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孤容救出贺兰秋以后,将她安置在了偏远的天慈庵,她在天慈庵见到了带发修行的张妍。原来连怡安早已知晓她们之间的关系,因此她让孤容找到了张妍,然后将贺兰秋和她肚子里孩子托付给了她。
张妍将贺兰秋带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枫城,她们在枫城购置了几间瓦房,然后开始和当地人一样种桑、养蚕、纺织。贺兰秋擅长刺绣,她的刺绣栩栩如生,每每拿到街上去卖,总能卖个好价钱。而张妍精通书法和丹青,她的画作诗情合一,很受文人墨客的喜欢。
当张妍的画作和贺兰秋的绣品摆放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让人一时之间无法分清何为绣品?何为画作?有了这些收入来源,她们的生活过得十分宽裕。贺兰秋生下贺元启以后,她和张妍亲自教他读书,还给他请了先生。贺元启十分顽皮,经常捉弄先生,不是趁先生睡着的时候烧他的胡子,就是在先生喝的茶水里放蠕动着的虫子。
贺兰秋知道以后,想要教训他,他见情势不对,拔腿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贺兰秋和张妍根本追不上他。有次孤容来看望他们,见先生正在大发雷霆,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贺元启将他珍藏多年的孤本拿去擦了屁股,被发现之后,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贺兰秋请求孤容帮忙,好好教训贺元启,孤容在桑林找到他时,他正趴在树干上睡大觉。孤容摇醒了他,他笑嘻嘻地说道:“容姨娘怎么来了?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点心呢?”
孤容笑道:“当然有了,你下来,我拿给你吃。”贺元启刚从树上爬下来,便被孤容一把抓住,然后脱下他的裤子,对着他的屁股狠揍了一顿。孤容将他拎到先生面前,贺元启乖巧地认了错。从那以后,有孤容时常管教着,贺元启在先生面前也收敛了许多,再也不敢如以前一般无法无天了。
福柔的到来,让贺元启非常高兴,他十分喜欢这位漂亮姐姐,对福柔极其热情,带她去看蚕宝宝,带她去桑林摘桑葚吃。福柔也很喜欢自己的新生活,在这里,她有了可爱的弟弟,有了爱她的娘亲和姨娘,她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突然用鞭子抽她,她期待着母妃也能来这里,和她们一起生活。
福柔和贺元启之间的姐弟感情越来越深,他们一起读书,一起摘桑叶,一起喂蚕宝宝,几乎每天都形影不离。这天,福柔正在和贺元启一起读书,贺元启口渴要去喝井水,他喝完水回来以后,脸色突然发黑,随后开始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鲜血喷了福柔一身。福柔被吓得魂飞魄散,她抱着贺元启大喊着娘亲,贺兰秋和张妍跑过来看到这一幕,同样被吓得魂飞魄散。孤容正巧赶来,她抱起贺元启,飞一般地向医馆赶去。但是贺元启中毒太深,孤容抱着他赶到医馆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呼吸。
贺兰秋承受不住丧子之痛,疯了,她不再认识福柔,也不再认识张妍和孤容,整天坐在房间里绣花。有时候她会突然想起张妍,便问她哥哥去哪里了?有时候又会自言自语道:“言澈哥哥怎么还不来找我呢?洛城的牡丹花开了,我们约好要去看花的。”
所有的一切全都由皇宫的暗卫转述给了夏云深。原来夏云深早已猜到连怡安会将福柔送去贺兰秋身边,采梦带着福柔出宫的时候,暗卫便偷偷跟了上去,趁贺元启喝水前,暗卫将毒投进了水桶里。
连怡安得到消息的时候,她正抱着明熙哄他睡觉,明熙差点从手中滑落下去,被月见赶紧抱住,明熙吓得哇哇大哭,连怡安五脏俱焚。她身着寝衣,拿起黄培留下的那把短刀,怒气冲天地跑进了章台宫,李睿让侍卫拦住了他。她大声喊道:“放我进去。”
李睿连忙说道:“贤妃娘娘稍等,奴才这就去禀报。”
夏云深在殿内说道:“让她进来。”
连怡安愤怒地冲了进去,夏云深一身寝衣站在殿内,身后还站着娇媚动人的沈昭仪沈素樱。素樱福身问安,连怡安置之不理,素樱深知眼前这位披头散发,毫无规矩可言的女子在夏云深心里有多重要,她不敢恃宠而骄,屈膝跪在了地上。夏云深看向她说道:“贤妃有话要对朕说,你先下去吧。”素樱起身,福身退了出去。
连怡安带着滔天的恨意,一步步走到了他面前。夏云深却平静如水,她突然抽出短刀,朝他的胸膛刺去。他像是早有防备一般,轻而易举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一个用力,短刀掉在了地上。连怡安歇斯底里地喊道:你骗我生下你的孩子,你利用我找到了怀安哥哥的儿子,你杀了他。孩子死了,贺兰秋疯了,你终于可以安心了是吗?他们已经远离了皇权,他们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们?你不如直接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夏云深看着失去理智的连怡安,不紧不慢地说道:“他托生成了夏怀安的孩子,就注定会有这么一天。”
连怡安冷笑道:“为了你的江山,你的大业,斩草除根,不留隐患对吗?你做得可真好,当年王太后和王丞相远不如你这般有远见,他们就应该在你去南陵之前杀了你,永绝后患。”
“所以他们输了,所以王家满门被灭,所以夏怀安的儿子跟着他去了阴间。”
连怡安愤怒地喊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杀了我,我恨你入骨,我做梦都想杀了你。我也是你的隐患,你杀了我啊!动手杀了我啊!”
夏云深松开了她,捡起了地上的短刀,连怡安感受到了一阵风从自己耳边呼啸而过,短刀越过她深深插进了她身后的大红柱子上。
重湖和李睿听到动静,慌忙跑了进来,夏云深怒斥道:“出去。”重湖和李睿又慌忙退了出去。他走到连怡安面前,紧紧捏住她的下巴说道:“你要记清楚你现在是谁的女人,因为他,你跑到朕面前兴师问罪,为他要死要活的。朕告诉你,你再敢拿死来威胁朕,朕就将你身边的人全都处死。朕知道贺兰秋疯了,她无法再照顾夏福柔,朕已经命人将夏福柔送到了闻府,闻丞相是她的亲外公,会好好待她的。再说了,要不是为了不殃及到她,夏怀安的儿子早就死了,怡儿,朕为了你,愿意保全夏福柔,所以,你别逼朕赶尽杀绝,连最后的血脉也不留给他。”
连怡安怒视着他,夏云深松开她的下巴说道:“出去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连怡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愤怒和怨恨让她想把自己的身体化作利刃,刺进他的胸膛与他同归于尽。夏云深低声说道:“要不要朕命人将采梦和月见带过来,在你面前砍了她们,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君无戏言。”
她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跪在了殿外。夜风呼啸着钻进了她的寝衣,肆无忌惮地蹂躏着她的身体,她跪在地上摇摇欲坠。重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随后对李睿说道:“让人去怡和殿取贤妃娘娘的衣服和斗篷来。”李睿说道:“皇上正在气头上呢,奴才可不敢擅作主张。”
重湖犹豫了片刻说道:“那我去。”李睿劝道:“大统领别冲动,皇上心疼贤妃娘娘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要皇上往殿外看上一眼,硬下来的心肠也就软了。如果皇上看到贤妃娘娘换回了锦衣华服,只怕会更生气。”
重湖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站在不远处默默陪着她。两个时辰过去了,夜风越来越凄凉,连怡安依然跪在寒风之风。夏云坐在殿内看奏折,李睿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喝了口茶说道:“今年的龙井不好,去换普洱来。”李睿连忙说是,行礼退了出去。
李睿走后,夏云深起身走到窗前,他冷眼看着连怡安身着单衣跪在寒风之中,她是不是宁愿冻死在这个深夜里,也不愿意向他低头认错,夏怀安的孩子在她心里就这么重要吗?是不是比明熙还重要?他低声对小太监吩咐道:“风太大了,去把窗户关上。”
小太监连忙关上了窗户。重湖内心焦灼,在不远处的长廊里走来走去,他看到李睿从殿里走出来时,连忙迎上去问道:“李公公,皇上有没有说什么?”
李睿摇了摇头说道:“皇上一心看奏折,什么话也没说,看来皇上是被贤妃娘娘气狠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贤妃娘娘自己去皇上面前认错了。”
重湖无奈道:“依贤妃娘娘的心性,这个时候让她去皇上面前认错,恐怕比登天还难。”
李睿叹了口气说道:“奴才先去给皇上沏茶了。”片刻过后,李睿走到连怡安身边说道:“娘娘何必和皇上置气呢?皇上心疼娘娘,只是君威不可冒犯,娘娘去给皇上认个错,皇上的气也就消了,娘娘也可以回去陪小皇子了。”连怡安一言不发地跪在地上。李睿正想再劝解几句,殿内突然传出了茶杯碎裂的声音,夏云深怒不可遏的声音也跟着传了出来,他愤怒地喊道:“一群狗奴才,朕的茶呢?”
站在李睿身后,端着普洱茶的小太监吓得全身直哆嗦,茶壶也跟着叮叮作响。李睿怕茶洒了,连忙接过训斥道:“没用的东西,如果洒了皇上的茶,你的脑袋就等着搬家吧。”
小太监慌忙跪下说道:“公公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
李睿说道:“行了,还不快滚。”小太监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李睿无奈地看了连怡安一眼,急匆匆地向殿内走去。
夏云深喝了口普洱茶,脸色依旧十分阴沉,李睿不敢多言,悄悄退到了一旁。夏云深又打开了一本奏折,却无心预览,他扔下奏折说道:“去传沈昭仪来。”李睿连忙说是,刚走没几步,夏云深突然喊道:“回来,朕又不想见她了。”李睿又连忙折返了回来。殿内的宫女和太监被冰冷的气氛压抑着,全都不约而同地放轻了呼吸。重湖突然跑进来说道:“皇上,贤妃娘娘晕倒了。”
夏云深猛然站起身来,快步走出了殿外,他跑过抱住她,却发现她身体冰冷,像是没了温度一般。他的心脏瞬间收紧,他紧张地探探了她的鼻息,随后悄悄松了口气。他抱起她,对李睿怒斥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李睿慌忙道:“奴才遵旨。”随后让身边的小太监去了太医院,小太监不敢耽搁,一路狂跑去了太医院。太医诊治过后,对夏云深说道:“回禀皇上,贤妃娘娘刚诞下皇子不久,身体比较虚弱,再加上受到了严重的风寒,才会昏迷不醒。皇上放心,臣为娘娘开一些滋补加去寒的方子,娘娘服下便会有好转。”
夏云深点了点头说道:“都退下吧。”太医和宫人们退了出去,药熬好以后,李睿亲自端到夏云深面前说道:“皇上,药熬好了,要不要请采梦姑娘过来伺候贤妃娘娘?”
夏云深接过药碗说道:“不必了,你退下吧。”李睿退到殿外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
夏云深将药含在自己嘴里,随后吻上了她冰凉的双唇,她虽然仍在昏迷之中,却仿佛用尽全力地抵抗着他,他按住她的后脑勺,强行将药灌了进去。他感受到了她的眼泪,因为她好似全身都是冰冷的,只有眼泪是温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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