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年来,东兰部族跟中原文明一直水火不容,纷争不断。
东兰人骁勇善战,同样属于马背上的民族,并且他们尤其擅长驯马和鹿,东兰人甚至有一支驯鹿骑兵,那长着巨大犄角的驯鹿出现在战场时,威力可以说是以一敌百不为过。
因为受困于寒冷的雪季,东兰人南下受阻,可一旦他们能在边境屯田开荒,建立营地和城邦,那么雪季将不再是阻扰,因此进攻大虞对他们而言,便是百分百的事情。
如果在这一切的基础上,再加上檀于仙这个在两国都极有威望的王女,那么她便会成为两国的可汗,如此一来,本就内忧不断的大虞,将要面对的,便是檀于仙带领的庞然大物。
东兰和月乘人骁勇善战,戎狄人是最好的侦察兵跟辎重兵,再加上朔方的、楼兰、乌哲等周边的小部落,一旦他们合力进攻大虞,亡国恐在眼前。
姜南溪越想越心惊,赵北岌同样沉下脸色,思索一番后道:“大哥,我即刻秘密去北境,那檀于仙也在赶往北境,但她肯定还不清楚,我跟大哥究竟谁去北境坐镇,因此她的布防还没彻底完成,所以我的速度一定要比她快。”
看向地图,赵北尘说道:“北境有檀于仙这个外患,大虞内部有淮南这个动乱,实在有些棘手。”
看着忧心忡忡的赵北岌兄弟二人,姜南溪说道:“北岌去北境,世子跟王阁老坐镇京畿,我去淮南,我们别分行动,各个击破这些对大虞虎视眈眈之人。”
赵北尘并不知道姜南溪要去淮南的事情,因此诧异问:“南溪要去淮南?”
烛火晃动的光影照在姜南溪脸上,为她增添了一股神秘莫测之感,她开口道:“我这人一向有仇报仇,荣亲王在运河上杀了我父亲,那么我就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可你孤身去淮南实在危险。”
听着世子的担忧,姜南溪坚定道:“如今淮南要反,就必须要找个‘正统’的借口,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借口便是皇贵太妃阳氏的死,荣亲王会打着‘受害者’、多年‘被压迫’的身份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但他目前还在观望北境的战事,所以这个‘正统’的借口他必须要瞒着,要瞒就需要切断淮南跟京畿的各种往来,所以我去淮南不仅可以收集情报,更能揭穿荣亲王的狼子野心,让他没有名正言顺的借口起兵,而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只要淮南受到重创,东兰和月乘也却不敢贸然进攻大虞。”
听到这,赵北尘指尖轻柔,随后道:“南溪总是这般深谋远虑,我着实佩服。”
“所以淮南对我而言不仅是国事,更是家仇,因此我必须去一趟。”
赵北岌看着目光坚定的人,轻握住她的手道:“我会尽快解决北境战事,然后到淮南找你。你也千万要小心,荣亲王能搅动大虞风云几十年,必定有旁人不知道的手腕,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保住性命最重要。”
回握住赵北岌有些冰凉的手,姜南溪道:“我知道。”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便告辞。
寒风呼呼刮起,赵北尘看着并肩离去的二人,随后看向一旁冷峻不语的惊玄问:“你说,北岌让我坐镇京畿,是不是想让我接受大统,他好美人入怀,自由自在。”
抱剑而立的惊玄看着身旁人俊美的容颜,低沉问:“所以世子想坐上那个位置吗?”
望向窗边的绿菊,赵北尘微微叹气:“那个位置不适合我。”
“那世子想去哪?”
“若天下大安,惊玄陪我四处走走吧。”
“属下是世子的侍卫,主子去哪,我就跟去哪。”
“如此甚好。”说着想到什么,赵北尘微微一笑,“看来我要想办法让子徵坐上那个位置才行。”
离开临川阁的赵北岌并不知道大哥已经在算计自己,此刻正眉飞色舞的跟姜南溪说着北境的风光。
接过空中飘下的一片落叶,赵北岌牵着姜南溪的手走在长廊上道:“每年九月,北境会就刮起刺骨的寒风,整个大地陷入衰败的枯黄,到了月底便开始大雪纷飞,那风雪穿过白玉山、略过乌兰河变成白茫茫一片,景色是真的美。”
想到壮丽的雪景,姜南溪轻声道:“景色再美,冷也是真的冷,因此御寒的冬衣一定要准备足。”
想到北境的苦寒,赵北岌道:“今年户部又削减了北境的军费,不仅冬衣减半,甚至衣服里的棉花都是发霉腐烂的,更别说粮食。”
“我已经让朱晴去采购冬衣和棉花了,大概半个月就能送到北境。”
听到这,赵北岌忍不住把人紧紧揽入怀中道:“南溪,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靠在人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姜南溪感觉脸颊有些发烫道:“若没有镇北王府的信任和支持,也没有我的今天,所以我们是相互成就。”
请问爱人的额头,赵北岌还是担心道:“淮南一行千万要小心。”
“嗯,你也一样。”
京畿得冬日来得突然,原本萧瑟的秋日一夜之间便冷得刺骨。
寒风迎面吹佛,把姜南溪的衣裙吹得飘渺,她目送着远处奔驰而去的背影,捏紧手里的半枚玉佩,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道:“回去吧。”
宋岐看着目光冷静的主子,缓缓跟在身侧道:“主子,我们也即刻出发吗?”
走下台阶,姜南溪看着停在山脚下的马车道:“不急,等一个人。”
“不是秘密去淮南,还要等谁。”
马车旁,没有跟随玄鸮军发出北境的宋至正拿着酒壶小酌,看着下山的姜南溪便挥手道:“姜掌柜,这里。”
看着挥手的宋至,姜南溪道:“你跟宋侍卫一个姓氏,这次去淮南你们便以兄妹相称,而我则是监察御史大人身边的谋士。”
宋岐好奇问:“这次去淮南,陛下还派了监察御史同往,这不是明晃晃的给淮南盯住我们的借口吗?”
“对,但这次去淮南的监察御史是户部侍郎金朝光。”
“金朝光,他不是淮南安插在京畿的眼线,派他到淮南,不就是放虎归山。”
姜南溪也觉得奇怪:“是啊,金朝光是林州人,家里还有一位老母和妹妹都生活在林州,而林州又是荣亲王的地盘,陛下派这个八面玲珑的墙头草到淮南,到底是什么目的。”
面对陛下的想法,姜南溪十分费解,原本以为她去淮南吸引荣亲王的火力,然后陛下另派人去收集淮南罪证。
可如今陛下大张旗鼓地派了一个监察御史去淮南,并且她必须同行,这不是明晃晃告诉荣亲王,朝廷来找茬了。
金朝光是荣亲王的人不容置疑,而她又被淮南恨之入骨,他们俩一同去淮南,陛下这棋究竟要怎么下。
来到山脚,宋至跳下马车道:“天气冷,姜掌柜赶紧上车。”
冬日严寒,带着些许痞气,与书生打扮不符的宋至穿着单薄的青衣,好似不觉得冷一般。
姜南溪忍不住问:“宋侍卫穿得这样少,不冷吗?”
把酒壶别在腰间,宋至准备驾马车道:“掌柜有所不知,天气越冷对我而言越舒服,我怕热。”
“你体质竟这般特殊?”
“跟体质无关,是我修炼的功法与旁人不同罢了。”
见他神色如常,好似越冷越亢奋,便进入温暖的马车内坐好道:“去秋白楼。”
“得嘞。”单手驾车,宋至扬鞭飞起朝着城内而去。
与此同时,一万玄鸮军也已经驶离京畿地界,前往青州。
北境的冬日比京畿来得更早些,不过十一月初,三州通往北境的马道已经被厚厚的大雪覆盖。
看着灰蒙一片的天空和刺骨的寒风,显然即将还有一场暴雪,顾亭因此道:“主子,马道全都被积雪覆盖,玄鸮军是重骑,不好走。”
天空传来一声鹰啸,赵北岌抬起右臂,很快海东青霄便从空中盘旋后落在他臂膀上。
霄嘴里还叼着一只田鼠,吞咽一番后发出低沉的鸣叫,赵北岌说道:“让三千玄鸮军卸下重甲,随我轻装上阵,剩下七千玄鸮军让照日带兵去索兰达。”
顾亭有些不解问:“让照日副将去索兰达?那不是月乘刚从赤海部手里夺下的地盘吗?属下记得那边十分混乱,赤海部的人不服月乘人的征服,因此时常发生斗争。而索兰达虽在北境的边境,但不靠近交战地,主子让玄鸮军去哪,又是为何?”
吃饱喝足的霄从赵北岌手臂上飞走,目送着霄远处的背影,赵北岌冷漠道:“檀于仙此刻就在索兰达。”
“她怎么会在哪?”
“霄的情报不会有误,出发。”
随着赵北岌军令一出,一万玄鸮军一分为二分别朝着不同方向而去。
呼呼北风刮起,马蹄溅起地上的残雪,雪花落入一处浅塘内惊起一片涟漪。
一尾鱼上钩,把鱼从金钩上拆下,穿着锦衣的仆从恭敬地捧着鱼送到主子跟前道:“王爷,是尾四斤重的草鱼。”
正在垂钓的紫袍男子看着仆从手里的鱼大笑道:“龙先生,本王又赢了。”
龙傲天看着一身威仪的荣亲王,起身恭贺道:“恭喜王爷,如今鱼儿上钩,王爷可以高枕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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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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