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字是凑巧,还是求婚?
虞暖怔愣出神,仿佛团团毛线缠绕脑海,令她无法思考。
瞧她这样,段希月也没敢出声,许久,才试探开口,“暖暖,送这套首饰给你时,江暮寒有说什么吗?”
闻言,虞暖回神,低头望去,浅紫礼盒中是小号鎏金雕花首饰盒,竟与她昨晚在化妆间的惊鸿一瞥极为相似。
首饰盒中,项链、手链与耳环静静躺着,宝石耀眼夺目,显然与戒指成套。
思绪又渐远,当日之事悄然再现脑海。
那时,联姻消息传来,她试探完江暮寒,次日他深夜才归,却给她递来礼盒,说是首饰。
“这样,你应该能安心些。”任由手指穿过三千发丝,他忽然拨开她颊边碎发,低头覆在她耳边,随温热散开,声音清冷冷,“过几天我带你出去玩。”
每每她委屈,他便是如此,或是转账,或是送包,送首饰,她懒得深究,随手就将礼盒放到床头。
几天后,江夫人寻来,瞧见浅紫礼盒,直言是许家小姐挑剩下的。
虞暖笑笑,没应声,却是膈应。
恰好万事俱备,当晚,她便与江暮寒摊牌。
得知她早有离开之意,连学校与机票都备好,他似乎意外至极,板着脸,只淡漠凝视她,却无挽留。
也是,从未在意过她,便仅有讶异,想明白,虞暖走得更是心安理得。
至于送首饰那晚,江暮寒的话语,她早抛之脑后,反正也不重要。
可现下,她却迫切想弄清他当晚之意。
“江暮寒这意思,真有点像求婚啊。”犹豫着开口,段希月拿起项链,仔细观摩,又是疑惑,“宝石成色、首饰做工确实是顶尖的,该是价值不菲。
却感觉有些年头了,竟像上个世纪的风格。”
段希月的声音在耳畔回响,虞暖却未听清半个字,艰难才从回忆抽离,放下戒指,茫然不解,“送我时,他也没说什么。”
停顿许久,她深吸一口气,摇头,“应该只是凑巧吧,他从没提过求婚,不必胡思乱想了。”
说着,她合上首饰盒,又塞进礼盒里。
语气一派轻松,可面上却黯然失神。
段希月哪能放心,百般思索,得了主意,“既然江暮寒没说,我们就自己查。
我这就给岑寂打电话,他和江暮寒是挚友,应该知道些什么。”
说着,她起身退到客厅,给简岑寂打去电话。
简岑寂努力回想,得出的信息也是模糊不清。
三年前,在江暮寒办公室,他见助理送来婚庆公司资料。
那时,联姻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他还打趣江暮寒,这就开始准备与许家小姐的婚礼了。
江暮寒只摇头,饶他百般追问,都没再理会。
后来联姻之事不了了之,江氏旗下公司拓展婚庆业务,简岑寂便理所当然认为,当初所见资料,不过是产业拓展参考。
“你的意思是,三年前,暮寒是准备向虞暖求婚?”简岑寂大惊,又后知后觉,“好像也不是不可能,今儿一早他还和我说,要和她结婚。”
“江暮寒说要和暖暖结婚?!”段希月大惊,又忙压低声,“真的啊?”
“千真万确,他还说虞暖不信。”
“额,其实我也不太信。”段希月喃喃。
恍惚挂断电话,缓了缓,她才走进卧室,将简岑寂所说告知虞暖。
又纠结着开口,“江暮寒真说要和你结婚啊?”
“嗯,我不信。”虞暖脱口而出,脑中依旧一片混沌。
思量着,她才说出昨晚事由。
默默消化半晌,段希月才艰难开口,“会不会是,三年前江暮寒就打算向你求婚了,所以昨晚才会那么轻易答应结婚?”
“我也不知道,总感觉很不真实。”虞暖茫然若失,止不住神游天外。
见状,段希月也不欲再打扰,安抚虞暖几句,就留下独处空间。
“有事给我打电话啊,我看看在岑寂那能不能再问出些什么。”语罢,她合门离开。
砰的一声,唤回虞暖神智,任由眸光游离,落于窗台。
艳阳高照中竟是大雪纷飞,雪花纷纷扬扬,飘散于空,纯白无暇也镀暖黄,阳光也成实质。
仿佛绮丽梦境才存在的美好,美得晃眼。
压下三千思绪,虞暖只靠窗静赏,却是铃声响起,扰了雅兴。
她拿过手机,垂眸瞥去,竟然是多年未联系的表哥。
这位表哥,是虞暖姑姑的独子,比虞暖大三岁,两人的关系不温不火。
犹豫着,她还是接通。
对方拘谨寒暄几句,才艰难开口,“表妹,家里的生意又出问题了······”
似乎又是借钱,虞暖眼神微闪,却听到对方急急转过话头,“你别误会啊,我不是来借钱的。
我本来就没有经商天赋,没打算继续跟我爸干。
现在我和我妈回老家种了点果树,也足够开销了。
我担心我爸再找你借钱,才提前和你说一声,无论如何都不要借,他还不起,我们也不愿帮他还。
我知道你过得不错,但上次妹夫给的彩礼已是足够。
你已经帮过我们一次了,就不必······”
“彩礼?”反应慢一拍,虞暖急急打断。
“对啊,上次那五百万,不就是妹夫给的彩礼吗?正好填了家里的窟窿。
也是惭愧,那时没能给你半分嫁妆,这些年我妈一直没好意思联系你。
这不是现在她折腾出了些名堂,才敢让我给你打电话。
我们留了一个山头的果树给你,这两年卖的钱也都存进卡里。
对于你来说可能只算杯水车薪,但也是她的一点心意······”
任由表哥念叨,止不住酸意漫开,悄无知觉的,虞暖视线模糊。
原来,当年联姻流言猛烈时,瞒着她,江暮寒联系过她姑姑,询问婚嫁事宜。
大小事宜都已提及,只停在彩礼处。
许是家中遭逢变故,她姑姑改了口,直说要一百万。
并未讨价还价,江暮寒直接应下,几乎瞬时转去。
被姑父得知后,他寻门路打听,隐约得知江暮寒身份非富即贵,便起了贪念,再要五百万。
想着既能填补家中窟窿,又能余下些作本。
然而,原本痛快的江暮寒只冷声拒绝。
不甘作罢,姑父还想联系虞暖,却被姑姑拦下,江暮寒曾叮嘱,想将全部婚嫁事宜准备妥当后才告知虞暖。
顾忌江暮寒身份,他们一家没敢打扰虞暖,然而,几天后,仍是收到五百万,却是虞暖转来。
他们笃定虞暖不可能有那么多钱,必然是剩下的彩礼。
得了便宜,他们根本不敢与虞暖多说,生怕被厌恶或是被追着还钱,索性断了联系。
“实在惭愧,表妹,当年是表哥不作为,欠了你的。”表哥满声愧疚,又存着希冀,小心翼翼讨好,“我妈一直念叨你,等你哪天得了空,可以回柳城看看。
要是实在不得空,发你的银行卡账号过来,我线上给你转这两年那片山头的果钱。”
“不用了。”虞暖拒绝,“当年那五百万,我仅是念着姑姑照料我,当是还恩情了。”
声音温柔,态度却是礼貌有余,亲近不足。
不待对方反应,虞暖又道,“我很感谢你们一家收留我,让我不至于流落街头。
但欠你们的,我已全数归还,以后就不必联系了。”
语罢,她直接挂断电话。
不管这个电话出于何意,或是好心提醒,或是弥补愧疚,都无法更改,当年他们一家确实是借着她的婚事,最大限度谋求好处。
哪怕真只是姑父谋划,可姑姑和表哥不也默认了么?
她顾念亲情,却无法容忍亲人算计。
铃声又是接连响起,虞暖却没接,随手将号码拖进黑名单。
她还给姑姑一家的,远比他们给予她的,高出百倍不止,她无须愧疚半分。
任由雪花装满杏眸,她忍不住去想,如果三年前姑姑如实相告,现下又是怎样光景?
原来,并非随口应下,并非一时兴起,江暮寒蓄谋已久。
在她笃定他全无爱意时,他已经开始筹备他们的婚礼了。
可真是如此,那她这些年的兜兜转转又算什么?
三年前,要是她知晓,他要娶她,她定然欣喜若狂,毫不犹豫应下。
可偏要晚了三年。
既是怅然若失,又是茫然无措,虞暖止不住难过,她不明白,本该皆大欢喜,为什么会成这样?
当年是她错了么?可她一无所知,更想不到他竟决定与她结婚。
或是江暮寒的错?可他早筹谋未来,瞒着她,怕也仅为惊喜。
或者,他们都错了。
她始终留有后路,更别提毫无顾虑信任他。
而他将心思全藏,不漏半分爱意。
他们都自以为是,从不坦诚。
陷入混乱中,她任由情绪裹挟,手机铃声却是声声不停。
拿过手机,虞暖随手挂断,却又顽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许是急事。
强压下思绪,缓了缓,她才接通,郑泽新的声音焦急喊出,“虞暖,Hadrian烧炭自杀了,八成是为情所困。
现正在抢救,你方便来看看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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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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