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欢你。”她学着他的口吻，假笑盈盈。
“什么？”他不解。
贺炯宜脑袋一片空白，她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笑眼弯弯看着他，他脸颊开始不可遏地染上红晕，接着虞漾就失去了视线。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捂住了虞漾的眼睛，许是那双眼睛搅得他难以思考恼羞，现在他又觉得虞漾的睫毛挠得他手心滚烫，她微微抬起的头，轻启的嘴唇似乎都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视觉消失，感觉却更加敏锐，虞漾闻到了空气中被雨水冲淡的冷香，感受到了那烫人的手温，以及贺炯宜渐渐靠近的呼吸声。
她拿开了贺炯宜捂住她眼睛的手，睁开眼睛，双眸相对，贺炯宜似被定住了，不知动弹。贺炯宜的眼睛带着星星，一闪一闪微微垂眸，目光定格在虞漾的唇上。
恍惚间，虞漾垫起了脚尖，微微向前，嘴唇轻轻地碰了碰贺炯宜猫似的嘴唇，性感漂亮的唇，如蜻蜓点水般，在他还在发愣时，迅速撤离。
下一瞬雷鸣电闪，贺炯宜意识到这个吻，猛地握住了虞漾细腰不肯罢休，把她往上带，又让两人紧密相贴，加深了这个吻。
昏黄的路灯下，细密的秋雨里，密布的藤萝、延绵的绿树、肆无忌惮地接吻的他们。
失控的是他，喘息间虞漾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嗯，她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至少对他不是。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眨了一下眼睛，雨伞不知何时滑落，两人在雨中相拥，又分离。
贺炯宜想去牵虞漾的手，可虞漾已抬起了手，她把手放在了包包链子上，步子又往后退了退，两人拉开了距离。
“雨停了，校门再往前走一点点就到了，我就先回去了。”虞漾收起伞准备离开，好似刚刚的情迷意乱不曾有过。
贺炯宜疑惑地看向虞漾，向前靠近她，虚指向他的嘴唇，但虞漾不为所动，顺带用手背轻轻擦了擦嘴唇。
贺炯宜顿时被气笑：“刚刚，明明是你亲的我，怎么翻脸不认人？”
“嗯，你也有勾引。”虞漾坦荡无比，并转身准备离开。
贺炯宜当然不会不明不白地让虞漾走，他堵在她前面，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情理清楚。
“我怎么勾引你的。”
“嗯？怎么样，你倒是说说看。”贺炯宜语气上扬。
“就…就你刚刚……”突然间虞漾也觉得有点点理亏，索性换了一番说辞：“接吻很正常的，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都这么大了，何况刚刚，对吧，气氛挺好的，你也挺享受的。”
贺炯宜摸了摸嘴唇，眼神暗了暗：“我是第一次。”
“啊，这样啊。”
“好吧，我承认是我错了，我鬼迷心窍，我耍流氓，那你要怎样嘛？”虞漾一副无可奈何，任他宰割的姿态。
“你喜欢我吗？”贺炯宜神情认真问道。
“不喜欢。”虞漾摇头否认。
“你撒谎，你刚刚心跳明明和我一样。”他迅速反驳。
“是吗？那又怎样。”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亲我？”贺炯宜有了一丝的愠怒。
其实是为了确认，为了……不过虞漾不会承认更不会说。
虞漾的狐狸眼上扬成狡黠的弧度：“荷尔蒙？”
“你无耻。”他的谴责毫无力度，他气急败坏又心慌意乱。
僵持了一会，虞漾不说话，开始往回走，贺炯宜也什么都不管，执拗跟着她往回走。虞漾没有回宿舍，而是绕着学校，沿着行道树，沿着一盏又一盏的路灯漫步。
一开始还想甩掉他，但走了很久很久，几乎快走不动了，他还是跟着。他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说服他的答案，她知道。
很久后，她停了下来，抬头看向贺炯宜，眼神深深像要看穿他一般，语调冷静：“贺炯宜，我变了。我不喜欢以前的我。”
“你说你喜欢我，那是你记忆里的我。但你喜欢的，不在了。现在的我们才认识几天……”她没有说完，只是点到为止。
贺炯宜表情愈发沉寂，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只是声音低哑地问了句：“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可以吗？”
******
夜晚漆黑，城市喧闹，穿过车水马龙的城市，四周渐渐变得静谧，在一株红枫树下贺炯宜把车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古典的中式院落，院中石榴流火，丹桂沁香，贺炯宜领着虞漾穿过层层桥廊，跨过门槛，再踏上木梯，最后走进了一间类似于书房的地方。
相较于整个院子的雅致和清旷，这间屋子几乎被填满了，但并不显凌乱，暖黄的灯光、各式的相机和镜头、贴满的照片墙、姿态各异的玩偶摆件、黑胶唱片机、随处可见的书籍，整整占满一面墙的书架。
贺炯宜把音乐打开，让虞漾她先坐着，他下去拿个东西。虞漾停在了书架前，书籍的摆放并没有按照传统的古今中外文学或者门类进行区分，唯一有迹可循的是，这些书几乎都是她曾阅读过的。
从《山海经》《儿童文学》到《小王子》，从《桃花扇》《西厢记》到《红楼梦》，从《百年孤独》《等待戈多》到《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书很多，甚至有一些书虞漾都已记不起书中的具体内容了。
虞漾看沙发上还放着一本书，拿起一看，是《爱情与其他魔鬼》。书主在“凡是幸福无法治愈的，任何药物也都无法治愈。”折了一道痕。
“确实是一个伤感的故事。”贺炯宜端着水果进来评价道，并将一杯清茶递给了虞漾。
“驱魔反被魔附身。”虞漾笑道。
“对了，你看到了你的书吗？”贺炯宜指向书架，“我放在了那。”
虞漾点了点头，随手指向书架上的那本《尤利西斯》问道：“这本书你读懂了吗？”
贺炯宜回头一看，爽然一笑说：“我记得你好像吐槽过，说这本书读不懂。”
“是的，后来我又试了一次，然后就束之高阁了。”
两个人喝着茶，听着音乐，并肩站在木窗前吹着秋风，看桂花飘落。茶过两盏，值第三盏茶续上的时候，贺炯宜打破了沉寂：“点点，这里有你要的答案吗？”
他伸手抓住飘来的桂花，并将手心的桂花呈给虞漾看，继续说：“你说我们还不熟悉，但我们可以重新熟悉，在此之前，能不能先不要让别人靠近。”
虞漾从贺炯宜手中接过桂花，几粒柔嫩淡黄的花蕊便静静地躺在她手心，将花凑近一闻，桂香馥郁。
“因为那些书？还是桂花？你也想要‘没什么毛病就答应’的待遇吗，但是你要知道，他们被甩得很快哦。到时候你会不会哭鼻子。”虞漾开玩笑道。
“想看雪花吗？”贺炯宜突然问。
“什么雪花？”
只见贺炯宜拉开书桌的第一个抽屉，拿出三个大小一致的盒子。
“是雪花，以前每年都会给你准备生日礼物，这是这三年没有送出的，一串项链，一串手链，还有一对耳环，都是雪花元素。”
“我记得你的生日刚好是大雪那个节气。”贺炯宜补充道。
虞漾接过首饰，一枚枚形态各异的雪花，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她用手抚了抚，细腻微凉，轻捻着手链，望着窗外路灯下的枯荷满塘，许久，虞漾还是摇了摇头：“贺炯宜，我……。”
她目光拂他的唇，又抬眸看向他的眼，缓缓说：“我……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我想过宁静的生活，那种平淡逍遥的日子，你的世界太热闹了，太多观众了，我不自在。”
说完虞漾便背过身，不再看贺炯宜的表情，她轻摇着茶杯，一下、两下，抬手看了看时间，时间很晚了，该回去了。
贺炯宜几次想要张口回应，最终还是以沉默告终，原路开车送她回去。车已到校门口，虞漾转头回视看他，道了声谢，伸手去开车门。
车门打不开，她疑惑望向贺炯宜，他正看着她：“如果我能做到，是不是就可以。”
“嗯？”
“如果我能做到让你过你想过的生活，是不是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虞漾顿了下，迟疑劝道：“人生南北多歧路，别那么固执。”
“给我点时间。”
接下来贺炯宜消失了一段时间，虞漾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段时间她忙着完成校庆舞蹈的编排、期中的作业、新书的稿子。
沈言川还搞了个什么比赛，说会加学分，还有奖，人数不够，虞漾也被拉过去凑数，所以她忙得焦头烂额。
虞漾再次遇见贺炯宜的时候已是深秋，她正在和沈言川他们准备参加比赛的策划，坐得有点久了，屋内也有点闷，她拿起咖啡去外面透气。
咖啡厅往前走不久就有一个湖，虞漾就沿着湖散步，午后的阳光柔和温暖，虞漾眯着眼睛舒服地坐在湖边的椅子上晒太阳。再次睁眼的时候，贺炯宜迎面走了过来。
双方都有点意外，而贺炯宜身边还站着一个漂亮纤细的女孩，这个女孩虞漾认识，高中同学辛宝儿，他们两家是故交。
啊啊啊啊啊啊——星星
[撒花]我看到了好多星星，是给我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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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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