯经历过很多离别之事么?”

见袁折枝神情怅然,溯越又赶紧道:“二师伯若不想说,便不说了。”

袁折枝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我七岁时随家人从荆州逃难到蜀中,这一路上死的死,散的散,等到了夔州被师父收到门下时,也就剩我一个了。”

“后来大师姐在西域失踪,师父也羽化登仙,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去,唯一的亲人也只剩下师妹,也就是你师父了。”

“所以说人呐,各人生,各人死,哪有能一直陪伴着的。”

两人说话间已到了一处山坳,山坳后面猛地窜出来几个小贼拦在前面,手持长棍气势十足地大喝一声:“前头的婆娘们,给老子停下来,把马匹和身上的财物都给老子交出来!”

两人见了,只觉悲伤的氛围都散了去,不免笑出了声来。

这几个小贼可真是没眼光,没看见袁折枝身上还背着长剑么,竟也敢来抢劫江湖人士。

“溯越,这几日我教了你几招剑诀,玄牝功你也已经入门,不如今日让师叔看看你的长进如何?”

溯越抱拳一笑:“谨遵二师伯之命。”

说罢,袁折枝取下背上的剑扔给溯越,溯越一把接住后,双腿一蹬就从马背上飘然而下,直奔当先那个小贼的面门而去。

几个小贼不过是拿着些木质的棍棒当武器,脚下虚浮无力,行动间也不见章法,纵使人多,在溯越的剑下却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溯越连剑鞘都不曾拔下,跟溜猴似的拿他们练剑,只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刚开始时带头那人还放狠话:“恶婆娘!老子是一时失手,莫以为老子就怕了你!”

等挨了好多下打之后,就扔掉武器,抱着头蹲在地上哭嚎起来:“姑奶奶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见他求饶,溯越好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大本事呢,也敢来劫道。”

那人抬起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一张脸,悲从中来:“老子……我也是莫得办法了,我娘生了重病起不来身,我家中又一穷二白,只能叫几个兄弟来干上一票了。我……老子……我,我这还是第一次打劫呢,哪个晓得就遇到了你这恶……姑奶奶嘛!”

他年纪不大,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他那几个兄弟甚至更小,溯越收拾了他们一顿后,都抱在一起哭爹喊娘,真是好不凄惨。

见他们哭得可怜,袁折枝皱了皱眉,问道:“张真人不是就在附近的丈人山上义诊么,你们为何不去找他?”

那人边抹眼泪边说:“有个恶人来寻张神仙治病,可张神仙不想给他治,所以前天就走了,我娘又是昨日才犯的病,这才错过了。不然,要是张神仙在这的话,我怎么还会来打劫,也不会被你们打了。”

溯越一听他所说,只觉得如同五雷轰顶。

他说什么?他说张真人前日就离了丈人山了?

袁折枝也急了起来:“那张真人可说了他去哪里?”

“那谁知道,张神仙是连夜走的,若我知道张神仙去哪里了,我还能来干这要命的事不成,早就背着我娘去求张神仙救命了。”

见溯越失神地站在原地,袁折枝上前将她揽住,轻抚着她的背心:“溯越,你莫急,张真人挂单的古常道观定然知道他的去向,我们马上去常道观!”

“原来你们也是找张神仙治病的啊?那你们可不可以带上我去找张神仙?”

少年要找张真人治病无非是因为家中没有银钱,他母亲的病换个高明点的大夫来治照样照样能药到病除。

袁折枝心中焦急,却也好言跟这少年道:“娃子,这锭银子你拿去,赶紧带你娘找个名声好的医馆治病,莫要耽搁了病情。”

少年不料还有这等机缘,霎时大喜过望,捧着银子对两人连连磕头:“唉哟!多谢女神仙!多谢女神仙!”

拜完之后,就带着他那几个好兄弟迅速跑进山里了。

溯越只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在抑制不住的颤动,颤声道:“我来晚了。”

若是原本就没有希望,溯越还能平心静气的接受,可有了希望之后的绝望,才真正令人难以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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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千山
连载中寒露九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