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逢惜月又一次站在了清裕宫的门前,手中拿着一道刚写完的圣旨:其中的内容是让呼尔呈搬去长公主府,由她进行监管。换言之,她是来接蚩珩出宫的。她看了看不远的德肃门外,已然停着一辆马车,转身走进清裕宫。

一走进庭院,就有一个人从破败至极的正殿中走出——正是蚩珩。他手里拎着一个大木箱,怀中还抱着个小包裹;身上难得没有佩戴任何银配饰,只留了单边的银耳坠。

“终于来了,还以为你把我忘了。”蚩珩看见逢惜月的那一刻,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埋怨地说。

“怎么可能忘了你。”逢惜月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木箱,“今日为何穿得这样简朴?不像是你的风格。”

“你动作小心点,这里面都是我亲自调的秘药和养的蛊虫。”蚩珩不放心地嘱咐道,又转而回应她的疑问,“作为一个在冷宫中被变相软禁了五年的敌国质子,你还希望他身上能‘穿银戴银’?无故多生事端。”

“行。你还有什么这次带不走的东西,我到时让无辞来拿。”逢惜月掂量了一下木箱的重量。

蚩珩叹气:“很多还未成熟的草药,让他直接连盆搬走就行。”

“对了,通知你一声,我们下月启程去北凉。”

“北凉?”珩疑惑,“去那儿干什么?”

“把你送出去换军队。”逢惜月直言不讳,“你不会忘了你在北凉还有一桩婚约吧?”

“不是,逢惜月,那北凉王的第二个孩子可是男的。”蚩珩停住脚步,露出一幅“你一定是疯了”的表情来。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也是男的。”逢惜月的眼神像在看傻子,“而且你现在明面的身份可是呼尔呈,你打算怎么和人家开?说你其实是以前南疆的王子,为了活下来复国而趁呼尔呈想强占你的时候杀了他并给自己下盅伪装成了他的样子,在盛国被囚了五年现在想起来去找你的‘未婚夫’借兵求助了?”

蚩珩无言以对,重新跟上她的脚步。

走到德肃门外的马辛旁,逢惜月将木箱放入车内,示意蚩衍进去,自己则留在了车厢外,坐在了那位颇为眠热的、一身黑衣、戴着银色面具的“马夫”身旁。

从车厢内探出一个头:“阁……殿下!你怎么不进来啊!”

逢惜月拍拍欲言的脑袋:“我透透风。你待在里面陪他吧。”

“好吧。”欲言显得有些失落,把头缩了回去。

马车开始前进。逢惜月戴上自己的兜帽,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道:“林溯怎么会让你来?”

短暂的沉默后,顾渺开口:“他的副将郑恩留在了蜀州代掌平西军,京中没几个能信任的人。是我主动来的。”

“‘渺渺兮予怀’,很好听的名字。”逢惜月扯紧衣领上的系绳,”我能知道你为什么姓顾吗?”

“先慈姓顾,名兮兰。父亲让我随母亲姓。”顾渺的语气中流露出思念。

“那为什么是你随母姓?”逢惜月偏头看他,“你是嫡长子,为什么是你?”

顾渺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却并没有直接回答:“殿下可愿,与我做一桩生意?”

“说来听听。”逢惜月暗道一声“有趣”。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如何?”

“好。”

顾渺看着面前毫不犹豫应下的,带着笑意的女子,语调低沉缓慢:“在小时候,原应是我姓林,当时我是镇北侯世子;后来……后来出了些意外,我主动与空明换了身份与姓氏,直到现在。”

“意外?与逢忌有关?”逢惜月明知故问。

“该轮到我问殿下了。”隔着面具,她虽看不见顾渺的神情,却能听出他的呼吸有些乱了。

逢惜月抬手示意他说。

“殿下,可认识一位江湖人士,名为——“顾渺顿了顿,“魏琉云?”

原本还传出谈话声的车厢内霎时没了动静,只余下寒风掠过耳略的呼啸声。逢惜月轻笑一声:“没想到顾公子你会问这个问题。”

“认识,不熟。我曾与暗黎阁做过交易。”

顾渺对她直接了当的回答有些无所适从。他没有想过她会这般选择承认,毫无保留的承认。下意识的,他说:“什么交易?”

话音刚落,顾渺察觉自己的后心口处抵上了什么硬物,尖锐冰凉,像是把匕首;然后,才是女子衣袖掀起的风。他心底一惊:逢惜月的实力绝不低于他,且大概率高于他不少。这应该就是“交易”的内容——强大的武力。

逢惜月知道他是个聪明人,能领会到自己想让他领会的东西。她将匕首收回鞘中,用手柄轻敲顾渺的肩:“我进车厢里去了,辛苦你赶车。”

“应尽之责。”顾渺明白,他欠了她一个问题的答案。他特意放慢了马车前行的速度,好让逢惜月能平稳进入车厢内。

逢惜月不顾车内二人的奇异眼神,关上了车门,回身坐在空位上:“你们这是什么眼神?看我做甚。”

“你……就这么说了?”蚩珩皱着眉。

“说什么?”

“暗黎阁。”

“你看他像是不知道暗黎阁的样子吗?”逢惜月扶额,”他都能说出‘魏琉云’这个名字,怎么会不知道暗黎阁?”

“所以你就不应该承认你与暗黎阁有关。”蚩珩抬手将自己额边的碎发拨至耳后,

袖口顺势滑落,露出他白皙却布满整齐的割痕的小臂,以及一条通体洁白的、缠在他手腕上的小蛇,正嘶嘶地吐着鲜红的信子。

“那还有比这更合理的理由来解释我表现出的一切异常吗?别忘了在旁人眼里,我本应该是一个在空愁观荒废了十年的女子。”逢惜月将手搭到车厢的墙壁上,无规则地敲击着,减少被车外之人听清的风险。

蚩珩见她这幅似是无所谓状的神情,就知道她又犯了老毛病——固执。他与逢惜月认识了四年,算是一路看着她是如何一手建立起暗黎词、阁这个组织的;黄衍自认为自己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把她当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从与她刚相识起,他就发现了她身上仿佛与生俱来般的固执: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不择手段地达成自己的目标与预期。蚩衍毫不怀疑,如果逢惜月极度想做一件事,即使达成的代价是付出她的生命,她也会去做。

他知道再多的劝说也没有另外的意义,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本文是手写转文字的,可能会有错别字,感谢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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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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