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天看见兰洲的陆修远根本不敢相信眼前人竟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兰家三公子。
眼神对视,确定他是故人。
“兄弟,受苦了。”
他那时已经因久拖不治的伤病落得低烧不退,高烧反复,只吐露出“留得青山在”几字,然后问,“泽儿、泽儿可好?”
陆修远回答,“我离京前拜托了里面的人照顾,可当下我无法言明身份,只给了钱财,相信至少可保她性命。”
“好。”
“就像你说的,留得青山在,这是药膏、必要时你可用这瓶里的药丸,这颗人参在必要时可救命,我会托人照顾你,只是前途需靠你自身搏。”
“足矣、多谢。”
“本想你留下书信一封,我好送去给泽儿,让她安心。如今”看着他手上被夹棍弄出的伤,“罢了,我会告诉她的。”
兰洲摇头,“她、不会信。”
“你是怕我空口白话,她不会相信?”
兰洲点头。
“或者你身上可有信物,我带去她一定回信。”
兰洲摇头,“我字迹、你会。”
“我写,你口书?”
兰洲点头,陆修远靠近。
“小妹、可安好?兄、在西北、无虞,只愿、你顾及自身,来日方长,见字如晤。”
“还有呢?”
“你离京赴任,少则三载,三年后,你亲拿去给她,莫转交他手相送。”
“为何?”
兰洲只摇了摇头,“听我的,莫问。”
说完,狱卒来催,临走陆修远动之以利,晓之以权,隔三差五就来了解兰洲情况,在他荣立军功,得以被提拔后才肯放心。
如今面对兰泽的提问,为免她担忧,陆修远只说,“那时与你一样,受了些委屈。”
“身被枷锁,行至西北,如何不受?相比父兄,我那时已算享福。”
陆修远问,“依律法,女眷最多罚没为奴,为何岳母却……”
“那时母亲抱着就算身死也要与父亲一同,我正要开口一家人生死一处,却被母亲狠狠撇开,她说,至少、至少可保我一个也是好的。”
夜里,陆修远紧抱着兰泽,“都过去了。”
轻拍她,直到兰泽入睡,陆修远还睡意全无。
夜里独自坐在院中,兰泽发现身边人不在,拿了披风,从他身后帮他披上。
陆修远问,“知道如何照顾我,却忘了自己。”
说着张开怀,将她圈进怀中。
抬眸,“那晚的月亮也如此明亮,只可惜,与家人最后在一起的那晚,心里却掺杂了太多事,一点也不像现在这般能静下心欣赏。”
“放心,会再见的,信已寄出,想必三月后定能收到音讯。”
“嗯呢”然后看着他,“你有心事。”
兰泽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陆修远也不想瞒她,“当前推行新政,我想……”
“促进新政推行?”
“嗯,可父亲今日严令我与兄长不得发表个人见解。”
兰泽舒展他皱起的眉头,“可你知道这于民生有利,想身体力行,甚至想助推?”
“不瞒你,确实。”
兰泽问,“你能理解父亲吗?”
“深知。”
“你想去做吗?”
“非常。”
“那间接为之呢?”
“间接?”
“嗯,间接,无有声名,不为人知的那种,你可在乎?”
“名声皆是外物,我怎么会在乎?只是父命在,何况今日已允诺了父亲……”
兰泽问,“若违背你己心,可会后悔?”
“定会。”
“我相信,以我夫君智慧,不会让任何人知晓,包括公公,此事你今日未说,我也什么都不知晓,所作所为,皆在夫君你。”
听完,像是心中诸般纠结都被解开。
兰泽看着认真、为民生忧愁,如此善良,怕自己担心而什么都不说的他。
深知他一定竭尽所能去帮助三位哥哥脱困的陆修远。
皎洁月色下,他的笃定,坚毅的眼神,更加深邃的双眸。
兰泽道,“能抱抱我吗?”
陆修远以为她撒娇只是夜半天太冷,拥抱时掌心还不断摩挲她后背,“回去吧,确实有些凉。”
想要起身,她却窝在他怀中不肯起。
陆修远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兰泽摇头。
他贴着她脸颊问,“怎么了?”
兰泽像只狸猫贴着他,窝在他怀中撒娇。
“我答应你,绝不会和父兄有矛盾,也绝不会让他人知晓我会暗地助推,绝不将自己置身险地,绝不会让你也身处危险,真的,我保证。”
话音刚落,兰泽仰头吻上眼前人,他也热切回应。
末了才问,“怎么啦?”
“三哥哥当初是不是病得很重?”
他眼见瞒不过,才说“后来,他稍好些,我来看他,问他要不要手书一封,他依旧摇头,又像上次那般叮嘱,说让我回京后亲手交给你,再三叮嘱不可转交他人。”
兰泽问,“你可知是何原因?”
“我问过,他未说。”
“你是三哥替我选得夫婿。”
陆修远不解,“什么意思?”
“那时我不信,因为是你给我的。幼时我与三哥约定,若是以后相隔异地,他若是替我相看上合适之人,便会落款“兰洲兄,留字”,当初你先开口提亲,后有此书信,我便觉得你或许只是阴差阳错知道了秘密。”
“难怪你三番四次想要我知难而退。”
陆修远感叹,“兰洲真是,也不说清,还好我听了他的,没让人转手,也好在一念之差,我当初差点让晏华转交给你。”
兰泽问,“刚怎么称呼我三哥的?”
“三哥、小婿在此遥谢三哥了。”
兰泽被逗笑,“在我母亲不知情下,你已然脱口而出岳母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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