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马车内颠簸不平,几个姑娘东倒西歪的睡在一起,灵悦也早已背靠着马车闭目养神,路满月抱着剑,在默念心法。

“大小姐,天已经出了晚霞,咱要找个地方歇歇脚吗?”马夫轻轻隔着帘子唤路满月。

路满月掀开马车前方的帘子,看了看地形,附近好像没有人烟,一时无法下决断。

灵悦掀开了侧面的帘子,“师姐这貌似快到我前几日捉蛇妖的地方了。”

“那你可知附近有什么可以歇脚的地方吗?”

“竹林中有一茅草屋,可是落灰已久,暂时落脚应当还是可以的。”

“行,那就去。”路满月拍板定下之后,便让灵悦告诉马夫具体的方位。

几个姑娘已悠悠转醒,“阿姐,我们这是在何地?”路满星揉了揉眼,看向自家阿姐。

“你们再歇息会儿,我们现在正在去竹林,晚间先暂时在那儿落脚。”路满月看着此时还有些懵的路满星,顿时将她幼时刚睡醒,惺忪的睡眼相结合,觉得内心一股暖流,小星还是如此可爱。

灵悦从怀里掏出油纸包,递给几位妹妹,“此处没有人烟,恐怕我们今日是吃不上热乎的了,且拿这个先垫垫肚子。”

众人相处几日,也不说客套话,拿起饼,就开始小口小口吃起来,灵悦总算懂了师娘为何老是爱圈养一些小兔子小鸡,眼前几位妹妹吃东西跟小仓鼠似,简直大大满足了她的心,掏出别的吃食开始投喂。

路满月接过饼,又先给马夫分了一些,自己和灵悦才开始吃。

进了竹林之后阴凉了许多,一路有些风吹过竹叶沙沙的声音,有些渗人。有些路窄,竹叶刷过马车,路满月习惯性掏出法器,幽影镜平稳如常,才放下心来。

眼前的竹屋有些破财,茅草顶有一处湿哒哒的在滴水,春桃刚想扫一下凳上的灰,便被呛得咳嗽两声。瑤琴见院落里有一口大缸,便带着春桃一起去把巾帕打湿了,擦一擦床和凳子。

众人忙寻一处干净地方,放下吃食和包裹,去帮忙。马夫绕了一圈儿,拱手对路满月道:“大小姐,此处确实无人,后有一小厨房,可是潮湿无比,恐怕是生不了火,做不得吃食了。”

路满月摆摆手,递给他一包糕饼,“无妨,你且去找一地方歇息。”马夫双手接过饼,点头称是,便去外边了。

“灵悦姐,你上次捉妖是在这里吗?”孟希一边擦着床边,一边好奇抬头望向灵悦。

“是啊,是一条小蛇妖,已被我装进灵锁囊,就是它竟然鳞片下萦绕着黑烟,实在是怪哉!”灵悦顺手接过春桃清洗干净的巾帕擦起了方桌。

“为何会有黑烟?我以前从未遇到过?”路满月利落的将污水倒出门外。

“我也是实在不明白,兴许是病变,又或者是它这种精怪自带黑烟属性?”灵悦将脏了的巾帕出去递给正在清洗的路满星,“小星,冷不冷?”

“尚可。”路满星抬头笑盈盈看着灵悦,许久没有这么自由自在的日子,耳边没有冷嘲热讽,更没有满眼算计,畅快!实在是畅快!

两人一同清洗着巾帕,“师姐,从前对我讲她家中有两个小妹,我见她一直孤身往来,我只当师姐诓我呢,谁知竟真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妹~”灵悦桃花眼微挑,眼中仿佛蕴含一汪春水,望着眼前的妹妹。

“砰”水缸霎时四分五裂,路满星被灵悦紧紧抓着胳膊,一股力道将她带离水缸旁,路满星还未及反应,只见灵悦面色一凛,目光锐利地紧盯着院外那抹幽暗的绿影,她的心瞬间怦怦直跳。若非灵悦及时将她带离,恐怕那碎裂的就会是她那脆弱的小身板了。

水流顺着坑洼处一股一股地涌动,原本用于清洗巾帕的小木盆已被水缸的碎片压住。突然,身旁传来一声呼啸,只见路满月拔剑而出,迅速冲了出来。

“将吾儿归还,否则将你们碎尸万段!”绿影迅速闪动,移到众人面前,林中的竹叶都顺着漩涡,流转在眼前的女人身边。

马儿被惊得翘起前腿,长鸣嘶吼,幸得马夫用尽全力靠着套着树干的绳子拽住了。

“你是那蛇妖的母亲?”灵悦双指夹住女人飞过来的竹叶,又借力丢回,却被漩涡席卷。

“是又如何,不必多费口舌,归还吾儿,兴许我还能手下留情。”满天竹叶飞舞,女人腿已化形为蛇尾,双手张开,瞳孔变成绿色的竖瞳,瑶琴不甚被飞舞竹叶划了一下胳膊,霎时鲜血浸透了衣衫,孟希惊呼一声,路满星撕下内侧衣服,孟希赶紧帮忙包扎止血,与此同时,灵悦与路满月,挥舞手势,念出“风起云涌护我身,御风成罩护周全。”唤出护体罩。

大地颤抖,鸟雀惊飞,“他罪恶多端,下山害人,你如今还想让我归还,岂不是放虎归山!你休想!”,灵悦捏紧软剑,与半人蛇妖缠斗起来,不料,却被蛇尾缠紧,被软剑刺痛,女人也不松开蛇尾,瞳孔开始变得猩红,路满月从背后刺了蛇妖一剑,又扔出法器,身后紫雾瞬间形成无数利剑刺向蛇妖,蛇妖吃痛放开灵悦,灵悦被缠绕太紧,扔在地上,剧烈咳嗽两声,脸色涨得通红,迅速爬起来,抹掉嘴角渗出的鲜血,双指抹过软剑,金光四现,软剑化为四棱刺,双手举起,趁蛇妖与师姐缠斗,狠狠刺进蛇妖尾巴,拔出刺来,倒钩连带着蛇鳞与皮肉,蛇妖怒吼,化为原型,将所有人震倒在地,联同护体罩一同碎裂。

路满月爬起来大喊“师妹,打蛇打七寸!”紫雾形成一丝一丝藤蔓状一点一点伸向蛇妖,灵悦腾空而起,将四棱刺高高举起,全身灵力顺着静脉化为金光,准备刺向蛇妖心脏,没承想,蛇妖扭动身躯,快速爬向孟希等人,一向胆小内向的瑶琴,双手张开勇敢冲在前面,挡住众人,春桃也拿起匕首,蛇妖却看出,路满星曾经深受重伤,实在再好拿捏不过,放出大招,瞬间天地万物被冰冻,灵悦和路满月也被波及,被冰霜包裹的竹叶砸得晕头转向,蛇妖猛地冲向路满星,蛇尾一卷,将路满星紧紧勒住。

“归还吾儿,否则我将她碎尸万段!”蛇信子随着蛇妖的怒吼而震颤。

“你别动她!”路满月已怒气冲天,浑身闪烁紫光,化为无数剑一同随路满月,向蛇妖刺去,蛇妖不管不顾,身体扭向一旁,继续收紧蛇尾,路满星脸上已出现红色,看向路满月,眼角留下一滴清泪,孟希大喊“不要!”

路满月瞬间没了气焰,剑扎进地里,单膝跪倒在地,双目红肿。她可以与蛇妖斗法,甚至同归于尽,可她不能牺牲妹妹,不能失去小星。

灵悦打开灵锁囊,将一条被黑气萦绕的小青蛇捏在手中,小蛇扭动着身体,吐着蛇信,发出嘶嘶嘶的声音,“放开她,我把你儿子还你。”

蛇妖看到小蛇,浑身冰冷的气焰消融了一些,缓缓放开蛇尾,路满星被丢在地上,孟希和春桃瑶琴赶紧将路满星扶到路满月和灵悦身后,路满星只觉得喉咙生疼,喘不过气来,眼睛通红,出现几个小红斑点,咳嗽也不敢用力。

小蛇迅速爬向蛇妖,蛇化为人形,将小蛇搂在怀里,正欲转身离去,路满月和灵悦腾空而起,刺向蛇妖,蛇妖的胸膛被穿透,怀里的小蛇也未能幸免。

蛇妖瞳孔张大,从人形瞳孔化为竖瞳,低头看了一眼了无生气的小蛇,软趴趴的身体搭在自己怀里,满手的鲜血,双手开始颤抖,用内力震开灵悦与路满月,胸前的鲜血开始喷溅,四棱刺倒钩带出的皮肉,让蛇妖吃痛仰头怒吼,化为原形,顾不上蛇身的血洞,蛇尾用力一击地面,冰封万物,蛇妖一甩身体,将路满月和灵悦都冰封住,蛇身止不住的颤抖,路满星和孟希,春桃还有瑶琴,受不住法力,眉毛与发间挂起了雪霜,看到地上小蛇的尸体,双眼通红,使出最后一击,攻向路满月的冰雕,路满星却奋力奔跑搂住路满月的冰雕,“砰”路满星胸前的灵贝碎了,蛇妖所有的□□都注入了路满星身体里,路满星晕了过去,灵悦费力震碎冰块,向蛇妖用力一击,蛇妖轰然倒在冰封过的地面。

此时路满月身上的冰块开始消融,看向灵悦怀里的路满星,双手紧紧捏住路满星毫无体温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流泪,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在路满星身上,路满星却无丝毫反应,“小星!小星!你快醒过来啊!你不是还要同阿姐一起去学法术的吗?小星!”路满月紧紧握住路满星的手,源源不断注入法力,路满星的身体被温柔的紫光包裹,灵悦也试图想用法力让路满月的身体回温,可是没有一点效果。

“师姐,我们去求师傅师娘!兴许他们有办法能救小星!”灵悦手一挥,一只纸鹤飞出,飞向神隐山的方向。

瑶琴与春桃将竹屋的床快速收拾干净,而没有法器保护的马夫,浑身的冰雪已经消融,从马车里翻出夫人准备的被褥,递给春桃,灵悦将路满星放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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