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沉闷热,似乎是快要下雨了。街道上的人行色匆匆。这看似来去无常的人群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看的透边边角角里隐匿着的肮脏与污浊。
在城市边缘的一个小墓园里。
“君焕,三年了,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不知为何,近来我总是睡不好。君焕,你以前也睡不好,那时你也是这样难受吗?我妈,我妈她——又催着我结婚了,焕焕,你说,这次,我要怎么敷衍她呢?”一个男人蹲在一块墓碑前喃喃自语着。
男人长得很丰神俊郎,挺拔的鼻子鼻头有红红的,眼睛眯着,嘴唇有些厚,寸头干净利落,右边的耳朵上面有两道剃出来的长条,可以看的见似乎缝过针。人看上去是清清爽爽的,只是此时正在拿手抹着眼泪鼻涕,看着有些狼狈。
对于萧忆而言,沈君焕无疑是他心底最无法说起,也不敢触碰的伤痛了。倒也不是什么情深到难以自拔,他对沈君焕,不仅仅是爱,还有怜悯和惋惜,以及在亲眼看到她的逝世之后,忽然明白了她的一种悲哀。
萧忆张了张嘴,好像还要说什么,忽然脸上一凉,他稍稍有些惊讶,抬头,原来是落了雨。捻着手指间的水,他忽然想起沈君焕死的那天,医院的窗外也是有雨落下。
那天沈君焕面色难得红润起来,挣扎着抬手,跟他断断续续的说以后不要淋雨,会感冒,他还没来得及答应,她就微微笑着闭上眼睛,即使他很用力的握着那只手,它却还是慢慢凉了。
萧忆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眨眨眼,眼泪就像这雨一样滴在手上,凉的像冰一样。他怎么会忘记,那句话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的。那时候,他们还都在最好的年纪。
“萧忆?是你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萧忆的思绪。莫名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他回头去看,蓦地,萧忆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他瞳孔猛地放大,不敢相信的开口:“段——晨?”
“是我。”男人似乎有些感慨,笑着开口。他很高,头发像是精心打理过,桃花眼,嘴唇很薄,鼻子有些扁,整体看去很是耐看。
萧忆听见他说话似乎有些不敢确定,立马站起来,身体却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一黑,脑瓜嗡嗡作响,眼看就要栽在地上,男人伸手稳稳地扶住了萧忆:“怎么这么久过去了,身体还这么差。”
“你怎么回来了?林墨也回来了?她在哪?她也来这里了吗?”萧忆稳住身形,急切地问道,同时向段晨身后投去目光。
“我们是因为一桩生意回国的。回来后在这边呆了几天,我想起今天是......的忌辰,所以过来看看,她没来。”段晨说到沈君焕时停顿了一下,还是没能说出那个名字。
“没来?怎么,她也知道自己没脸来见焕焕?”萧忆脸上露出嘲讽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都这么久了,你还没有——”
“又想问我怎么还没放下?不如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放下!我只知道,自从君焕在病床上拉着我的手合眼之后,我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萧忆打断了段晨的话,情绪激动的吼着,退后了一步。
大雨倾盆而下,几乎片刻就浇透了两人。
萧忆眯着眼睛看着紧抿着嘴不出声的段晨。眼泪混合着雨水在萧忆的脸上肆虐,他忽然笑:“放下?原谅?可笑!换做是谁,谁!?谁能接受这些?我做错了什么呢?!她又做错了什么?!我们本来很相爱的!我们本来都订婚了!我本可以用尽我的余生和她走在一起!忽然之间,一切就都没有了……”
段晨上前一步想要扶住萧忆,可是萧忆又退了一步,然后歇斯底里地吼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这些都没有了?!为什么你们都好好的,而我们没有好结果?为什么做了恶的人现在还猖狂嚣张着,行了善的人却埋在地里等着化成土!我只能像一条被打断了腿的狗,从此拖着自己走在你们这群人之间!”
看着狰狞可怕的萧忆的脸,段晨又觉得有些心疼,又有些愧疚。
“算了算了,你不知道那时候的事放不下的,我带你去见林墨。你不是想知道当年事情的经过吗?我叫她告诉你。”段晨开口说道,嗓音沙哑。
“谁?”萧忆一时倒没有反应过来。
“林墨。她现在正和客户谈生意,我们过去等一下,她会早点过来的。她已经知道错了,这些年也很愧疚,她说想来见你,把当年的事告诉你,权当作赎债了。”说着,段晨上前拉过萧忆,把他拽出了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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