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第1章

潮湿**的门外时不时的有人快步经过,一晃而过的人影步履匆匆,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院内一个瘦弱的女孩吃力的提着一桶水慢慢踱步过来,年纪稍大些的女子瞧见忙起身去帮忙,并带着些许心疼的语气嗔责道:“月荷,提不动就少提些,累坏了可怎么好。”

二人一起将一大桶水倒进洗衣盆里,少女擦擦脑门上的汗,一脸兴奋的笑笑:“我不累母亲,我多打些水,咱们快些洗完您就能休息一会儿了。”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这么多年一直相依为命,李梅香看着如此孝顺的女儿,心里稍微安慰了些,此时门突然被一脚踹开,将二人吓了一跳。

来人是个粉面圆身的太监,保养得体的脸上全是脂粉,眼神轻蔑的扫过二人,视线落在地上一大堆的衣服上,进而愤怒的瞪着母女二人:“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洗了一天还有这么多,误了咱家的事饶不了你们!”

李梅香忙低声道歉:“刘公公,您大人有大量,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一定加急赶工,尽快给您洗出来送过去!”

“行了,别摆出那一副可怜样,要不是咱家可怜你们母女,就这活儿还轮不着你们呢!”刘公公尖声尖气的说完,瞅了一眼母女俩人,又慢慢悠悠道:“今日是陛下接见边关回来的将士们论功行赏的大日子,你们哪别出去添乱,知道吗?”

“是…,我必定和月荷两人好好待在院子里,不给刘公公您添麻烦。”李梅香恭敬的回完看了看身旁的月荷,却发现她有些出神。

而赵月荷心绪却早已被打乱,今日便是他封异姓王的日子吧,心底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愧疚,恭喜还是高兴,她自己一时也理不清楚了。

李梅香拉了拉她的衣角,赵月荷回过神来,见母亲和刘公公都看着她,忙回声:“知道了,刘公公。”

刘公公满意的“嗯”了一声,便离开了。

“月荷,你怎么了?”李梅香见她脸色有些不好看,面上心事重重的。

“没事,母亲,咱们快些打水洗衣服吧。”赵月荷硬挤出一丝笑容,她不想让母亲担心,便拿起水桶打水去了。

入夜,院子里已漆黑一片,赵月荷和母亲所住的是紧挨着冷宫处的一处宫女们住的院子,冷冷清清的,虽没什么人在意,但好歹也是一处栖身之地,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让你得到。”

“皇上龙御归天,传位唯一骨血,敬元公主!着敬元公主柩前即位,奉为新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还是要杀我!”

“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

“也罢,惟愿陛下以后能信可信之人,才不至,坐拥江山,无边孤寂!”男人深情的眼神,冰冷的话语一遍遍在她脑子里响起,她心烦意乱的穿上衣服出门坐在院子里。

月色朦胧,仿佛一缕缕轻纱遮住了些许黑暗,破旧的宫墙无声诉说着时间的痕迹,远远的还能听见些许烟火声,赵月荷的心思忍不住便飘向他,今日他该是意气风发的吧,大显朝唯一的异姓王,十六岁大败匈奴,二十岁收复边境十三城,如此显赫的战功,也只有他能做到了,可是前世却被她的疑心害死。

鬼使神差的她想去见见他,只看一眼,一眼就好,心里一旦起了念头,便很难再压下去了,她看了看屋子里母亲应该早已熟睡,便蹑手蹑脚的打开院门,一路上她避开巡夜的侍卫,心跳如雷般的到了凌云阁,好在宫内的地形赵月荷很熟悉,一路上没被人发现,她躲在假山后面,特意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查看了周围,再往前便有太多的侍卫守着,怕被发现,只能寄希望于他能经过此地。

只听得一阵丝竹乐声毕,便有和刘公公一样尖利的嗓音响起。

“宣骠骑大将军成旌安上前听封!”

话音落下,一个身姿挺拔,风姿如玉的人移步上前:“臣成旌安拜见陛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爱卿平定匈奴,收复边境十三城,功盖社稷,朕心甚慰,特此封爱卿为信王,赐其领地,享王爵之尊荣。望其恪尽职守,护佑百姓,永保江山社稷之安宁!”

“臣成旌安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信王,上前接旨吧!”,太监说完,随着成旌安领过圣旨,众人也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如今连皇子都没有封王,一个外姓臣子居然封王,想来必是深得帝心了,回过神的众人纷纷上前道贺,一瞬间成旌安周围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

赵月荷的视线也被遮挡,再也瞧不见他的身影,只在心里默默念道:“恭喜你!”此时被众星捧月的成旌安也似有所感,望向高台下,只有黑影重重,未见其人。

回到小院,听到轻微的咳嗽声,赵月荷知道是母亲的旧疾复发了,她轻手轻脚的生火烧了壶热水,提了进去:“母亲,喝点水吧。”

床上的李梅香闻声坐了起来了略带歉意:“是不是又吵醒你了?”

“母亲多心了,我有些睡不着,正好给您烧点热水喝,现下天气转凉,您的老毛病又犯了,明儿我去找找太医院,看下能否为您抓些药来。 ”赵月荷将水端给李梅香,扶着她喝下,又轻轻的给她掖了掖被角,见她闭上眼睛,才退了出去。

一大早,赵月荷将洗好的衣服送去浣衣局,几个小宫女见赵月荷熟练的接过洗衣钱,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这就是那李才人生的女儿吧?”

“是的,就是她。”

“瞧着也没个公主样啊,跟咱们也差不多。”

“慎言,好歹人家是陛下的女儿。”

“呵呵,听说陛下连见都没见过她一面,不过是那李才人趁陛下醉酒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自己爬上陛下的床,勾引陛下罢了!”语气里全是不屑和鄙夷。

此话引来周围一片嗤笑声,赵月荷则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嘲笑她便罢了,居然敢嘲笑自己的母亲,她将洗衣钱小心装好,转身走到嘲笑她的宫女面前,轻笑质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宫女被她冷冷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但周围人都瞧着,她也不甘示弱,强装回怼道:“我说你母亲不要脸 ,趁着陛下酒醉勾引陛下…”,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

周围人皆被赵月荷突然升起的戾气吓住了,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不过是个少女,眼神却好像刀子般锋利,宫女也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继而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提醒她这一巴掌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自己脸上,正欲还手,刘公公尖利的声音响起。

“都在闹什么?活儿都干完了是吧!”

宫女抬起的手悻悻的收了回去,随着众人俯身行礼:“见过刘公公。”

赵月荷也福了福身子,警告的瞪了一眼,不顾宫女怨毒的目光转身出门去了,她还要去太医院一趟,给母亲抓药呢,没时间搭理这等狗眼看人低的人。

一路上她都在数身上的钱,存了许多时日,加上刚刚结的钱也不过三两,怕是抓不了多少药。

到了太医院,果然不出所料,她被拒绝了,搁前世她一定下令将这些人全部斩首,而今她不过是后宫里无人在意的小透明罢了,甚至那高高在上的爹,都没看过她一眼,自己今生怕是高攀不上了。

垂头丧气的出来蹲在墙角,摸索着怀中那为数不多的银两,想到母亲半夜咳嗽的难受模样,她的脚犹如千斤重,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弄到药。

此时前方出现两个身影,她一下子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来人是太医院掌事张太医,为人最是正直无私,想必求求他应当是有些希望的。

顾不得有些酥麻的腿脚,连忙上前拦住了张太医:“张太医,您留步。”

张太医眉目间有些怒意,何人竟敢挡他的去路,后面跟着的药童则上前挡住赵月荷呵斥道:“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无礼?”

“张太医莫怪,我实在是有些着急,还望您见谅。”赵月荷赔笑着。

“你是何人?找老夫何事?”

“我是李才人的女儿,如今她身患咳疾,每逢夜半便愈加严重,可是如今药房不肯配药给我,还请张太医能赊些药材给我,差的钱我日后必定补上。”赵月荷将自己仅有的银子递至张太医面前,张太医打量着少女期待的眼神,眉目还是舒展些,终是松了口:“你去药房取药吧,记在老夫账上!”

“谢谢张太医!谢谢张太医,您的大恩大德,月荷没齿难忘!”赵月荷将银子递至药童手上,欢喜的去取了药,宝贝似的揣在怀里,一路小跑回了院子。

“母亲,母亲!我给您取药回来了。”赵月荷一连叫了许多声,无人回应。

此时一个小宫女急匆匆的跑过来,见她回来了,忙说道:“姑娘,快去瞧瞧李才人吧,红菱姐姐将李才人带去了浣衣房,正让人折磨她呢。”

红菱便是早上挨了她一巴掌的宫女,母亲此刻定是被她们给欺辱了,思及此,赵月荷不由得怒火中烧,强压住怒意:“多谢你报信!”

小宫女点点头飞快离开了,不敢多做停留,赵月荷转身进屋将剪刀放在身上,快步去了浣衣房。

此时的浣衣房内,红菱红肿的半边脸,巴掌印还清晰可见,神色异常兴奋,今日赵月荷让她在众人面前落了脸面,她必要出了这口恶气,一对不受宠的贱人母女,凭什么踩在她的脸上,必要让那小贱人生不如死。

“李才人,听说你到处求人帮忙做针线活,洗衣服,赚点银子,连宫女太监们的衣服也不嫌弃,今日本姑娘便给你这个机会,喏,这有两大盆咱们奴婢的衣裳,劳烦您这贵人给洗洗,你要是今日洗完了,我便给你些赏钱,若是洗不完…休怪我不客气!”

李梅香看着面前堆积如小山似的衣裳,知她故意为难,也不想惹事,只得好言道:“红菱姑娘,这些衣服就是给我三天也未必能洗完,您看是否能宽限些时日?”

“哼,怎么不想洗,瞧不起我们这些奴婢吗?”

“姑娘哪里的话,我和你们一样,不过是给贵人们干活的罢了,何必故意为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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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白鹤乘孤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