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如何进入酒吧，如何喝了果汁勾兑的气泡酒，莎塔碧将军跟她聊了什么，她都晕乎乎地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天色将晚，夕阳中，莎塔碧将军把她交给娜扎特，拜托她送莱拉回去，还亲吻了她的额头。
他说：“下次再见，我的高个子美人。”
娜扎特似乎挑起了眉毛，欲言又止，但还是照办了，莱拉沉浸在激动与新奇中，直到进入危海那间狭窄的安检厅，她才发现过桥的只有娜扎特和自己。
“拉伊哈她们呢？”
“她们留在阿波罗神宫过夜，”娜扎特轻蔑地说，“你的运气不坏，小姑娘。”
一到危海，娜扎特就转身折回阿波罗神宫，让第一次喝酒而感到头晕的莱拉独自走回了宿舍。
两万里拉一定是很多钱，因为第二天妮娜来看莱拉时发现了那些新衣服，“我的天！你丈夫送你这么多衣服！”她拿起每一件仔细看起来，“真好看，你可以再也不用穿讨厌的长袍了，莱拉！他对你真大方！”
“你讨厌长袍吗，妮娜？”莱拉一直以为她很喜欢长袍的舒适，因为妮娜坐在沙发上时，总是在长袍下偷偷翘着二郎腿——月神说，女人应该端坐。
“当然了，”妮娜不以为然地说，“要是当初我那个丈夫能对我大方一些，至少还能留下衣服作为纪念，现在我连他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
“你也有过丈夫？”
“当然了，在阿波罗神宫工作的祭司都有，”妮娜的表情突然僵住了，“哦，天啊！我忘了教你了……那天讲到娜扎特把我赶回危海，我太伤心了……莱拉，对不起，对不起！你没有惹他不高兴吧，我是说……他没有对你不满意吧，他发火了吗？”
“你在说什么啊？”莱拉一头雾水，“教我什么？”
“如何侍奉你丈夫啊！你应该顺从地……噢，对不起，既然他已经……总之，他没有生气吧？他对你满意吗？”妮娜的表情显示她既愧疚又扭捏。
“他……好像挺喜欢我的，他称我为‘我的高个子美人’。”莱拉的嘴角不觉漾起笑意。
“那就好，太好了，要是他不满意，那可真是我的罪过。”妮娜双手按在胸前长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几天，拉伊哈、马苏雅、阿兹莎和玛利亚姆陆续从阿波罗神宫回来了，大家迫不及待地约在危海中心花园见面聊天，莱拉发现马苏雅和阿兹莎也换上了新衣服——和娜扎特她们一样的套装，她有点儿后悔自己因为害羞没穿新衣服来，还穿着长袍在这批姐妹们面前无法显示出莎塔碧将军的慷慨，这让将军矮了马苏雅和阿兹莎的丈夫一头，莱拉感到了一丝愧疚。
“你觉得疼吗？看你脸色不太好。”玛利亚姆发现拉伊哈脸色苍白。
“嗯，不太舒服。”拉伊哈低着头。
“我也觉得有点儿不舒服，不过第二天就好多了。”“我没什么感觉，我觉得和天选那天感觉差不多，有点儿无聊，但是也不难受。”“你应该休息，再喝点米酒，我丈夫说喝点儿酒会感觉好一些。”
女孩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为什么会不舒服？”莱拉发现自己完全搞不懂大家在谈什么。
女孩们全都不说话了，改为盯着莱拉的脸看，莱拉从她们脸上发现了很多表情：震惊、好奇、不可置信，甚至同情。
“你丈夫该不会……没碰你吧？”阿兹莎挑起了眉毛。
“他……拉过我的手，还……吻了我的额头。”莱拉害羞地低下了头。
好一阵静默。
等莱拉从女孩们的安慰、教导和告诫中完全明白过来，她才领悟到妮娜忘记教自己的事情是什么。她不由得惴惴不安起来，莎塔碧将军难道不想要自己吗？是不是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好？
抱着这种想法过了接近一个月，莱拉得到了第二次任务，当她单独见到莎塔碧将军时，她既想表现得热情一些，又担心自己说错话惹人讨厌，加上穿着莎塔碧将军买的新衣服还有些不习惯，因此显得分外笨拙。
“你怎么了，我的高个子美人，你有哪儿不舒服吗？”将军挑起了眉毛。
“不，我没有……”
“你来例假了？”
“不，将军……我没事。”莎塔碧将军毫不避讳地提起女人的月经，让莱拉窘得直想钻地缝。
“来例假了也不要紧，今天我们只看电影。”
“啊？”
……
电影好像是一部歌舞片，讲述了一位公爵和一名穷作家争夺一个美丽的舞女的古代故事，莱拉在小包厢的黑暗中一直试图看清莎塔碧将军的表情，揣测他的想法，因此对剧情只是一知半解。
走出电影院，将军又带她去上回的店里买了一副墨镜：“我的美人，如果你穿着那些衣服不习惯，你可以戴着墨镜，这样别人看不到你的表情，甚至认不出你来，你也就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了。”
“谢谢，您对我真好。”
“其实你本来也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你很完美，”莎塔碧将军看着莱拉扭捏不安的样子笑出了声，“我很喜欢你，澄海的莱拉，你别担心那件事。”
“啊？”莱拉的心事被看出来了，这让她感觉自己好似没穿衣服就出门一样蠢。
“那件事得水到渠成，就算彼此不相爱，也得熟悉熟悉吧？”莎塔碧将军的声音显得十分玩味，但莱拉尴尬地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否则她一定会为将军不屑的表情感到担忧——她那时不会明白，这不屑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她所在的这个世界。
将军来阿波罗神宫的次数不多，所以莱拉并不像其他女孩那样忙碌，但她常常收到将军托人送来的礼物，因此女孩们聚会时才不会落下风——她发现，奇怪的攀比在五个人中悄然出现：谁的丈夫来得勤、谁的丈夫给她买了新衣服、谁和丈夫在阿波罗神宫探索了新房间、谁得到了丈夫的褒奖……所有人都狂热地记挂着丈夫的一言一行，马苏雅说丈夫特别喜欢喝她调制的薄荷甜酒，阿兹莎的丈夫称她为“我甜蜜多汁的小桃子”，玛利亚姆的丈夫把她唱的情歌录回去天天听……文静羞涩的拉伊哈从不参与这类讨论，但是大家都发现她的脖子上常常现出一片无法消退的晕红，这正是她备受丈夫宠爱的证据。
相形之下，莱拉发现自己既不知道莎塔碧将军有些什么爱好，也不知道他喜欢自己怎么做，但她对这些问题想得越多，莎塔碧将军的形象在脑海中就越发清晰，见到他的渴望也就越发强烈。她不知道，全世界的爱情大都是从好奇开始，逐渐归于平淡，最后以厌倦结束，这再平凡不过了。她只觉得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那一天发生在莱拉和将军约会半年之后，说是半年，其实也不过见了十来次，在其他女孩教过莱拉那件事以后，她经常幻想自己届时应该如何应对，是该像阿兹莎说得那样热情些，还是像拉伊哈那样乖巧顺从，是先从接吻开始，还是先说上一番情意绵绵的话？她反复在脑海中预演那个画面，然而总是不得要领，她感到有些焦躁，并且由于在想象中从旁观者的视角审视自己的外貌和身材，她开始对自己挑剔起来，时常患得患失。
但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时，却没有任何思考和准备的机会。夏季开放日就要到来，届时五个女孩的丈夫会有整整三个月不能踏足阿波罗神宫，莱拉对见不到将军既感到难过，又觉得安慰——终于可以暂时不去想那件恼人的事了。然而开放日前的最后一个周末，莎塔碧将军突然冒雨降临，莱拉去迎接他时甚至还没来得及换上他喜欢的新式服装。
一向宣称自己讨厌女人穿长袍的将军却对此视若无睹，他热切地以一个吻迎接她，随后拉着她的手在神宫二楼的回廊里快步奔走，好让她挑一个喜欢的房间。
莱拉选了一个挂着层层东方帷帐、脚下铺着厚绒地毯、散落着大小软垫的莫卧儿式房间。一进房间，将军就拥住了莱拉，衣服是怎么脱掉的，她也不太明白，等她反应过来，将军已经带着潮热的呼吸进入了她的身体。首先是异物感，接着酸胀的感觉像潮水一样起伏，莱拉紧紧闭着眼睛，希望莎塔碧将军能感觉舒服些。随着摇晃，一滴雨水从将军濡湿的头发上滴落，掉在了她脸上，接着又是一滴。
“你不舒服吗？”莎塔碧将军突然停下了，“莱拉，你疼吗？”
“不……我不疼。”莱拉从睫毛下窥视着将军的脸色。
“那你就是不舒服，对不起，我太着急了。”莎塔碧将军放轻了动作，和缓地抚摸着她的肌肤。
感觉渐渐好起来了，天选那天莱拉感觉漂浮在清凉的海上，而今天似乎像是在稍有点烫的温泉里，莎塔碧将军的臂膀使她觉得温暖、安全。
莱拉突然感到了尿意，怎么会在这时呢？真是太尴尬了，她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上繁复的狩猎图装饰画，试图转移注意力，尿意消退了，可过了一会儿却更凶猛地袭来，随着将军的动作，莱拉感到体内骤然收缩，一股滚烫的热流在体内穿行，所有的注意力都随着这股热流凝聚成尖锐的麻痒，天花板上的图案好像在遥远的雾中，莱拉发现，这股热流并非尿意，而是从体内更深的地方涌出。
双腿不听使唤地夹紧，脚尖自有主张地蜷缩，心脏停止了跳动，世界静止了。
仿佛已经过去了一千年，时间才再度开启，是莎塔碧将军吻了吻她的耳朵。
“我的美人，莱拉，你喜欢这样吗？”莎塔碧将军拥着莱拉因为放松而软和的四肢，“你是个女人，听闻女人只喜欢和她爱的人这样做。”
莱拉既羞又喜，不知如何回答，他却自顾自地说下去：“这么看来，女人其实比男人更文明，对吗？”
本故事纯属虚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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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月中茧（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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