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想吃点什么?”

“啊?”向渔红着耳根,连连摆手,“不用,我也没很饿。”

应鸣生扬眉,“你的肚子好像不赞同。”

向渔脸上一红,倔强辩解:“我的肚子又不是我……”

应鸣生蹲下身,双手搭在膝盖上,看着向渔,“奶奶不是说了,在外我们要互相帮衬吗?”

他眉眼如墨,话语里带着安稳和抚慰。

向渔抿唇,静静地凝着他。

这句话是去年高考假期,应鸣生在她家坝子吃西瓜时,奶奶对着在县城的三个小孩说的。

应鸣生没有开口催促,耐心十足地等着。

胃里确实空了,她需要吃饭。

向渔轻轻点头。

“我想喝粥,”说完,向渔又苦恼地问,“会不会不好买?”

不说冬天,就是夏天都很少有商家在中午卖粥的。

“有。”

应鸣生来的路上留意了四周的饭店,卖粥的不多,但也是能找到的。

“要甜的还是咸的?”

向渔:“咸的,青菜粥。”

“好。”

应鸣生站起来,去一旁的饮水机接了杯热水,返身放在向渔伸手够得到的地方,“多喝水。”

杯子是纸质的,微烫手的温度在手心里发热。

“谢谢。”

男生只颔首,拿了医生开的药,快步出了诊所。

他走后,又只剩下向渔。

不过这次不同,她有在等的人。

她猜应鸣生没有那么快回来。

为了消磨等候的光阴,向渔决定找点事做。

按照以往,她肯定会拿出单词本或者身残志坚地写作业。今天实在乏力,不太想碰书本。

玩会儿游戏吧。

向渔想。

说干就干,她解开屏幕锁,点进一个画着小鸟图样的APP。

单机游戏操作简单,令人上瘾,很快就分散了向渔的注意力。

应鸣生提着粥进来,便看到她窝在垫着柔软垫子的椅子里,单手握着手机,格外专注。

同时,她无意识地咬着嘴巴上起的白皮,慢慢撕咬下来。

这会儿接近一点了,诊所里大多病人都在阖目休息,气氛安静。

应鸣生放慢了动作,近了才发现,向渔在玩游戏。

是他玩过的那款——FLAPPY BIRD。

他挺意外的,头一次见向渔玩游戏。但得吃饭了,他故意发出了些声响。

游戏中的向渔手指一颤,游戏终止。她皱眉,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她身边搞来搞去的。

应鸣生好笑地摆好碗筷,低声:“快吃。”

向渔悻悻地收起表情。

借此,应鸣生看到了屏幕上的游戏分数—5。注意到他的视线,向渔摁灭手机,避而不谈。

她镇定地拿起勺子喝粥,“粥炖得很软,好吃。”

应鸣生靠在墙壁上,斜着头,平平淡淡道:“没关系,很厉害了,5分呢。”

这句话一下勾起那年夏天的回忆。

隔了两年,那回旋镖打到了自己,向渔才明白这几个字多么阴阳怪气,多么羞辱人。

她干笑,然后当了只缩头乌龟,闷头吃饭。

除了碗粥,还有两三个小盒子,装的是一些开胃的小菜,酸萝卜呀、榨菜呀。

向渔尝了块酸萝卜,酸度适中,嚼起来脆生生的。

视线里有应鸣生插兜的手,她不禁腹诽:应鸣生好记仇哦,一句话记这么久。

她完全是发挥失常,她玩这游戏很厉害的,肯定比他厉害。但她不跟他呛,好歹人家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帮她买了饭。

应鸣生拉下身子靠近她,几乎在用气音说:“吊完水,你要回云水吗?”

他们的脸颊相距在正常社交范围以内,而向渔一转过脸,变成了两人面对面,有些近了。

他甚至可以看清向渔细腻白净的脸庞上的细小绒毛,然而清白的人不会起旖旎心。

她浑然不觉距离变近,反而又扬长了纤细的脖颈。

向渔指了下书包,学着应鸣生用气音吐字,“是啊,老师让我好了再去。”

喝了几口粥,她的唇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干了。莹润的嘴一张一合间,热气扫过脸,酥酥麻麻的。

应鸣生喉结滚动,及时退了些距离,按住狂跳的心脏,他说:“我找了辆汽车,能送到家门口。”

向渔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迟疑了下,问:“你也回去吗?”

随着大家经济好转,不少人都买了小轿车。于是回云水镇就多了个方式——搭顺风车。

通常是云水镇的有车一族来县城办事,回去时可以捎人。虽然私家车舒服,还比小巴要快,但向渔很少跟人拼车,她怕不安全。

眼下她生着病,性格比平时敏感,对眼前唯一的熟人有着依赖性。

如她所愿,应鸣生点了头。

“那算我一个吧。”

想到可以避开那气味难闻的破烂小巴,还能比平时快半个多小时到家,向渔乐滋滋的。

她一口粥,一口小菜,吃得满足。

在她的身后,应鸣生定定看着她。

他抱臂立在旁边,贴在胸膛上的右手感受着比平时快了几拍的心跳。

直到向渔有回头的动作,他抢先垂首。

向渔认为大概是才退烧,脑子还不灵光,自己竟然让应鸣生就这么干等着。她这还有好一会儿呢。

“你先去忙你的吧,”她把手机递给他,“可以存个你手机号码吗?我这边好了给你打电话。”

她是初中毕业后的暑假才买的手机,通讯录里除开家人和初中时几个要好的朋友,就没有存其他号码了。应鸣生的号码,自然也是没存过的。

应鸣生顿了会儿。

让他自己来存吗?

他愣着接过手机,一个一个地输入数字,点击保存。随后界面自动跳回,他无意扫见向渔手机里仅有16位联系人。

如今他也是这其中之一。

看到这串号码,向渔顿觉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看过。她没有勉强自己,而是反手拨出电话。

应鸣声的来电铃声响起。一瞧,手机来电——向渔。

向渔告诉他:“这是我的号码。”

她挂断了电话。

应鸣生盯着挂断的界面。

同宿舍的人谈了恋爱,经常跟女朋友煲电话粥,一打就是一小时起步。

如果,他是说如果,那一定会幸福到溺毙。

*

下午两点,向渔吊完水。

一推开门,呼呼的风刮得脸生疼。她拢了拢衣领,看见应鸣生大步流星地走来。

“走吧,上车。”

她点点头,乖乖地跟着他。

车就停在路边,走几步就到了。应鸣生打开车门,车里的情况一览无遗。

副驾驶里坐了人,后排也坐了个男生。

向渔戳了下应鸣生,“你先进去。”

她不想夹在中间。

应鸣生也没打算让她坐中间,于是先弯腰上车。向渔把书包脱下来抱在胸前,坐进车里。

她拉上车门,可今天手上没什么劲,拉了几次才合上。

驾驶室里,司机喊:“没关好。”

向渔苦恼着要再关一次,旁边的人忽然倾身。她吓了一跳,正眸,男生清绝的侧脸映入眼底。

他手臂一用力,向渔感觉留给两人之间的缝隙更加小了。她有些热,往后仰了仰头。

车门“砰”的一声,关得不能再死了。

司机也发动汽车,踩上油门,驶往回家的路。

应鸣生的气息远离后,向渔彷佛才敢大口呼吸。可下一秒,从旁又递过来一根淡绿色的唇膏。

应鸣生声音很平静:“买成女士款的了,看你嘴唇起了皮,就顺便带来给你。”

向渔呐呐道:“唇膏还分男女啊?”

应鸣生:“嗯。”

向渔嘴皮的确发干,既然他不用,她也没太矫情,拆开唇膏抹了两圈。

香味淡淡的,滋润效果却很棒,涂上舒服了许多。

向渔记下了品牌,决定以后都照着买。

车里开着暖风,隔绝了冬日的寒冷。车里没人说话,安安静静的。

这段路平缓,不久,他们进入了弯曲的山路。

车子开始颠簸,一个转弯,时常把人甩过去甩过来。

向渔用力抓住车门上的着力点,也还是多次挤到应鸣生。更糟糕的是,向渔很难受很难受。

逐渐的,她身体蜷在一起,不断吞咽着口水。

“师傅,靠边停下车。”

应鸣生的话犹如一道救命符,砸开了向渔闷沉沉的心口。车一停,她连忙下车,蹲在路边干呕。

应鸣生在后边,皱着眉。

她应该不晕车才对。

向渔没吐出什么来。

也许是空气新鲜了,她缓过神来,晕车带来的不适都消散了。

“不介意的话,喝点水漱漱口。”

应鸣生蹲在她身旁,保温杯里飘着热气。

是他的保温杯。

自己又没买水,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有心思介意男女有别。她倒是要感谢应鸣生不嫌弃自己。

向渔接了保温杯:“谢谢。”

应鸣生把空间留给她,走远几步。

含水清完嘴,嘴巴里总算没有怪味了。向渔吐了口气,小口喝着水,温和的热度没有冷到胃,暖暖的。

她蹲得有点脚麻,费了些力气站起来,目光找到应鸣生。

他穿着黑色棉服,肩膀比一般男生要宽,个子高高的,看起来十分可靠。

向渔注视着他的背影,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男生把他当作大哥,关键词是下手狠、目中无人。

女生对他则是又怕又仰慕,性格冷又英俊。

细心周到这种词与他是不搭的。

可他偏偏就是这种人。

注意到她起皮的嘴,于是带了买错的唇膏;

发现她的不适,立马喊停汽车,还准备了热水;

怕她不自在,递完水杯就退开。

“诶,好了没?”司机打开窗户催促,“要走了。”

应鸣生看过来,向渔拧好杯盖,连忙回:“好了好了。”

依旧是应鸣生先上车,向渔后。

车继续往前。

“吃点酸梅和薄荷糖会好点。”

应鸣生摊开的手掌很大,纹路清晰的掌心里躺着几颗糖。

向渔有些吃惊,应鸣生怎么跟哆啦A梦一样,什么都有。她撕开包装袋,青梅渍糖,酸大于甜,有效缓解了晕车的症状。

如果她多留意几眼,会发现应鸣生上车就闭目假寐。因为晕车的人只有这样才能轻松点。

抵达之前,路都是弯曲的。

向渔含着糖,没有很难受,眼皮渐渐合拢。脑袋也自觉寻找支撑点,朦胧之中,她嗅到一股干净又清新的味道。

跟她用的沐浴露有点像,好好闻。

她一头栽下去。

忽的,应鸣生睁开眼。

肩上靠着个圆圆脑袋,碎发毛茸茸地蹭在脖颈。

可偏偏,她还在往这边挤。

他直起头,耳根发热。

下一刻。

他眼睫颤动着,放任自己和她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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