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邺城约七百七十八公里外的建康,所有人都站在门口迎接贺楼湫的回归;杜子璋站在正中间,杜燕霄站右边,徐宁之站左边,其他官员分文武各占左右两边。
仲春时节的花开的格外的旺,地上的草也格外的嫩;阳光不似冬日那般冷,也不似夏日那般毒,而恰到好处。
马车停下,几位小兵撩开车帘,陶思跑去扶着贺楼湫下来,贺楼湫身上的首饰在阳光下闪耀着,脸上没有任何细纹,面部五官立体,与杜燕霄别具一格,一看便知是母子。
“小季!”
贺楼湫见到杜燕霄也不顾什么了,挣开陶思就跑去;杜燕霄用余光看了看杜子璋的表情,随后也跑了过去。
“娘!”
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抱住贺楼湫,脸上激动的闪着泪,贺楼湫,摸着他的脸,用手腹将泪擦去,看了看他头上戴的翡翠发冠。
“我的小季成年了,也长高了,慢慢的有些大人的模样。”
杜燕霄似五六岁,孩童般的粘着母亲,似是一松手便会没了,又用撒娇的语气道:“娘,我想你了。”
“好孩子,娘不走了,娘要与你们一同作战。”
杜子璋缓缓走来,毫无情绪的看着这对母子,“五皇嫂,既然你已平安归来,那便回屋歇息,一会儿还有仗要打,就不耽搁了;小季走。”
杜燕霄那还会听杜子璋的,粘着贺楼湫就不走了,杜子璋还想去拉杜燕霄,就见贺楼湫那护犊子的样子,也不好再让杜燕霄去了,告辞后便去了战场。
贺楼湫坐在杜燕霄营帐内,手中拿着刚泡好的茶;杜燕霄不太爱收拾房间,往日都是由花相景收拾的,花相景走后立马乱了。
桌上的书不规则的堆成几堆,只留一小块地方写字,那一小块地方上还摊开一本书;榻上的被子胡乱揉成一团,武器什么的都放在榻上;他平常也不是这样的,只是自有了花相景后,这都是花相景在做,他便也形成了习惯,总想着花相景会来,可花相景不在。
“小季,你这东西怎都不收拾一下?还有你小时候懂得,武器这么危险的东西不能放在床上,怎都忘了?”
杜燕霄被迫的收拾着,又听贺楼湫道:“那日来救我的人模样还挺俊,高鼻梁,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个子很高,还抱着个琵琶的,是你的人不?”
杜燕霄听贺楼湫说花相景好看,心里止不住的欢喜,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嗯了一声。
“那他叫什么名字?”
“花相景。”
“多久来南杜的?”
“去年仲夏。”
“你俩多久认识的?”
“去年早春。”
“你俩认真的?”
杜燕霄突然意识到不对,一脸懵的看着贺楼湫,“娘,你说什么呢?我俩只是上下属关系。”
“上下属?那你是上还是下?”
“娘。”
贺楼湫捂着嘴偷笑着,又瞧见杜燕霄腰上的半块岫玉手镯,收了笑道:“你不是说要找你那观音姐姐吗?真的不找了?”
杜燕霄停了手上动作,坐到贺楼湫对面,紧紧握住腰上的玉,“他就是。”
“哟,这不巧了,你要好好对人家。”
杜燕霄紧绷的神经放松下去,他先前害怕贺楼湫知道这时候不同意,就没急着说,没想到贺楼湫却先开口说了。
贺楼湫是对外人凶狠,对自己的孩子很温和的人,杜燕霄几乎是被他从小宠到大的,在一家人面前也是最受宠的,他就怕自己的母亲控制欲太强。
“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楼湫喝一口茶,脸上浮出一抹笑意,“我怎知?不如你问问我儿媳。”
杜燕霄听着贺楼湫一口一个儿媳的叫花相景,都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贺楼湫了。
“娘,你真答应了?”
“除非你说你只图他那张脸,否则我是不会让你俩分开的。”
贺楼湫伸手捏着杜燕霄的脸,“小季,话说回来,他到底什么身份?武功那么高。”
“他是武林盟主的徒弟,迎宗宫三小宫主,他手头的琵琶是火灵精华。”
贺楼湫收回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门当户对呀,你以后要当皇帝的,正好配你。”
杜燕霄默然,杜子璋想上位这事并没有告诉贺楼湫,现在也不敢告诉她,怕她一着急闹出事来。
“他在宫里怎样了?”
“不知。”
杜燕霄差点忘了,花相景在宫里的身份是严德妃,贺楼湫还不知道;眼下这个情况也不能暴露花相景的身份,就算是贺楼湫也不行。
贺楼湫也有些日子没见着杜燕霄了,但不管杜燕霄长多大,她都依然把杜燕霄当作半大孩子,伸出食指轻轻戳着杜燕霄的脸。
“小季,你俩是闹什么矛盾了吗?把他安排的这么远。”
杜燕霄垂下眸子,往后微微的一缩,他没有与花相景闹矛盾,也没有想将花相景安排的这么远,若是可以,他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粘在花相景身上。
可花相景又是为了他才去的北辛,花相景那么漂亮,万一真被盯上了怎么办?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只有吴萍莲陪着应还是会孤独的吧,会不会也常常念着他?贺楼湫看着杜燕霄脸上少有的神色,就算不说她也明白了,她起身走到杜燕霄身前,摸着他的脑袋。
“小季,这一仗很快便回答完,他也很快会回来的。”
杜燕霄取下腰上的玉,放在唇上一吻,仿佛是在吻花相景一样。
“打完这一仗,我想与他成亲。”
贺楼湫不语,手仍放在杜燕霄脑袋上,在许多时候,贺楼湫不回答,那便是同意了;她没有像多数母亲那样要求子女必须要按着自己的意愿走,必须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反是让杜燕霄自由选择,她就只剩这一个孩子了,也只剩杜燕霄了。
天色渐渐转暗知了,在树上吱吱叫个不停,军营内也嘈杂了起来,都是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小王爷!小王爷!”
沈亮慌慌张张的跑来,“姚……姚姑……姚大人受伤了。”
杜燕霄正在与贺楼湫说着与花相景去赤石山的事,正在兴头上,突然被沈亮打断,便瞥了沈亮一眼;沈亮只打了一个寒噤,而后又说着。
“姚大人背上被琵琶钩打中了,还在流血。”
杜燕霄淡淡的嗯了一声,沈亮又道:“小王爷,您不去看看?那可是琵琶钩。”
杜燕霄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我一个大老爷们去看什么?先让小陶子去看着,伤口处理好后再叫我去。”
不是杜燕霄真那么关心姚千善,只是花相景走前叮嘱过他要看好姚千善,若花相景回来看到姚千善出了什么差子,他可不好交代。
沈亮退下后,贺楼湫看着他神色如常,便问道:“沈亮方才说的人是谁?你朋友?”
“是花相景他发小。”
贺楼湫注意着杜燕霄的表情,仍然不见有什么变化,便又问道:“女的?”
“嗯。”
“他发小怎来这儿?”
杜燕霄喝一口茶,随后就将花相景从怡红院救姚千善出来这事讲了一遍;贺楼湫听后对姚千善没什么好感,明知人家有恋人,还跟上来,这迟早要出问题。
“一会儿我也去瞧瞧。”
半晌后,杜燕霄和贺楼湫来到姚千善帐中,姚千善趴在榻上,见贺楼湫来了,正要起身行礼,便被贺楼湫扶着又趴下。
“她伤势如何?”
军医背着小药箱,拱手道:“回一小王爷,姚大人身上的伤是琵琶钩所致,不仅伤在皮肉,五脏六腑也大有伤损,每日按时服用药物,两季之内只会好转少许,万不能再上战场,恐武功尽废。”
贺楼湫一边听着军医的汇报,一边又注视着姚千善;这是她见过的除轩辕萝以外最好看的姑娘,皮肤毫无瑕疵,头发如墨一般散下,犹其是那双异瞳,灰中泛着蓝,我见犹怜中带着些英气;有那么一二刻,贺楼湫都认为是玄女再世。
姚千善抬眼,正好对上贺楼湫的目光,贺楼湫的眉眼有几分狠厉,看得姚千善打了个哆嗦。
贺楼湫走到她榻边坐下“你是花相景发小?”
姚千善不知贺楼湫的意图,便看向杜燕霄,杜燕霄示意她如实回答,她只好点了点头;贺楼湫用食指勾起她的一缕头发,在手上绕了几圈。
“你平日都怎称呼花相景的?”
“相景哥。”
“那你可知他与我儿的关系?”
姚千善这才明白了贺楼湫的意图,贺楼湫是怕她搅和杜燕霄与花相景的关系。
“诸乘夫人,妾只是自幼与他相识,并无半点男女情谊。”
杜燕霄没出声,站在一旁看着;贺楼湫回想着花相景那张脸,又看了看姚千善,她不反对杜燕霄喜欢谁,但她要求那人是真心实意对杜燕霄;也不妨这种已经有人了,还到处招蜂引蝶的,更何况花相景那张脸美的能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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