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横遍地的东宫,犹如一座人间地狱,霜华匆匆跑了进去,她疯狂地大喊着大嫂。钱妙语在昏昏沉沉之中听到了霜华的声音,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随着霜华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打碎了身旁的花瓶。霜华听到了瓷器碎裂的声音,她寻着声音的方向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钱妙语。霜华抱起她哽咽道:“大嫂,我来了,我来救你们了。”
钱妙语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她痛苦道:“华儿,你终于来了,我真怕等不到你了。”
霜华哭着说道:“不会的大嫂,我来救你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钱妙语吃力道:“华儿,我想喝水。”她脸色苍白,声音沙哑,从前的明艳动人不复存在,瘦弱而干枯的身躯在霜华怀里微微颤抖。
霜华连忙说好,她大喊道:“来人啊。”周晟走进来问道:“公主有何吩咐?”霜华喊道:“快去拿水来。”
周晟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杨宏,杨宏点了点头,周晟应声退了出去,随后将水囊递给了霜华。霜华喂给钱妙语说道:“大嫂,水来了。”钱妙语贪婪地喝着水囊里的水,霜华心疼道:“大嫂别着急,慢点喝。”她看向周晟愤怒道:“滚出去。”周晟行礼退了出去。
钱妙语喝过水之后,精神好像好了很多,她悲痛道:“原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知道的,我一向爱干净,也爱漂亮,从东宫被封禁的那天起,我便一直想要自我了结,我想干干净净地走,但我却不能。殿下被关进了地牢,我想把他的消息告诉你,希望你能救他出来,香雪已经顺利逃出去了吧,你见到她了是吗?”
霜华抱着她说道:“见到了,大嫂放心,她和挽秋她们一起逃走了,萧氏后人会帮她们的。”
钱妙语松了一口气说道:“她活着就好。”
霜华悲痛道:“大嫂,孩子们呢?”
钱妙语痛苦道:“东宫被封禁的第一天,杨宏带人绞死了东宫所有的皇孙和郡主。”
霜华心如刀割,她悲愤道:“大嫂放心,我一定会杀了他的,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断的”
“华儿,他一直都是连子烨的人,不仅他是,温雪也是。”
霜华震惊道:“温雪是连子烨的人?”
钱妙语痛不欲生地说道:“她是连子烨安插在殿下身边的眼线,她这个贱人,殿下对她那么好,她却一心要置殿下于死地。”
霜华愤怒道:“大嫂,她都做了什么?”
“她和杨宏联手,杀光了殿下所有的子嗣。不仅如此,殿下当时明明可以从密室逃走的,但她却把那间密室告诉给了杨宏,害得殿下被关进了地牢。”
霜华愤恨道:“我一定会杀了她和杨宏,一定会将他们千刀万剐的。”
钱妙语的气息越来越沉重,她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华儿,我把殿下交给你了,希望你能救他出来,如果救不了他,你也不要自责,但请你一定要帮我杀了温雪和杨宏。”
霜华坚定道:“大嫂放心,我会救出大哥的,我也会杀了杨宏和温雪,如果可以,我也会杀了连子烨的。”
钱妙语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华儿,你好好保重自己,我要去陪孩子们了。”霜华再也听不到她沉重的呼吸声了,她抱着钱妙语痛哭道:“大嫂,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我也会把大哥救出来的,你相信我好吗?”
不知过了多久,杨宏走到她面前说道:“华儿,我们该回去。”
霜华抱起钱妙语,温柔道:“大嫂,我带你离开这里。”杨宏看了眼周晟,周晟走上前说道:“公主,让属下来吧。”
霜华冷冷道:“滚开。”她抱着钱妙语一步步地走出了东宫。
回到公主府以后,霜华为钱妙语擦干净了身体,给她换上了漂亮的衣服,然后亲自把她抱进了棺材里。她看着静静躺在棺材里的钱妙语,眼泪汹涌而下,她哭着说道:“大嫂真漂亮,大嫂可以干干净净地去见孩子们了。”她如同木偶一般,安静地看着下人们封上了棺材。直到棺材被抬出去的时候,她突然嘶吼了一声,然后不顾一切地跑到棺材前,抱着棺材痛哭了起来,哭声悲痛欲绝。杨宏心中不忍,他走到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说道:“华儿,让她入土为安吧。”下人们抬走了棺材,霜华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杨宏安慰道:“华儿,过去了,都过去了。”突然,一根簪子插进了他的胸膛,杨宏吃痛地低吟了一声,周晟慌忙跑到了他身边说道:“大人小心。”他的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的长剑。杨宏捂着胸口站了起来,他斥责道:“退下。”周晟手握长剑退了下去。
杨宏痛苦道:“华儿,你大哥和三哥注定是要反目成仇的,无论我站在谁那边,在你眼里,我都是个罪人。连子峰是你的亲哥哥,皇上难道就不是吗?我并没有帮助外人来谋夺你们家的江山,这南陵的天下不还是你们家的吗?”
霜华冷笑一声说道:“你还在狡辩,我大哥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父皇驾崩,他理应继承帝位。连子烨谋朝篡位,残害手足,他有什么资格成为南陵的皇帝?而你和他狼狈为奸,残害无辜,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苦衷?你若是为了我大哥杀了狼子野心的连子烨,我根本不会恨你,反而会感激你。可你都做了什么?你杀了我那么多的亲人,杨宏,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杨宏冷冰冰地说道:“帝王家向来都是自相鱼肉,同室操戈再正常不过了。华儿,你一直以为你们家是个例外,真是可笑,我来告诉你,权力面前,骨肉亲情是假的,手足情深是假的,父慈子孝也是假的。”
霜华冷笑道:“你和连子烨这种卑鄙小人当然会认为一切都是假的。”
杨宏悲痛道:“华儿,无论你怎么看我,我对你的感情真的,你心里有别的男人我不怪你,你夜夜喝避子汤药我也不怪你。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你一点也不在乎,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你在乎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但你可曾在乎过我?你明明知道,我爱你如命。”
霜华冷笑一声说道:“杨宏,你跟我提什么感情,真让我恶心,你背叛我大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爱我啊?你杀我家人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爱我啊?你说的对,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一点也不难过,就算没有意外,我也不会让他来到这个世上,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你的骨肉。”
杨宏拔出胸口的簪子,鲜血奔涌而出。他冷冷地看着她说道:“你恨我好了,但是这辈子,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霜华冷笑道:“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吗?”
杨宏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挽秋她们逃了出去,你就可以不受我的控制了吗?你说的没错,皇上将东宫全权交给了我处置,包括连子峰。皇上不愿意背负杀害手足的罪名,连子峰才能活到今天,我也只是打算把他关在地牢里一辈子。华儿,你若敢逼我,我即刻杀了他,我不在乎背上千古骂名。”
霜华彻底失去了理智,她怒吼道:“杨宏,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杨宏攥住她的手腕说道:“华儿,你若再敢骂我一句,我便让人割下连子峰身上的一块肉,你骂几句,我让人割几块,地牢是什么地方你应该很清楚,我保证能让连子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若敢寻死,我立刻杀了他。”
霜华痛苦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仇恨和绝望。杨宏冷冷吩咐道:“带公主回寝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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