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绿灯回到家中，游红英迫不及待打开电脑，找到报考网站：“赶紧的，先把你的志愿改回来。”
江月犹豫了几分钟，在游红英想刀人的眼神中输密码。
“你是为了你那个小女朋友吧。”游红英见他不情不愿的样子，心头蹿起一把火。
江月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网站顺利登录，游红英定眼一看，果然是C大！她养了十几年的娃，就是这么藏着掖着哄骗她的？
她压下心中的火气，决定先把要紧事解决了再说：“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改回来。”
见江月迟迟不愿动，游红英一把拉过笔记本，报考操作流程她都熟，既然他看不清现实，待会就好好给他掰扯掰扯。
“妈！”江月拉住了游红英的手，恳求道：“你就让我去吧，怎么说C大也是211，不至于很垃圾。”
“你再说一遍？”
“C大比得上京大？你要是不清醒，等会儿我就让你清醒清醒！”
游红英甩开江月的手，快速改完志愿接着改密码，把密码改成一串谁都记不住的乱码她才放下心来。
等她忙完一切，看到傻儿子蹲在地上泪流满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又气又心疼，这傻儿子想什么呢：“哭哭哭，哭什么哭？我又不是棒打鸳鸯不让你们谈恋爱！”
“刚在车上聊过，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
“改志愿的事，我猜她根本不知情吧？”
“你以为你这样子开学能给她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听到这话，江月缓缓抬头，游红英嫌弃地丢了包纸巾过去：“擦擦，你看看你恋爱脑那样！”
“人小姑娘可高兴你考上京大了，估计还满怀期待以后去京市找你玩呢，结果你搞这出，你想气死谁？”
“你们班主任都要被气死了，更别说我和你爸！”
“你想把自己的前程毁了，难道还想毁了人小姑娘的？”
“怎么会？我不会毁掉她的前程。”江月抽噎反驳。
“怎么不会！”游红英重重拍了一掌桌子：“万一你俩谈着谈着腻了呢？你确定你不会觉得自己为了她放弃了京大？你确定你不会拿这个压她？”
“你们要是这么谈，谈不了半年就崩了！”
“我不会。”江月摇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游红英重重戳了一下江月的额头：“还你自己的选择，你尊重奚滢了吗？”
“你确定她知道会高兴？她肯定也不同意你这么做。”
“你非要这么做……除非你想害她！”
“我没有，妈，我没这么想过！”江月惊恐摆手。
“那你整这死出干什么？你以为这样能永远在一起？”
“你们两个各自奔赴自己的前程，才能好好在一起！”
“你这脑子转过弯没有？”游红英又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转过来了……”江月心情复杂，自己确实太草率了，只顾着自己，根本没考虑过她的想法。
“这件事我已经跟你爸说了，明天他就会回来接你。”
“接我干嘛？”江月不解。
“去进部队吧，正好你体检也通过了，提前去家属院清醒清醒吧。”
“妈，我不要啊！”
“我爸知道了，肯定会往死里操练我的……”江月企图抒情。
“那正好，好好反省！”游红英不为所动：“钱包、手机交出来。”
“妈……”江月感觉不妙。
“等你们到那边了，我再让你爸还给你。”游红英不容置疑地拿过手机，挑眉道：“鉴于你有前科，为防止你翘家，你爸回来前你都别想出门了。”
“那不至于手机都不给我吧？”江月瘪嘴。
游红英冷哼一声：“万一你头脑发热翘家……”
“真不会了，妈你信我。”江月眼里写满真诚。
“滚。”
“好的。”
*
咖啡馆。
江月窘迫地把自己当年做的傻事说了出来，现在再次回忆起这些事，他才浑然惊觉，自己如果真的改成功了，真的会把奚滢推到悬崖边上。
奚滢听完，感觉两眼发黑。
她恨恨地说：“江月，你幼不幼稚啊！你那么干，我是不会感动的。你怎么能拿自己的前途来赌？来绑架我们的感情？”
江月莫名气虚，嘟囔着说：“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够成熟，怕异地恋你会被别的妖艳贱|货勾引。”
“你玩失踪是几个意思？分手就好好分手。”奚滢鄙视地瞥了眼。
“我没想分手，滢滢。”江月有点激动。
他接着说：“那天我跟我爸到了家属院，一下车手机就不小心摔掉了，正好被路过的摩托车压碎了。”
“……”
“你可以编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吗？”奚滢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冷呵一声。
就算是这是真的，难道他事后就不能通过别的方式联系她吗？
江月嘴唇动了一下，自己好像是没道理辩驳，换位思考，如果是奚滢这么不告而别丢下他，那么他也会恨。
“你别这样，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见江月白着脸抿嘴，奚滢暗恨自己，看到他这副样子，自己竟然有点心疼。
江月垂首瓮声道：“我后来去找过你，邻居说你们已经把房子卖了搬家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不敢面对你，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不值得一个解释？
奚滢嗤笑道：“所以这些年，你宁愿约小胖他们也不愿跟我解释一句。”
接着，她哗啦一声站起，手里的咖啡到底是没舍得泼他脸上：“我愿意坐在这里听你解释，不是我要原谅你，而是想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后会无期吧。”奚滢抓起包包，扭头就走。
“滢滢！”江月急忙追上。
这些年他每分每秒都很煎熬，不敢面对自己真的丢了她。
两人在门口停住。
“打住。”奚滢侧过身，不愿让他牵手：“我们六年前就完了，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
“江月你就是个胆小鬼！”
“对不起！”江月看着她的杏眼，话语里带了一丝恳求：“起码让我送你回去，外面还下着雨。”
“不用。”
奚滢眼不抬地拒绝，接着从包里掏出一把迷你折叠伞，毫不犹豫地打开，走到路边拦截出租车。
江月看着她随车疾驰而去，意识到日思夜想的女孩再次被他弄丢，站在雨中分不清那是眼泪还是雨水。
*
出租车内，司机师傅瞥见后座的奚滢捂着嘴泣不成声，默默地递了一包纸巾。
可能是怕女孩子嫌弃，他又加了句：“我媳妇在超市买的大牌子，叔不是那种坏人。”
“谢谢！”奚滢哽咽地说。
她终于可以痛快地哭一场了。
就当做是为年少的情感做个告别。
这时，手机铃声不巧地响起，奚滢忙着擤鼻涕，又慌忙掏手机：“谁啊，这么会挑时候？还让不让人哭了。”
“……”
“小姑娘别急，你忙你的，是我的手机响了。”司机师傅把电话挂掉，呵呵直笑，小姑娘还挺有脾气的。
奚滢流着泪讪笑：“抱……抱歉叔叔，我情绪有点上头了。”
她感觉自己像个傻逼一样，内心一直期待着一个解释。
呵呵，结果没想到这么能编，那他还不如死了呢，她邪恶地想。
“哎呀没事的，年轻人谈恋爱嘛。”
“要我说就是谈得少了，多谈几个就没空伤心了嘛。”司机师傅缓慢刹车等红绿灯，又在歌单里挑了一首轻音乐。
奚滢愣住了：“一下子谈吗？”
“对，一下子谈！”司机师傅豪爽地大笑，启动车子跟上前车：“吃什么爱情的苦啊，吃爱情的甜才对。”
奚滢听到这话，睁得杏眼更圆了。
还能这样吗？
不愧是过来人。
她暂时忘记了哭，竖起大拇指点赞：“叔叔你快给我说说你的经验。”
听到这，司机师傅叹了一口气：“不说了，要是我媳妇知道了，还以为我又翻旧账吃醋了。”
奚滢此时已经完全把情绪抛到脑后，吃瓜的心蠢蠢欲动：“说说呗叔叔，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咳！那啥，酒店到了。”司机师傅在麗枫酒店门口缓缓停下，打开车锁：“下次有缘再坐我的车再说吧。”
这么快到了呀。
奚滢不死心般看了眼外面。
好吧，确实到了。
她手脚利索地付了钱下车：“希望吧。”
*
海城。
“红豆，我怎么感觉我这眼皮老跳呢？你给我看看。”小胖凑到红豆面前。
哦，不能叫小胖了，李思远已经减肥成功，变成略有姿色的美男了。
“滚滚滚，别打扰我。”红豆一把推开小胖，继续赶报告。
李思远委屈地说：“你不是说会永远爱我吗？才一天你就厌倦我了。呵，女人！”
“我看你是屁股痒了。”
红豆写完最后一个符号，摩拳擦掌走过去：“等奚滢回来，你估计……哦～我知道你这眼皮为什么跳了，等奚滢知道了你肯定少不了毒打。”
“你不说我不说，不就好啦。”李思远抱着红豆的手臂，大鸟依人。
“做梦！”红豆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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