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绿的树叶在阳光下成了一块翡翠,地上的草也映着树叶的颜色,野花开了一地;总有一些蝴蝶和蜜蜂要飞到花上去,这个季节的花还没能完全开放,大多都只是小小的花骨朵。
钱齐川卯时三刻就到了尚书台,翻找着花相景要的东西;尚书台的东西都放得很整齐,他又是尚书台的副官,记得位置,一下就拿到手了。
这种保密的文件是不能拿出尚书台的,只能在这里看完再放回去,钱齐川也不怕被发现,正大光明的到达厅中翻看。
“钱大人,怎么这么早?”
段衍铭抱着大堆公文走了过来,“啪”的一声全部放到桌上。
“段大人,下官不一直都来的这么早吗?”
段衍铭坐下翻开一本公文看着,也没多往钱齐川那边看;钱齐川便也一页一页翻着。
‘光周六年,杜燕霄叛离北辛,与南杜余孽谋反……’他又往后翻了几页,‘杜子璋让手下数人潜伏长公主府,未查。’
这是什么东西?未查?这些人干什么的?钱齐川平定下心绪,往前翻了两页。
‘诸乘夫人守卫名单:××……’
下面一行写的是每一个人的身世,在下面一行写了都属林檎这几个字,他大概扫了一遍,里面每个的信息都没什么问题,一时看不出是否是伪造的,还需得下去细查。
“其他人怎么没来?”钱齐川放下东西问着。
“这不正常吗?”
对于一个昏庸无能的君主所掌权的国家,这样的确也正常,但钱齐川现在不关心这些。
“我看到有几个月前的事未做处理,这事看着还挺重要的。”
段衍铭暂时放下手头的东西,过去看钱齐川手里的东西。
“这不是张公主府的吗?这一条我记着让人处理过的。”
段衍铭说到这,立马向外头的人喊了一声:“快把尚书左丞给本官叫来。”
这事才出来的时候钱齐川正被关在牢房里,段衍铭为了救他出来,尚书台中的事都没怎么去管,那段时间的事都是交给李硼处理的;处理完后段衍铭也没有时间再翻看一遍,便让人直接放入档案室里。
李硼到时,看见段衍铭旁的钱齐川,就觉得不妙,“段大人找下官何事?”
段衍铭坐在椅子上,翻看着先前钱齐川拿的那本,“钱仆射入狱时,尚书台的大部分事务本关都是交予你去做的;只是今儿本官翻看时,中有一事你未处理,可还记得?”
“下官未曾有尚未处理的事,尚书大人交予下官的事自然都不敢怠慢。”
啪一声,那本册子便被段衍铭甩到了桌上,“那行吧,本官相信你,在上书台也未免有那些有意改动资料的,今儿还让你白跑了一趟。”
“不打紧,尚书大人也是为了北辛。”
他们两个又客套了几句,李硼便离开了尚书台,钱齐川知道段衍铭为什么没有直接审问李硼,便等着段衍铭开口。
“钱仆射,你去林檎查清楚些,别害了好人,动作要快。”
段衍铭总是这样,不会轻易定下一个事物的结论。
“可没有陛下的许可,去不了林檎。”
“等陛下发话,都不只是猴年马月了,你与林檎指挥使素和哲关系不错,就偷偷去查,可否明白?”
钱齐川回了声是,便也走了,转背便去了林檎;林檎没什么人在,他便走的正门。
“钱大人怎的来林檎了?可是有什么要务?”
素和哲腰间配着把环首直刀,悄悄从钱齐川身后走来,钱齐川拱手就是一礼。
“指挥使大人,尚书台有一事须得林檎帮忙,不知大人是否答应?”
“钱大人,可否有陛下亲批的文书?”
“素和大人别笑话下官了,如今陛下哪会管这些?”
在这种情况下也有很多人没有辛开帝批准擅自行动,在百官之中也是习以为常的事,只要不大张旗鼓,辛开帝是不会发现的。
“钱大人,您说有什么能帮得上的。”
“前些日子尚书台发现长公主府上的守卫中混入了南杜的人,就想你这一查。”
素和哲坐在椅子上,又做了个请的手势,钱齐川便面对素和哲而坐。
“行,钱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到您的。”
素和哲这话的语气意思是对林檎出了内鬼丝毫不在意,而且还认为是在帮钱齐川做事;他们两人交流了一会儿信息,钱齐川便离开了林檎。
回到尚书台就见段衍铭翻着大堆文书,椅子上也堆着一摞。
“段大人。”
段衍铭抬眼看了钱齐川一眼,又翻出一页给钱齐川看,“李硼的身份信息年龄对不上,而且他是与你同一年考的,这上头写的却是第二年。齐川,你以为这个李硼怎样?”
钱齐川看了好半天段衍铭手中的那一页,才回答道:“不好说。”
“对了,素和哲那边怎么说的?”
“他答应帮我。”
“那好,明日你再去林檎一趟。”
春日的夜要比白天冷些,需得加一件薄外套,烛光微微的映着,钱齐川坐在桌前向花相景写着信,传出去不久花相景便回信了。
‘别有事没事就向我汇报,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经常来回写信已被发现。’
可这是说着怕被发现的花相景手中正拿着杜燕霄写的信,信的内容没有重要的,都是一些撒娇的话;杜燕霄还在信的背后画了画,一只杜鹃站在树枝上望着盛开的昙花,怕花相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在旁边批注了几行字。
他的阿霄太可爱了,大晚上的,他好想将人抱到床上,就算什么也不做都行,他就想要杜燕霄在边上。
“相景哥哥,你想他了?”
花相景点点头,又拿上笔挥着信;他这次用的依旧是王羲之字体,但最后一行他特意将字写成小棣,只不过在字的边缘加了一些花边,字形改胖了一些,这样看着就要更有特色。
吴萍莲坐在桌上,拿着一碗银耳羹吃着,“你终于体会到了,这也是我想念我哥的心情。”
花相景写字的手一顿,抬头看着她,她没有任何表情,“算了,你把你的事去吧,就当我没说过;我困了,你也早些睡。”
吴萍莲说后跳下桌,撩开帘子到自己床上去了。花相景叹了口气,他也没有办法带吴萍莲回去,他是不可能再到潇湘去的,即使过了那么些年,他也不能再去,不想再见到吴太启。
毕竟他也曾爱过,痛过,心死过;那么不堪的回忆,不愿再回想了,而如今他有了杜燕霄,不会让他伤心难过的杜燕霄,他也就更不能回去。
他写好信后便寄了出去,然后脱去外衫躺在床上,他想着杜燕霄收到信后会是什么样的,不过他还是想看杜燕霄撒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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