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皇帝找足用药的蜈蚣,几乎出动了国师府所有的人,只留下了几个伺候和守宅子的。
本以为有大迎照料几天不至于出事,却没想到马夫晕在马厩里,大迎和云舒一起不见了踪影。
偏偏,她比别人晚一步得到消息,蜈蚣送进宫的时候,少国师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五城兵马司已经出动,整个京城都陷入了恐慌和混乱。
不待她想清楚应对的法子,地仓急匆匆跑进来,“不得了了!谢护法和颜护法闯来了!”
小海强自镇定,“来了就来了,叫护卫拦住他们。若是硬闯,便叫五城兵马司的人来。”
他们再怎么样也只是护法,总不至于造反的。
地仓苦着脸,“五皇子和安和长公主也来了。带了好多人……”
“她来做什么?”小海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安和长公主的驸马安国公和谢理家是表亲,因着安国公疼爱谢理,安和长公主对谢理格外宠爱。
她忙道:“快,一起拦住。”
话音未落,她看到俞园门口出现的华贵身影,脸色一白,就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安和长公主沉着脸走向小海,“你们要拦住谁?”
地仓垂着头,暗暗叫苦。
小海略一思量,撑着笑迎上去向安和长公主行了一礼,“长公主万福。”
“到处乌烟瘴气,一福都没有,哪里来的万福?!”
听安和长公主疾言厉色的话,小海面上一僵,“殿下说笑了,圣上所需用药的蜈蚣,已经悉数送进宫中,圣上将醒,自然有万福了。”
话音刚落,小海便迎面接了一掌,摔倒时听得长公主怒斥:“混帐奴婢!没一点规矩!竟然敢顶撞本宫!把你家主子叫出来,本宫要问问,她到底是怎么管教下人的!”
顾不得面上的疼痛,小海忙跪到长公主面前,急道:“殿下不可!”
“你敢拦本宫?!”长公主的脸色越发难看,“区区一个奴婢!”
“婶娘息怒。”谢理睨着小海,对长公主道,“咱们是来见和少冲解开误会的,还是先见少冲要紧。”
长公主怒容稍敛,“让开。”
小海一动不动,“少国师她……”
不等她说完,谢理笑道:“少冲可是还没醒?”
小海连连点头,“少国师为寻蜈蚣之事费了些神,这会儿只怕还未醒。”
闻言,谢理收了笑,“小海,我早些时候就来过,不曾看到少冲,这才请了婶娘过来瞧瞧。毕竟,少国师无令不得离京,这可是叛国的大罪。你若是替她瞒着,那也是要诛九族的。”
跪着的小海抖如筛糠。
她显然没想到发现云舒离府的人会是谢理。
国师于大夏,仿佛定海神针般的存在,既然是定海神针,就只是定在那里,不可移动,若是出了京,等同于叛国。
长公主已经没了耐心,叫人过来拖开小海,见她还要说什么,又给了她两巴掌,倒是没人注意到悄悄溜出去的地仓。
不多时,长公主在俞园里转一圈出来,脸色更加难看,“云少冲竟然真敢叛国!承满。”
谢理抬起头看向长公主,“婶娘,兹事体大。”
“本宫知晓。”她深吸一口气,“圣上未醒,少国师叛国,若是传出去,民心不稳,北燕狼一定会乘机南下,到那个时候……”
她神色一凛,“承满,你马上接管国师府,本宫这就进宫。”
一直在一旁事不关己的五皇子眯了眯眼,道:“皇姑母,谢护法到底只是护法,若是云舒这个时候回来……”
“既已叛国,便无回旋余地。”安和长公主冷哼道,“国不可一日无国师,只等圣上醒来,谢理必然就是新的国师。”
她勾起唇角。
原本,她赶回京城只是为了给谢理出气,倒没想到,让她抓住了这么大的把柄!
才出俞园就看到由远及近慢慢走近的三个人影,其中一人,竟然是从鲜少与人结伴而行的太子?!
她虚停步子,看过去。
都是她的侄儿,这是元后唯一留下的骨血,她自是疼爱的,但太子身体太差,并不是真正合适的储君人选,倒不如继后所生的五皇子。
思量间,太子已经走到她不远处,“皇姑母怎么一回京就来了国师府?可是有事要寻少冲?”
听太子一口气与自己说了两句这么长的话,长公主眼中闪过讶色,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跟在他身边的两个女子。
一个骨瘦如柴,一个略胖些……胖得有些大胆了,见了她也不知行礼,一看就是没规矩的。
“你身子骨不好,少思少忧,但也不能叫下人爬你头上去。”长公主没好气地道,“国师府的下人也没规矩,本宫这就进宫,等圣上醒了和她说说。”
胖些的女子正是刚赶回的云舒,听她数落国师府下人,笑问:“不知发生了何事叫长公主说出国师府下人没规矩这样的话来?”
“大胆奴婢!”长公主抬起胳膊就要给云舒一巴掌,见被太子抬手挡住,更恼,“太子放手,本宫这次一定要收拾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
云舒收了笑,“长公主要收拾谁?”
“自然是你,还有国师府里的这些助云少冲叛逃的奴婢!”自以为理直气壮,长公主哼哼甩开太子。
正要再打,听太子咳了两声,红着脸颊道:“皇姑母,这是少冲,她不曾叛逃。”
听到动静出来的谢理和五皇子看到云舒,皆是一愣,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遗憾和不甘。
将他们的神色收入眼中,云舒盯住长公主,“按说,长公主是本座的长辈,但国师府里的无家事,本座的身份,仅次于圣上和国师,应当轮不到长公主来收拾本座,以及国师府中任何一个人。”
说话的功夫,云舒看到被两个侍卫从俞园里押出来的小海,眯了眯眼,“长公主不解释一下?”
长公主噎了噎,“本公主是圣上的亲妹妹,不过叫人打了一个奴婢,算不得什么大事。”
见云舒点头称是,长公主越发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但下一瞬,见云舒走到两个侍卫面前,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嘴巴,“私闯国师府为大不敬,本座不过打你们两巴掌,就是杀了你们,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说着,她转过身,朝长公主扬起笑,“长公主觉得可对?”
安和长公主气得脸色铁青,正要说什么,又听得云舒道:“左右圣上也要醒了,长公主若是觉得不对,咱们现在便进宫,去问问圣上,这大夏国的规矩,到底是个怎样的规矩。正好,本座也去向圣上讨个赏。抓蜈蚣的法子是本座出的,抓蜈蚣的人是国师府和太子府出的。”
显然没想到从小软软糯糯只知道吃的云舒会有这么伶牙俐齿的一面,长公主一时间下不来台。
谢理劝道:“少冲何必为了一个奴婢同婶娘伤了和气?婶娘也是关心你。”
“受教了。”云舒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本座也关心关心长公主,给公主扣个叛国的罪名?”
“噗……咳咳咳……”
看太子握拳挡在自己唇前,即便用力咳到整个人都在抖,也难以压住高扬的唇角,长公主再也待不下去了,甩袖要走,却被几个国师府的侍卫拦住,不得不停下来瞪住云舒,“你到底还想怎样?”
听这委屈的语气,倒像是云舒做了什么欺负人的事。
“长公主不想被人这么关心,就该向我们道歉赔礼。”云舒语气淡淡的,但面上的笑已经消失了,疏冷得仿佛是高立在山巅的傲梅。
“休想!”
“拿下私闯国师府的犯人!”云舒语气一沉,国师府侍卫纷纷抽出腰间长刀,指向长公主等人。
她知道,今日若就这么算了,明日就会有无数个长公主来打她和国师府的主意。
哪怕今日就与长公主撕破脸,也不能退。
长公主没想到云舒真敢对自己动势,心下已经生了怯意。
但她可以在云朗面前服软,却对云舒说不出服软的话。
“云少冲,本宫是你的长辈!是大夏朝的长公主!你不能这么对我!”
“圣旨到!”尖细的黄门声在凝滞的气氛中响起,孙公公拢着袖子快步走过来,“见过少国师大人和各位殿下。”
长公主如同见到救星,忙道:“孙公公怎么来了?圣上可醒了?”
“醒了。”孙公公语气里明显透着不满和疏离,“但一醒来就听说国师府里的事,圣上又给气得不轻。叫咱家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顺便传个口谕。没想到啊,咱家在一进门就听着你来我往的声音,这下可好,也不用再问,直接传口谕就是了。”
长公主傲慢地偏过脸去。
她这个皇兄,什么都好,就是和她爹一样,太护着国师府的人,明明这江山是他们李家的天下!
太子好不容易止了咳,道:“孤与少国师不过去了趟观星台,出来便见人冲进少国师的院子里喊打喊杀的,还诬蔑少国师叛国。好在,我们回来得及时,不然,今日国师府就要毁了。”
说完,他又咳起来。
孙公公诧异地瞧太子一眼,心道平日里对什么事都不知道不计较也不理会的太子竟然为了少国师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的话,难道他已经和少国师深交了?!
心中飞快地转了几转,不等旁人再说什么,他直起腰,“传圣上口谕,少国师寻药有功,赐黄金千两,珠宝十箱,云锦十匹……软烟罗一匹,玉如意两樽……”
随着他传出的口谕,云舒脸色渐愉,长公主脸色越发难看。
全都说完之后,他讨好地对云舒笑笑,“圣上知道少国师受了委屈,让咱家和少国师说说,圣上是看着少国师长大的,比之几个皇子公主,更宠少国师,定不会让少国师受委屈的。”
云舒见好就收,“皇伯伯难得大方一回,长公主再带人来闹一场倒也无妨。大不了,我就不做这国师了,出京寻父去。”
孙公公赔着笑,“圣上知道少国师与国师父女情深,已经着人去寻国师大人了,便是咱家也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瓣用,一瓣伺候圣上,一瓣去寻国师。圣上还说了,纵是长公主有错,那婢子也不该同长公主呛声。她也犯了不敬之错……”
见不得孙公公对云舒的讨好样,长公主哼道:“云少冲,你别得寸进尺!皇兄已经赐了你这么多东西,你还想怎么样?不过是一个药……”
不等她说完,孙公公已经冷了脸,打断她,“长公主、谢护法、五殿下,圣上也有口谕。”
长公主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五皇子一脸发懵,“怎么还有本皇子的事?”
他明明只在一旁瞧着,从头到尾,不过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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