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没有应声。
过了一会，亨利试探着开口，“茵斯特小姐……”
李清晏忽然抬头看着亨利，“殿下方便单独谈谈吗？”
亨利愣了一下。
“当然，殿下也可以征求一下斯密侯爵大人的意见。”
亨利点头。
不同于亨利·麦克白在与陌生女性相处时的无所适从，杰弗利王子明显驾轻就熟。
杰弗利王子面容姣好，一头天鹅绒一般微卷的金发和浅红色半透明的眼睛。
那是浅红到晶莹的一双眼睛，剔透而干净，他深深吸引着阅读宫廷小说长大的王区贵族少女，而此刻正温柔地将李清晏映照其中。
他不说话，但是眼睛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温柔绻缱，轻轻拂过李清晏的面庞。
李清晏深红到发黑的眼眸，在潋滟的目光中沉静无风。
“殿下这样看着我，如果我不心动会不会显得特别迟钝。”
“我所见过的优秀的女士中应该没有比小姐更加聪慧敏锐的。”
“殿下第一次见到我就如此肯定了吗？”
一曲终结，杰弗利王子轻吻李清晏的手背，“迟钝的人是不会问刚才那句话的。”
和杰弗利王子结束一曲之后李清晏和沉秋和向宫殿外侧的露台走。
月光洒在雪白的大理石上，冷冷清清。
转身回看的亨利·麦克白脸上也是一片苍白。
血族新陈代谢很慢，血管不像人类的多而密，因此总是冰冷而苍白。
冷峻的太子殿下，很像一尊华美的雕塑，有一种肃杀的美感。
“殿下。”李清晏向亨利行礼
“侯爵大人。”李清晏又向一旁的斯密侯爵致礼。
“茵斯特小姐。”斯密侯爵微笑颔首致意。
斯密侯爵是太子的表舅同时也是老师，太子侍卫长克劳德·斯密是他的次子。
此人少时一向纨绔示人，但稳坐斯密家少家主之位，对于风流纨绔这一点，一向都有人说，太子不像他的学生，倒是杰弗利王子得到他的真传。
李清晏并不同意两人的相似性，虽然都是风流韵事加身的贵公子，斯密的纨绔风流是因为无情，而杰弗利则是因为多情。
斯密侯爵上前一步，“小姐其实是原本就是想和我单独谈谈吧。”
“不如借一步说话。”
“荣幸之至，小姐请吧。”
太子看上去对这个场面毫不在意。
两人走开几步。
“小姐如此大费周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好，那我就直言了，”李清晏说，“我没有兴趣与太子殿下缔结婚约。”
“真是出乎意料的直白，小姐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呢？”
“自然是有交易要谈。”李清晏接着说，“阁下觉得要怎样才能永葆斯密一脉荣耀不朽呢？”
四大王之血脉之下还有七大贵族，基本是由四大王之血脉家臣发展起来的，含有一定的王之血脉的血统，除了东方血脉没有拥趸，内部分裂成三支，其他王之血脉都有家臣。
现今的皇族麦克白家族一门之下是王区的四大贵族。其中斯凯勒垄断王区的教育，几乎所有的所谓国立大学背后都是斯凯勒家族，其家主斯凯勒侯爵深得爱德华二世信任，担任枢密院议长，卡斯帕家几乎世袭财政大臣，阿切尔有骑士团和军队，而斯密靠的就是姻亲，皇室中现任皇太后、两位亲王的王妃都出生自斯密家族。
但由于爱德华二世有心制衡依靠姻亲扩展权利的北境克里夫家族和斯密家族，非常明确地多次拒绝了为太子殿下选择来自斯密家族及其附属家族的任何贵女。
“小姐有高见？”
“玛格丽特·维吉尔。”李清晏走近斯密侯爵，“我记得，维吉尔伯爵好像是在您的举荐下成功成为拉格郡郡长的。”
“再者，您也知道，殿下倾心玛格丽特小姐。”
取得依附者的信任，让他觉得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往往才能建立稳定的政治依附关系，这是做权臣的核心。
斯密家曾以母舅身份教导当今陛下，后来由于多次阻挠皇帝决定，陛下开始无视斯密家的要求，斯密家继而转向培养太子殿下。
斯密侯爵眼光微冷，轻笑道，“非四大王之血脉与七大贵族出生，陛下和元老院都不会同意的。”
“可以，我来做。”
斯密侯爵往前了一步，离李清晏更近了一些，笑着说，“那，小姐呢，小姐想要什么?”
“东境女公爵。”李清晏站在原地没有动。
“小姐好大的胃口。”
“不然还有什么值得我如此大费周章亲临王区呢？”
“我还要见一个东西。”李清晏说。
“是什么。”
“白泉塔”
“什么？”斯密眉头一皱，“小姐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
“私自会见一级战犯，是重罪。”
“我知道。”
“那……”
“斯密阁下应该不会天真到觉得我会把为什么要见帝国一级战犯的原因告诉你吧。”李清晏调笑道。
史料记载，前晟**事总长箫懋庭以身为器，在与魔族的战斗中困住了近3000年来最高等级的魔族之主阿塞西，定为帝国一级战犯，秘密关押于黛暮德宫白泉塔内。
“阁下可以慢慢考虑。”李清晏笑着说。
“这太冒险了。”
“高风险，高回报，”李清晏抬眸，“阁下也不想永远只是内政大臣吧。”
“皇太子妃的位置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和什么比，”李清晏反问，“东境公爵吗？”
斯密侯爵敛去笑意，正色道，“事关重大，还望小姐待我考虑考虑。”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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