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正焕的人赶到的时候,那几名私盐贩子的家已经人去楼空,他们前前后后搜了好几遍,也不见半个人影。
“什么?”简正焕一听,气急败坏的将手边的茶壶一掌挥在地上。本来已经万无一失的计划,如今却成了这样。
此刻的他不由得想到了是有人针对他,会是谁呢?
想了半天,脑中只有一人,那就是裴玄,裴玄一向和他不和,但是也不至于置他的儿子于死地啊。
无论如何,他已经坐不住了,急急忙忙的赶去刑部大牢,已经两日了,刑部大牢那种地方,已经够人受的,何况简世安从小到大哪里受过一丁苦楚。
简正焕走到大牢的时候,恰巧碰见一人走出来,简正焕看向对面之人,那人有些躲他,将脸侧向一边,快步从他身边走过,简正焕此时慌乱,没有仔细留意,急匆匆的朝大牢里走去。
进去抬眼就看到被打的浑身是伤的简世安,简正焕急忙走上前,“安儿,安儿!”
已经昏死过去的简世安忽听耳边熟悉的声音,眼睛挣扎着睁开一条缝隙,影影乎乎的看到眼前之人,正是他的父亲简正焕,简世安痛哭出声,“爹,爹,孩儿受不了了,爹你快将孩儿救出去吧,孩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孩儿只想赚些钱。”
简正焕心疼的看着满脸伤痕的简世安,血水浑浊了他的眼睛,“我没给够你钱吗?府里是缺你喝的还是缺你吃的了?需要你去赚钱?”
“孩儿想证明自己!”简世安呜咽出声。
一听到这里,简正焕才明白过来,此时他的心里既悔恨又自责,原来是因为他造成了今日之祸。
“你告诉爹,你怎么会和那些盐贩子有勾结的?”
简正焕心里很明白,简世安虽然混账,但是他没有这种头脑,能想到靠走私盐赚钱。
“有人告诉孩儿的。”
“谁?”
“孩儿不认识,是他们来找我的。”简世安说着朝旁边的几人看去。
简正焕直起身来,看向旁边的人,几人正是一起被抓的盐贩子,简正焕恨透般看向他们,“说,谁让你们来的?”
几人也被打的不成样子,“是简公子来找我们的。”
简世安一听就急了,双腿扑着想挣脱开,“你竟敢诬陷我!”简世安气愤极了。
“告诉你们,你们北泽越家村的家人已经被我照顾了,想保住家人的话,就如实招来。”简正焕靠近他们说道。
几人一听家人被控制,面面相觑,只是刚才来的人告诉他们无论怎样,会保护他们家人没事,现在简正焕又这么说,他们不知道该相信谁的,其中一人抬起头看着简正焕,开口,“我家娘子有腿疾,还望国公多照顾。”
简正焕急忙开口,“那是自然。”
“他说谎!”那人突然间脱口而出。
简正焕一顿,看向那人,“我家娘子根本没有腿疾,他根本没有见到我们的家人,兄弟们,切勿被他骗了。”
简正焕谎言被拆穿,脸部肌肉变的扭曲不堪,整个人近乎疯狂,“我告诉你们,要是我儿子死了,我要你们,要你们家人全都给他陪葬,我知道,你们现在庆幸自己家人被转移走了,那你们最好能躲一辈子,否则就是天涯海角,我与你们势不两立,一定将你们抓到为我儿子陪葬。”
几人被简正焕此刻疯狂的样子吓到,纷纷看向他们的头儿,是啊,他们这条贱命迟早都是死,不死在北狄那帮人手里,也会死在东夷这帮人手里,可是自己的一家老小,他们是要拼死保护的。
为首的那人看向简正焕,“若是我们撇清与令公子关系,你真能放过我们家人?”
“你能放过我们家人吗?”其他几人附和道。
“我奉国公向来不说假话。”
“我要你在此发毒誓!”为首的那人并不放心。
“若是你奉国公违背今日承诺,全家不得好死!”
简正焕听着这毒誓,有些犹豫,片刻后,眼神坚定的看向他们,“我简正焕在此发誓,若是有违今日承诺,全家不得好死!”
简正焕说完,一脸坚定的看向他们。
几人看了彼此一眼,为首那人开口,“好,我们知道该怎么说了!”
三日后,永修权得到刑部传来的消息,那几个盐贩子承认此事与简世安无关,是他们去找的简世安,再加上简正焕和贺时临多次去求皇上开恩,今日宫里传来旨意,简世安和贺子谦没有参与贩卖私盐之事,略惩小戒,两人各打二十大板,奉国公简正焕和太常寺少卿贺时临教子无方,罚奉半年,其余几人贩卖私盐,证据确凿,处以死刑。
永修权站在书房门口,双手背在身后,紧握的拳头昭示着此刻他内心的愤怒,到底是他低估了人性。易寒星站在边上,自责的已经将手心抠的血肉模糊,只有他知道,永修权每走一步,有多么的不容易,“王爷!”
易寒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你处罚我吧!这事是我没有办好!”
永修权一直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易寒星一直跪在地上,主仆俩倔强的背影此刻有多么让人心疼,也让他们知道以后的每一步要更加小心谨慎,一定要一击即中,不给对方还手的余地。
良久后,那人终于开口,“起来吧!”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易寒星起身的时候,因为跪地太久,整个人竟然有些站不稳,晃悠了两下,才稳稳站住。
“回去吧!”依旧是淡淡的声音。
易寒星没再说什么,轻轻走出房间,将门轻轻合上。
直到听见关门声,男人这才有了反应,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旁的纸笔,在铺开的宣纸上,一气呵成,写出一个大大的‘待’。
是的,现在的他还须等待……
简世安总算被接回府里,楚夕一听简世安被放了,整个人疯了般从房间一路狂奔跑向大门口,直到亲眼看到简世安被人从马车里抬下来,一脸呲牙咧嘴的疼痛样子,这才相信简世安是真的没事。
“你跑来干什么?”站在简世安身旁的简景轩抬眼便看着自己妻子站在大门口。
“不应该的!不应该的!”楚夕嘴里不停地小声说着什么,简景轩看了妻子一眼,以为妻子担心大哥所以也走到楚夕面前,“快回去吧,小心冻着了!”
楚夕浑浑噩噩的向西厢房走去,嘴里不断小声说着什么,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顺着眼眶滑落,那人答应她的,这次一定可以替她报仇的,怎么会这样。楚夕心中有怒火灼心的不甘,想到这里,忽然开始喘不上气来,整个人拼命的拍打着胸口,却越来越觉得呼吸困难,好不容易走到门口,伸手刚扶上门框,整个人便朝地上栽去。
直到照顾楚夕的下人来换茶水和吃食,这才发现昏倒在地的楚夕,吓得大叫出声,东厢房的沈诗宜此刻正陪着沈云裳说话,忽听门外传来呼救声,“我去看看!”
起身大步朝屋外走去,老远就看到小丫鬟抱着一人在原地呐喊,只见简景轩随着下人快步走到跟前,将地上之人抱起,进了房间。沈诗宜小跑过去,拉住一人,“发生什么事了?”
“二少夫人昏死过去了!”
“什么?”
“昏死?”
沈诗宜大步跑进房间,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一把将简景轩推开,自己坐在床头,伸手过去,查看楚夕的呼吸,很微弱,并不是没有。沈诗宜将三指摸在楚夕的呼吸道处,很硬,【急性呼吸道肿大引起的假性休克】
沈诗宜立即起身,“不要乱动她!”沈诗宜大声说道,说罢,快步朝东厢房跑去。
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提着医药箱,“二公子,去拿个烛台来!再拿壶酒来!”
沈诗宜说完起身,楚夕的脸色已经看着有些青紫,来不及麻醉了,沈诗宜双手在楚夕的喉咙处比划了几下,将手术刀在烛台上烤过后,带起杰里米送给她的那双橡胶手套,将酒倒在手中,揉搓了几下,便拿起手术刀将楚夕的喉咙处隔开一厘米的口子,旁边站着的人群忽然有人惊叫出声,沈诗宜手抖了一下,看向人群,“再叫就出去!”沈诗宜厉色道。
边上的人包括简景轩在内都不知道沈诗宜在做着什么,但是看着沈诗宜专注的样子,都不敢出声,默默的站在一旁,简景轩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站在沈诗宜身旁,就等沈诗宜的吩咐。
“烧个火钳来!”沈诗宜头也没抬。
将手里的手术刀换下,从药箱里拿出一把稍短一些的手术刀,整个人跳到床上,双腿跪在楚夕身体两侧,火钳拿来后,先用火钳将气管周围的出血止住,整个人趴在楚夕伤口处,仔细将楚夕的气管一点一点的起开一道小口子。
沈诗宜一手按在气管开口处,一手在药箱里拿出一节细长的橡胶管,这些粗细不同的橡胶管都是杰里米在之修的熟人帮着做的。
沈诗宜将管子用酒精清洗一番,一点一点顺着伤口处塞了进去,自己则用手掌量着管子伸进去的长度,确认位置后。沈诗宜跳下床,“你将手用酒精清洗下过来。”沈诗宜朝简景轩说道。
沈诗宜将氧气面罩上的气囊卸下来,装在橡胶管的另一端,自己蹲下身,对准气囊输气口处,深吸一口气,对准输气口猛吐进去,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一边吹气一边观察着楚夕的状态,直到忽然感觉到气囊开始自动收缩,沈诗宜才慢慢停了下来。站起身来缓慢将管子从气管处抽出,管子一抽出来,一股血水冒出,溅在沈诗宜脸上,旁边的简景轩神色一紧。
沈诗宜看着这股喷出的血水,才断定楚夕已经恢复自主呼吸,因为没麻醉的缘故,沈诗宜顾不上其他,急忙进行缝合,旁边的简景轩看着沈诗宜不断变换着手里的工具,一会儿用一下他手里的火钳,亲眼看着伤口一点一点,从喉骨到筋膜到肌肉再到表皮,直到伤口缝合完毕,一众人才长出一口气,看着沈诗宜不慌不忙的进行最后的包扎。
天气寒冷,沈诗宜做完后,整个手已经冻到没有知觉,简景轩早已吩咐下人将水盆端到沈诗宜面前,沈诗宜青紫的双手伸进热水中,感到一阵温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好了,应该没事了!”
“注意休息,这几天喂她一些流食吃!”沈诗宜说完将工具收拾完毕,提起药箱走出房间,一片雪花落在沈诗宜额头,沈诗宜抬起头看去,又开始下起来了。没走两步,身后传来简景轩的声音,“沈姑娘!”
“今天太感谢你了!”简景轩说着朝沈诗宜深深鞠了一躬。
“不用客气!”沈诗宜淡淡回应。
转身朝东厢房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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