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和兰沼恭敬地站在父亲身侧,伯父要走,觉得“毕竟是你内院的事,我们父子不好旁听。”
父亲想要开口拦住的话被我抢先。
“伯父,今日所聊之事与您也有关。”
次兄和伯父虽有疑惑,却也不着急开口,只静静坐下。
待父亲询问才打破平静。
“你方才在祠堂外所说,是何意思?”
“父亲让我与阿姊换嫁,无非是怕我有的选。毕竟阿姊母女荣辱皆系于父亲一人,可我有兄长,留有余地。”
父亲默认,也在伯父和次兄意料之中。
“可惜父亲忘了阿姊去岁及笄,向圣上请命时,想必父亲只是提及因祖父受刑耽误了女儿出嫁,若是换嫁,我不足十三不犯律法,阿姊定是需要缴纳罚金的,罚金而已,缴纳就是,怕的是陆家不点头,父亲又当如何?”
原本沉默地兰沼气冲冲问我,“你凭什么觉得陆修远不会答应?父亲可是吏部侍郎,如今没有祖父坐镇,吏部便是父亲与阮大人共同治理。就算他陆家势大,也不会随意舍弃与咱们家联姻。”
“阿姊,阮鸿南是阮相内侄,要不然父亲为何早早定下与护国公府的姻亲。你心里也清楚,陆家是因何契机才向咱们家求亲的,不是吗?”
兰沼哑口无言。
徐氏见话题重点偏离也开始不饶人。
“你方才可是答应了晏华的,两人不知聊了些什么,也不怕传出流言蜚语耽误了人护国公家的公子。”
“徐娘子,当初你未婚先孕求我母亲让你进府时可不见这副表情。被我父亲扶正入家谱时,对帮助过你的我仍是客客气气。这假面,藏得不错。怎么如今却不愿藏下去了呢?”
“身为母亲,教导你,也是本分。”
不止徐氏,还有兰沼。
勾唇冷笑在我耳边问,“陆修远知道晏华曾夜半到菊园探望过你吗?若我将此事传扬出去,换嫁就由不得你做主了。”
我原本是想挽救将要倾覆的兰家,连同你们母女一起的。
可惜,我这人向来难以做到忍气吞声。
“父亲,今日我有一问,祖父下狱,与你有无关系。”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这个做儿子的还能害自己父亲不成?”
大伯也坚定地站在父亲那边。
“可身为阿弟的你,不也因为嫉妒兄长受宠,而偷换了伯父汤药吗?”
原本按照我的计划,是可以救出兰家所有人的。
可如今徐氏和兰沼已然不配。
伯父和次兄听后,我惊讶不已,看向父亲,寻求答案。
“你胡说!”父亲赶忙向伯父解释,“阿兄,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不可信的。这孩子头脑发昏说的胡话。”
次兄站在伯父身旁,他们父子皆惊讶不已,沉默不言。
“祖父曾对族中长辈说,长子虽身有疾,但心善待人,论嫡论长,家业传给伯父您,也无可厚非。”
“何况,您的双腿不是因为高烧不退,而是有人私下换了您的草药。导致伯父双腿麻痹、难以站立。青年时的不足之症也不是祖母。胎里带的,而是药不对症而起。”
徐氏忙不迭下令,“你这丫头,空口白牙,谎话更是张口就来,来人呐,给我把她带下去,关起来,把嘴也给我堵上,莫让她再胡说。”
次兄疾言厉色,“我看谁敢动我五妹妹一下!”
父亲叹气,“沐儿,你怎么也任性起来了。”
“叔父,您既然说胡言乱语,而朝朝又能如此笃定,想必这其中必有隐情,不如听听五妹妹接下来怎么说。”
“上面说祖父卖官鬻爵、仗着权利、收受贿赂,连来往书信都成了证据。可祖父行事向来稳妥,信件来往也都是身边信任之人,连他们身家性命都在府上,哪个敢做出不利祖父的事。”
伯父单纯想到,“说不定他们见钱眼开、得了别人的好处呢?”
“我也想过。可府上所有人的籍契皆在我们自家人手里,卖主求荣也得看看这钱能不能到手吧?”
次兄问,“这倒是,所以朝朝,你觉得咱们府内有细作?”
“底细摸了个遍,没有问题。可当晏华能出入菊园,我才想起来遗漏了一个重要角色。”
次兄问,“什么角色?”
“元良阿兄。”
孙叔听闻,“我家长子绝无可能出卖主家。”
“您先听我说完”双手扶起跪地叩首的的孙叔,“一个少管家能让外人畅行无阻,那府中的孙贵应该就是那个最大的贼,可是孙贵还要听命于某人。”
次兄也认同,“能使唤府上管事且不被疑心的咱们自家人,咱们自家人只要脑子没问题,是不会害祖父的,不过……朝朝,你方才不是对着徐江说,他的女儿?”
父亲也找回了重点。
“是啊,方才你说他们是表姐弟?”
这一世我本不该这么早知道。
可惜带着记忆的我,很难不去查证他们的关系。
原以为只是徐江和徐氏两人的私情,却不料还找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徐江当年入府,得知大伯母因难产离世,故而想让她的表妹入府,不知我该称呼您一声刘娘子还是徐氏?”
“兰泽,少拿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来搪塞,你不想换嫁也不该拿我母亲当借口,编撰谎言。”
“你要不看看你母亲那惊慌失措的样子,而且我能查出她姓,难道找不到她家人?”
“这是我拿着徐氏画像到她所生活过的村庄一一询问,又有人告诉,说是她早在十七年前与自家表哥成婚,且离开时已经医士诊疗,确认身怀有孕了。”
兰沼瞬间慌了神,“母亲,这是真的吗?”
又问向跪地的徐江,“舅父?”
最后崩溃地问,“你们倒是说话啊!”
气愤的兰沼抓住我领口,“你少拿那些没根据东西来骗人。父亲不会信你的话。”
“你母亲初到家中,父亲就正好喝醉误入,当初我母亲还在,其实你的这位舅父,是打算设局伯父的,只可惜那晚伯父腿疾复发,次兄一直守在身边才没有得逞。”
撇开兰沼的手,我以同样姿势抓住徐江的,“我说的可有疏漏?”
徐氏跪地哭饶,抱着父亲的腿不放,“老爷,沼儿是你亲手调教、养在身边的呀,我是贪心了些,可这一切都和沼儿无关呀。”
父亲一脚踢开了徐氏。
次兄问,“我父亲的药,是谁换的?”
我看向徐江。
“你的好表妹尚且知道为女儿谋生路,你的罪,还要我一一说出来不成?”
徐江跪好,三次伏地叩首。
“当初是我,偷偷调换了药。只因家中父亲也和大老爷一样从高处跌落,我只好偷偷将珍贵药材换了,再买了便宜的煎了送来。”
“伯父从未发觉,想必,是从第一日就这样做的吧?”
“半年啊”伯父气的拍案,“你父亲喝上几副便也好了,半年内,父亲给我换了许多医士,更替了多少次药方,你难道次次都偷换了去?”
“正是因为总不见效,医士下药越来越猛,我每次都分开煎了。”
“你倒是聪明。”
父亲发话,“将这些聪明人带下去,陈情表以府衙。”
孙叔照做。
我看向伯父,“所以,不是您的病看不好,而是您自己心灰意冷,后来也不让祖父请医问药。”
次兄看着我,不断道谢。
父亲询问,“朝朝,为何你如今才愿意开口。”
“想着虽非血缘,可徐氏照顾您勤勤恳恳,阿姊与我虽偶有口角,却也是自小长大的情分,可如今徐江有意害我二位兄长落下残疾,也怕日后他们会对整个兰府不利。”
“好孩子,为父错怪你们了。”
次兄见伯父愿意就诊,心情也好了不少。
只是还不忘眼前事。
“叔父,如今真相大白,应是好事,可明日婚期在即,若按婚约,小四非兰府之女,五妹妹她与陆二感情颇深,又有婚约在,这可如何是好?”
父亲满目愁容。
次兄看向伯父,坐在椅上的他也十分为难。
“兰晏两家婚事已上达天听,难以更改,不如,将错就错。”
“这怎么能行?”
其实陆二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我家已在风口浪尖,若和已经成为冷灶的晏家结亲,至少不成为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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