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拜天玑

素月一听自是动容不已,可她身后到底还有烟雨楼的追捕,宫主既真心待她,她又怎么能恩将仇报,令游仙宫陷入囫囵。

见她面有难色,赵拂意心思一转就知道了她因何为难,硬邦邦地开口:“你莫不是在担心烟雨楼?我们游仙宫可不怕他,再说了,多的是人求着我师父收徒她都看不上,你竟还要磨磨蹭蹭?”

闵天玑知她最是嘴硬心软不过,当下笑睨了自己的大弟子一眼:“拂意所言甚是,我堂堂游仙宫,还未曾怕了哪个!素月,你莫要有什么顾虑,旁的都不重要,端看你自己愿不愿意认了我这个师父了。”

素月心中哪有不愿的,先前不过是担心烟雨楼牵连到她们,可眼下她们都这样说了,素月难道还会退却么。

她眼中含泪,唇边却带笑,接过一旁赵拂意递来的茶盏重重拜下:“徒儿素月见过师父!”

闵天玑接过茶盏抿了一口,便畅快地笑着将素月扶了起来,连声道:“好孩子,好孩子,快快起来。”

“我们游仙宫规矩不多,一是尊师重道,薪火相传;二是爱护同门,守望相助;三是心怀慈悲,怜惜妇孺。这三训,你一定要时刻谨记于心。”

素月郑重地点了点头:“徒儿记下了,定然谨记于心。”

闵天玑又朝赵拂意招了招手:“为师门下加上你共有三名弟子,这是你大师姐赵拂意,至于你二师姐秦远黛……唉!暂且不说也罢!”

赵拂意再次见过师妹后,也道:“小师妹不必认识她,只管引以为戒,恪守门规就是。”

又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来:“出门在外我也不曾带多少东西,见面礼是没有了,这是我在宫里住处的钥匙,书架上那些秘籍手札,心得体会,师妹尽数拿去观摩便是。”

赵拂意天资过人,是游仙宫这一辈中的翘楚,除了闵天玑和袁长老以外,宫中长老和弟子无人是她对手,且她专注剑道,在这上面也有十足的灵性,能得到她的心得体会,能让常人在武学上事半功倍。

“谢过大师姐。”素月也明白赵拂意这把钥匙的重量,当下盈盈一拜,感激非常。

“我们游仙宫也是以剑术为主的门派,在静室中挂着的那柄宝剑是我曾经用过的,虽不比我的绝生,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兵器,小师妹暂且先用着,以后有了合乎心意的再换也不迟。”

“拿了我的剑,可要好好用心练功才好!”赵拂意扫过她纤弱的身姿,微微皱眉,“待你练得如我这般结实了,还怕什么烟雨楼!”

闵天玑不由得掩唇一笑,若是人人都练得跟拂意一般英武不凡了,她的眼睛可受不住,还是各有千秋更妙啊。

“你大师姐说话虽咄咄逼人了些,却也是为你好,为师也是这个意思,等你回蜀中养好身子后,好好练功,在宫里等着我们回来。”

这才刚拜了师门,却又要面临着离别,让素月这只第一回得了庇护、有了巢穴的雏鸟心中很是不舍。

“师父,那你们何时回来?”

“此去江南前路难辨,为师也不知道何时回程,不过,我们定然会快些回来的。你跟我到内室来,为师还有些话要嘱咐你。”

闵天玑携了素月的手一起进了内室,却见她拿出一卷丝帛,一幅笔墨来抬手开始写写画画。

“师父这是?”素月不解地站在一旁。

闵天玑手上动作不停,含笑跟她解释道:“这是我们游仙宫的功法,你底子薄弱,还练不得太高深的功法,这套玄牝功中正平和,正适合给你打打基础,养养身子。此外,我会将你二师伯,也就是带你上船来的大长老留下来陪你,一应事务,她会为你打算,若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也问她就是。”

“师父……”

师父这样为自己着想,素月只觉得一颗心又酥又麻,其中涌出一股陌生的酸涩感来,令她手足无措。

闵天玑很快就将功法写完,塞到了素月手中:“好了,师父也该启程了,素月你便与大长老一起回去罢!”

想到与她同行的杨凛和怜音,又补充道:“那杨九郎的妻子应该是你在烟雨楼的姐妹罢?”

素月点头应道:“正是,怜音姐姐和杨姐夫一路上助我良多,大恩有如再造。”

杨凛用假的柳家刀法骗烟雨楼的事乃是他们的私事,素月也不好告知师父,只能说说两人的好处。

闵天玑也颔首道:“杨九郎向来急公好义,是男儿里难得的大丈夫。他二人倒是一对侠肝义胆的夫妇,若是他们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让大长老帮帮他们。”

等素月都一一应下,闵天玑轻轻推了推她道:“好了,与大长老下船回去罢,为师也要启程了。”

袁折枝早就等在了门口,听得闵天玑的话也抱拳道:“谨遵宫主之令,素月,与我一道走罢!”

素月才往外面走了两步,忽的停了脚步跪拜下去:“师父,素月这个名字是烟雨楼给取的,并不是我的本名,可我被拐入烟雨楼时不过三四岁稚儿,早就记不得姓名身世了。”

“如今拜入师父门下也算有了归宿,既得此新生,还请师父为我重新赐个名字,”

闵天玑怅然一叹,沉吟片刻后轻启朱唇:“素月这个名字想必你也听习惯了,可这名字到底伴随着你的屈辱,你又不晓得从前的姓氏。这样罢,为师便取‘溯越’二字,从此,你便跟着为师姓,就叫闵溯越了。虽同音却不同字,惟愿你逆流而上,越过艰难险阻,往后一切皆是坦途。”

“溯越?真是好名字,你既然是宫主的弟子,跟着宫主姓倒也合情合理。”袁折枝咂摸着这两个字,笑赞一声。

素月,此后便是闵溯越了。

她又是深深一拜:“闵溯越谢过师父赐名。”

溯越与师父师姐等人作别后,与袁折枝一起下船去,她们上来时是从船头处直接进的屋内,走的时候却是从船舱的侧面出来的,这一出来就看见了被绑在桅杆上的秦远黛。

她面色微微泛白,虽有江风拂动,太阳却也炙热,不过这么短短半个多时辰,她的嘴上已经起了皮,看上去很不好过。

溯越只扫了一眼,不曾出声询问,只悄声跟在袁折枝的身后一起下了船。

等大船开走后,溯越才问到:“二师伯,桅杆上绑着的那人便是二师姐么?”

袁折枝身形一滞,叹道:“是她。”

“不知她犯了何事?我看大师姐提起她很是厌恶的样子。”

袁折枝摇了摇头:“拂意最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若真的恨毒了秦远黛,也不会巴巴的求了我放秦远黛出地宫,又央了你师父带她一道去江南了。”

“你师父也是个心软的人,这不,就是秦远黛做了这样欺师灭祖的事,她们还盼着秦远黛能迷途知返呢!可我冷眼瞧着,秦远黛心中只有自己和那贼子,否则她怎会跟那薛自在里应外合,偷了咱们的镇派心法呢?”

“游仙心经一向只有宫主和少宫主才可修炼,你师父还不曾从她们之中择出继承人来,怎料这秦远黛就已经等不住了,竟与薛自在合谋偷自家的镇派心法。”

“说来也好笑,秦远黛自私,薛自在更甚,这不,人家一拿到心法就抛下她跑了。眼下她被废了多年的苦修,绑在那桅杆上风吹日晒着,真是活该!”

袁折枝转过身来,定定地望进溯越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溯越,你可千万不要像她一样。”

溯越知道袁折枝口中说的她是秦远黛,垂首道:“我在烟雨楼中见多了那些男人的嘴脸,大概这辈子都生不出男女之情来了。”

或许世上还有如杨凛那样的好男人,可溯越不会去奢望自己有那个运气。

袁折枝轻哂一声,拍了拍她的肩头:“也不必这样断言,男女之情本是自然之道,我们游仙宫并不忌讳弟子婚嫁,只是莫要被男人的花言巧语迷了眼就好。”

另一面,赵拂意跟闵天玑师徒二人也在谈论秦远黛和薛自在之事。

“师父,难道你真的要用游仙心经去换薛自在的命么?弟子就可以去取他狗命,何必让阎王十二殿插上一手,还要赔出我们的镇门心法呢!”

见闵天玑只笑不语,赵拂意更是急得在屋内乱转。

“拂意,难道你觉得师父是傻子么!”

赵拂意气冲冲地往凳子上一坐:“师父!那你还跟阎王十二殿的人说,只要他们将薛自在的人头拿来,他身上的游仙心经就任他们处置……”

话到此处,赵拂意忽觉不对劲,莫不是,薛自在得到的游仙心经是假的?

闵天玑只看自己弟子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薛自在手上的游仙心经自然是真的,可我的弟子和长老们学的也是游仙心经啊。”

“怎么会!不是只有宫主和少宫主才能修炼游仙心经么?”赵拂意傻眼道。

闵天玑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游仙心经不过是个名号而已,谁说镇派心法就一定要叫游仙心经了。”

“我们游仙宫的最顶尖的功法,其实是碧游神功,薛自在偷走的游仙心经的目的是想补全碧游神功,他薛家只有剑法没有心法,自然逊了一筹。而游仙心经正是脱胎于碧游神功,他决计看不出问题的。只是我不曾想到,他居然靠着远黛把游仙心经真的偷了出去,利益动人心,若不出手挽救一二,咱们游仙宫定然会被一些不长眼的江湖人借机生事,咱们还过不过安生日子了?所以我才会顺水推舟的假手阎王十二殿去取他小命,只要鬼帝动了心接过此事,以后该烦恼的就不是我游仙宫,而是阎王十二殿了。我们此去江南,也要助鬼帝一臂之力,坐实游仙心经落入阎王十二殿的事实才是。”

“阎王十二殿名声不好,在江湖中结怨也多,找上门去报仇的可不少呢。而我们游仙宫是名门正派,地势易守难攻不说,蜀中各大派实力强横又互为助力,去抢阎王十二殿手中那份游仙心经岂不才是最划算的买卖?。”

赵拂意脑中乱哄哄的,有许多问题却不知该问哪一个,半晌才道:“可是……若我们练的才是真正的游仙心经,那这心法不是只有女子能练么……”

闵天玑眼神一深,意有所指道:“那就要看他够不够狠了。”

若非薛自在舍弃了秦远黛,他定能从秦远黛的帮助下辨别出这份游仙心经不是碧游神功残缺的那部分。

一切只能说,时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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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千山
连载中寒露九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