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远的长嫂与京中贵女不同。
平易近人,温文尔雅还有些古灵精怪在身上。
小世孙的风筝挂树上了,其他贵族子弟,都会让小厮去取。
他家嫂嫂却不。
“我说了多少遍让你不要往树林那边去,你自己不听,现在风筝挂树上才知道听劝。晚了,你们谁都不许帮。”
世子爷过来,我还以为要劝说朵薇阿姊。
谁知夫妇俩根本不管小世孙哭闹。
反倒吃起茶点来。
“朵薇阿姊,小世孙还在哭呢。”
“让他哭去,哭着哭着说不定就被风吹下来了。”
陆合睿糯叽叽跑来哭诉。
“这是阿爷亲手做的,是睿儿的生辰礼。”
“是你自己不珍惜,我可说过了,河边无树枝,你当心脚下,十分安全。你偏不,非要往树林跑。”
“日头太大,晒嘛。”
“你又不是小姑娘,怕什么日头啊。”
“阿爷,你就帮帮睿儿去取嘛,邵康阿叔”又小跑到轻功更好的郭敞脚下,“郭敞阿叔”见两人都看向陆修远,“叔父,你就让两位阿叔帮帮睿儿嘛。”
“叔父得听你阿爷的,你阿爷听你母亲的。”
小孩子哭唧唧,“母亲。”
少夫人仍不为所动。
小世孙又抱住我,“朝朝小姨,你帮帮睿儿吧。”
“可我不会轻功,怎么办啊。”
其实风筝不高,陆修远他们身形高挑些的伸手可触。
“那朝朝小姨抱着睿儿,睿儿自己取。”
朵薇阿姊点头相允,我帮小世孙取了下来。
小世孙欣喜,“谢谢朝朝小姨。”
一直沉默不语的陆修远疑惑重复。
“朝朝小姨?”
小世孙回答,“母亲的妹妹,不就是睿儿的小姨嘛。”
“嫂嫂何时认下的妹妹?”
少夫人不着急回答,而是云淡风轻地说,“有些人既有继承陆家衣钵之志。说什么非要从军不可、要修身治国平天下,这父母兄长都不要了,反倒关心我这个嫂嫂认谁做姐妹的琐事?”
“陆二阿兄要从军?”
“我……”
朵薇阿姊看着陆修远,“昨夜与你兄长谈话时可是信誓旦旦,如今怎么哑巴了?人家问你呢。”
世子爷笑而不语。
“朝朝小妹,阿姊娘家还有位弟弟,名方为,待回京城引你见见。”
“嫂嫂!”
“陆修远、怎么一惊一乍的。”
“阿兄,你管管呀。”
“我可管不住。”
“这时候也不早了,小妹,咱们先回别院歇着。”
“那小世孙呢?”
“有他们兄弟在呢。”
“母亲?”
“我和你朝朝小姨今晨起的早,累了,你玩够了,让你父亲、叔父带你回来。”
“是。”
“今夜还要归家,莫要太迟。”
“孩儿记住了。”
“去玩吧。”
马车内,少夫人先开口。
“朝朝,你心里对修远是何印象?”
“初见,一心只有祖父将要离京,心里不是滋味,没什么记忆。”
“后来呢?”
“陆二阿兄很好,我母亲也很喜欢。”
“你母亲?徐娘子?”
“是啊。”
“你是因为徐娘子钟意修远,所以刻意躲着他?”
“也不全是,后来机缘巧合,陆阿兄多次救我于水火,昨日我还误会了他,说起来,还欠他一声谢谢。”
“那你对他,可有一丝心动?”
“阿姊,我祖父如今还身陷囹圄,我无暇顾及这些。”
“你只说无暇顾及,却没否认拒绝。”
“阿姊我……”陆修远就如之前一般跳上马车。
“好了,你们慢慢聊,我去找他们父子了。”
停下车,目送朵薇阿姊马车离开。
陆修远拉着我手,上车。
驾车的是邵康郭敞,随行人也被朵薇阿姊带走。
行至僻静处,陆修远问我。
“你对我可有一丝动心?”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怎么会不知道呢?”
“就是不知道嘛,除了家人,哪家十五六岁的姑娘见过外男?”
“见到,会不自觉的欣喜,想要靠近,想要谈话,你虽不至于思之如狂,可若不见,心中会想。在身边时,觉得安心自在,有许多话想要诉说,有许多事情想要分享。”
他期待着我的回答。
好像有的。
我皱眉以对。
“怎么啦?”
“修远阿兄,我,许是有的。可是、可是你能不能等等我。”
“等什么?”
“我想要知道祖父被贬真相,我想要祖父回来。”
他神情异常,明显有事瞒我。
“怎么啦?”
连邵康和郭敞都怪怪的。
“你若要从军便去吧,我等你回来,说不定你与祖父归期相近,到时候我告知祖父,相信他老人家一定不会阻拦。”
“姑娘,老太师他已经”
陆修远呵斥,“邵康!”
我从未见过他发这样大的火。
“有什么事你好好说就是了,有火气干嘛向别人发。”
“没生气。就是有些心急。”
夜里,陆修远问我,“你可想见老太师?”
“能见吗?”
“我带你去岭南。”
“好,我们什么时候启程?我今晚写信好告知竹栀姊妹。”
“后日吧。”
写完才想起来,“不行,还得跟三兄说声,不然他和长兄知道以后会着急的。”
“好,那你写好以后,我让邵康、郭敞去送。”
夜里,我做了个梦。
梦里,祖父拉着我手。
“朝朝,祖父以后不能护着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到了。
睁眼,心慌地再也睡不着了。
坐在门槛上,倚着门框,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陆修远远远坐在阶上陪着我。
“我做了个梦,梦见祖父了。”
“太师说了什么?”
“祖父叮嘱我照顾好自己,但更像是在跟我道别。”
“是不是嫂嫂跟你说了前一日有人在菊园埋伏地事,才致你神色紧张,忧思过虑。”
“不”不会,我总有种感觉,“你说要带我去见祖父,可是流放官员怎么可能轻易得见。”
“我、你早些歇息,在过两日,便可启程了。”
“陆修远,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你想多了,我让邵康给你熬碗安神汤。”
这碗汤药下去,奏效到翌日午后。
耳旁还能听到陆修远询问邵康。
“你到底用了多少剂量?”
“也就咱们平日的量啊。”
“那我家姑娘怎么还不醒?”
是竹栀的声音?
“姑娘要是有个好歹,看我怎么收拾你。”
竹薇?
是她们,一定是。
“姑娘指尖动了!”
可我怎么就是睁不、开、眼?
再睁开,已入夜。
眼前一片模糊。
陆修远就在我手边趴着。
“醒了?”
微弱的灯火,使得周围漆黑一片。
可泥土的味道还是暴露出这里不是别院。
“我们在哪?”
“这是一户农家,不是说好带你去见太师嘛。”
我激动握住他手。
“真的?”
他肯定点头。
一路我期待欣喜。
竹栀竹薇却显得平静异常。
“你俩怎么啦?”
“姑娘睡了两日,不知道我俩担心了一路,这两日正和邵康、郭敞闹别扭呢。”
“难怪闷闷不乐的,好啦,邵康也不是故意的,我很好啊,没什么不舒服的,你俩也不许生闷气了,好不好?”
“姑娘,他明明就是故意为之。”
“竹薇,邵康都道过歉了,你也不许揪着过去不放,待会儿我俩听姑娘的,跟他们说清楚了,化解矛盾。”
“就是嘛,一路还要彼此帮扶。”
我最近总能安睡一夜,一起在家也没这样过。
而且醒来总觉得全身酸困乏力。
夜里,我顺势将剩下的多半茶水倒入花盆中。
陆修远好似进来了。
“已经入眠了?”
“姑娘说身子乏困,早入睡了一个时辰呢。”
“马车里,你们多垫软和些。这儿有我守着。”
“那我和竹薇再铺上层软垫。”
夜里我像是在马车上,随着身旁人的呼吸越来越均匀,我也渐渐苏醒。
睁眼,陆修远就在我身旁,倚靠着车门坐着睡着了。
邵康和郭敞应该在外驾车。
一个呵欠声后。
邵康劝郭敞闭目养神。
约莫半个时辰,两人又换着驾马。
听声音,后面还跟着一辆。
估计竹栀姐妹在后面那辆。
我稍有动弹,陆修远就帮我整理了背后褶皱的软垫。
不多久,听见邵康提醒陆修远,“二公子,贼匪又来人了。”
“想办法甩开。”
马车疾行,能把人颠出来。
“二爷,咱马车跑不过啊。”
“二公子,前面有岔路。”
“邵康,你到后面车上去护竹栀姊妹,岔路你往西,我们往东,地方你还记得吗?”
“记得。”
随着邵康离开,郭敞询问。
“二爷,过岔路了,我们正往东南去。五姑娘昏迷,接下来怎么办?”
那茶不过是引子,关键在屋内用的沉香上。
以至于我能听见,却不能动弹,甚至于无法睁眼。
陆修远好像撕开了什么。
“拿车帘把她绑在我背后,你我各一匹,全力脱身。”
颠簸与风速让我感受到策马疾驰。
耳边好似飞过什么东西。
突然有些疼痛。
接着我跟着陆修远好像从马上摔了下来。
他应该护着我头。
马蹄声从我们顶上传来。
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
直到没了声音,郭敞和陆修远的喘息声渐渐明晰。
“二爷,马也没了,天黑山险。要不我来背五姑娘吧。”
他好像在检查我受没受伤。
“等我累了再说吧。有水吗?”
“水囊在邵康那,我身上只有酒。”
“快往山上走,他们发现不对,会即刻折回来的。”
好像走了很久很久。
直到他们气喘吁吁,才停下休息。
“二爷,天快亮了,五姑娘也快醒了。”
“一会就说夜里遭遇山匪。”
“那姑娘若是问自己怎么没醒呢?”
“就说她受伤昏厥了。”
他话音刚落邵康好像发现了什么。
“二爷,你快看五姑娘耳侧。”
月光下,耳侧发丝掩着,他们没发现也很正常。
只是我好像真的越来越没有知觉了。
醒来已是午后。
溪水旁,简易用树枝搭建而成。
车帘做铺,底下垫着干草。
郭敞捧着荷花叶而来。
见我苏醒,急忙叫醒趴在我身边的陆修远。
“二爷,快看,五姑娘醒了。”
他急忙检查,“伤口的血色好多了。”
“这儿是哪?我为什么受伤?”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感觉可真是难受。
郭敞按照陆修远的嘱咐的回答。
我询问,“那竹栀竹薇她们呢?邵康也不见了。”
“走散了,不过你放心,我们约好在澄县见。”
“澄县?”
陆修远接过郭敞手上的荷叶。
“脚程还需半月,不过咱们翻山走近路,最多七日就能到。这是露水,郭敞刚收集来的,你水米未进,先喝点润润嗓子。”
午后,郭敞才捧来这一荷叶的露水。
他俩嘴唇也干得起皮。
“你们也喝些吧。”
郭敞洗了些果子裹腹,趁着天亮,我们收拾好启程。
这一路连山路都不算。
跋山涉水。
好不容易到了一处山坳栖身,却连个遮雨的地方都没有。
趁着郭敞搭设雨棚,陆修远削尖了木枝、挽起裤脚叉鱼。
看着护国公家娇生惯养的嫡次子这么努力地谋生,还真是稀奇。
“如果是为了帮我,你大可不必如此。”
“兰泽,你是不是怕了。”
“怕?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怕你还不起,怕我要太多。”
“国公家中的东西,多的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公子所想皆能得,绝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女子。”
他光脚上岸,步步靠近。
我站在原地。
直到距离越来越近,我不得不后退。
“有些时候,真希望你没那么聪慧。”
谁敢伤害当朝皇后娘娘的侄儿,护国公家幼子?
如果那些人对我都如此地步。
那祖父他……
“陆修远,我祖父怎么样了?”
他沉默不语。
“流刑乃五刑中仅次于死刑的重刑,我祖父“北人南放”不算,还是其中最重的三千里。依律一年内抵达流放地,且要劳役一年才可择地而居。就算你是皇亲国戚,也不可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次换我步步紧逼。
“陆修远,说实话。”
“你心中已有了答案,不是吗?”
紧盯着他双眸。
“我要一个确定的答复。”
“我陪你,去见兰太师。”
我不愿相信,也不想相信。
泪水湿润了眼眶,眼前人的神情也逐渐模糊。
双腿无力。
陆修远眼疾手快扶我坐下。
“岭南上报为何?”
“前太子太师兼吏部尚书兰霁,因年事已高,流刑途中偶感风寒,医治无效死于流刑途中。”
“祖父在澄县?”
“澄县郊外官道,西南树林。”
“可能由兰家子孙扶棺归京,魂归故里,牌位入兰家宗祠?”
陆修远摇头。
“为什么!”
“流刑途中感染风寒丧命,已是违抗圣命,怎可能让亲人扶灵送归啊。”
“可我祖父是被冤枉的!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知道。可如今皇城内有贵妃,朝堂上有阮相,连我外祖父都只能以病示弱,如今你又能如何?”
“那现在我们又在做什么?”
“朝朝,我能做的不多,你想见太师父,我便陪你去见。”
眼眶含泪的我忍不住留落。
山谷中稍有声音便能回荡其中。
我捂住自己口鼻,尽可能不发出声音。
他抱住我,拍着我后背。
“想哭就哭哭吧,有我在呢。”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不放过已经流放的人。”
“明明祖父已经被扣上了莫须有的罪责,流放三千里还不够吗?”
“他们心中有鬼,便把别人变成鬼,事情总会有大白天下的那天。”
“可我没有信件,祖父从始至终都只说让我少去大理寺探望,也不许我多留。”
“或许有没有别的异常的地方,只是你没有发现。”
我仔细回想。
摇头,“真的没有,后面跟着狱丞派来的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有他们跟着,甚至每次还是不同的两人。”
“原来酒楼是试探。”
“那我所说,是不是给祖父平添了麻烦。”
陆修远摇头。
“兰太师是初六那日殁的。”
“我家刚解了禁足,也是邵康送信被抓当晚。”
“消息就算快马,当天也传不到千里之外的澄县,所以不是你的错。何况来信所写,是太师久感风寒不愈,这是一开始就布好的棋局,更是死局,无解的。”
“这一路,你以安神汤为主,加以沉香佐之,夜行三十里,是想到澄县才告诉我真相?”
“你知道为什么还……”
“我信你。信你不会害我。”
因为竹栀竹薇能听从陆修远的话,出发点一定是善非恶。
“朝朝,不想这些了,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了。”
山里生火总会引人注目。
郭敞将火生在水边,更是把排烟口通在了溪流附近。
夏日炎热,溪流处有些许水汽缭绕也属正常。
然后将鱼裹进荷叶,用草捆扎,埋进厚实的草木灰里。
打开一阵清香。
郭敞甚至还带了池盐。
夜里,我久违的见到了月亮。
郭敞还没睡。
“多亏了你们准备十足,连池盐都带着。”
“这是我的习惯,小时候有了上顿没下顿,能像刚才一样,叉到鲜鱼美餐一顿已是不易了。”
“你小时候不是在国公府长大的吗?”
“邵康是,他是二爷书童,和二爷一样能文能武,我是二爷路见不平救下的,后来才跟着邵康识了些字,武艺也是跟着二爷学的。”
“救了你?”
“是啊,当时人牙子拉着我弟弟,我怎么求都不肯放过我俩。”
“是陆阿兄救了你们?”
“是啊,还好那天二爷去寺里为世子上香祈福,我送弟弟归家,母亲得知二爷用一锭银子换回我们兄弟自由,让我一定牢记恩惠,一生护二爷无虞。”
“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你这么听他话,那邵康又是怎么成了陆阿兄书童的?”
“邵康的家生子,他哥哥惹怒了阮大人。”
“阮相?”
郭敞摇头,“是阮相独子,太常寺卿阮鸿图大人。”
“那确实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当时邵健阿兄被打的奄奄一息,是二爷去求才饶过一命。虽然半年后邵健阿兄还是因重伤身亡,但能在国公府内受到悉心照料、有亲人陪伴,邵家已经十分知足了。”
“郭敞”我看了眼陆修远,“既然你答应过你母亲,要护陆阿兄一世无虞,那就好好陪着他,帮我送他回家。”
“五姑娘,你这是要干嘛?”
“竹栀没往昨晚的安神汤里下药,方才我给陆阿兄用了。”
“您是打算独自前往澄县!”
“陆阿兄至少要到卯时才醒,有你在他身边守着,我很放心。”
“可若是二爷醒来得知我放走了姑娘绝不会饶过我。”
“郭敞,昨晚我虽不能醒,但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
他眼神满是震惊。
“陆阿兄肯为我涉险,我很感激。可我也好、兰府也好,都承担不起这后果。你和邵康也同样。”
“可若是姑娘有个好歹,二爷也绝不肯啊。”
“朝着溪流上方十里,早点去,邵康和陆阿兄一样都需要你照顾。”
话音刚落。
竹栀出现挥手。
“姑娘,走吧。”
“竹薇在等你,一柱香、你若不到,深山老林、邵康堪忧。”
郭敞还是不放心的跟在我身后。
直到看见黑夜里的一行人,“依我说的、你看见的,如实相告陆阿兄,相信他不会责怪你。”
“官道都清扫好了?”
“姑娘放心吧。定不误三日后的吉时。”
“多谢元良阿兄。”
乘坐马车,一路疾行。
驿站更换马匹。
不到三日就到了澄县郊外西南树林。
无碑无文,想我祖父历经三朝,对上尽心竭力,对□□恤民情,最终落叶无法归根。
一生矜矜业业,恪尽职守。
最终却落一身黄土,无棺无椁。
拜祭的是祖孙情谊,谢祖父教养之恩,拜叩祖父冤魂。
最后我长跪于前,询问竹栀。
“如何?”
“与姑娘所想分毫不差。”
时辰一到。
起遮阳布,“动土、起棺。”
仵作验后。
“回禀姑娘,您先祖脚踝、膝盖,手腕、手肘、肩胛骨等关节处皆有不同程度损伤,这些伤,足以让您先祖遭受钻心蚀骨之痛。”
“致命伤在哪?”
“脑后。头颅有损,虽在发根不易被发现,但很明显是刀剑等利器而为。”
“元良阿兄,还请你派人送仵作回去。其余的事,也要麻烦你操持了。”
站在原地,我三次手捧黄土后,工匠动土。
直到天色渐深,山中寒凉,竹栀为我披上外衣,“姑娘在找什么?”
“簪子,我的那个兰草银簪。”
“我和竹薇一起帮姑娘找。”
我在附近找了许久都没见着。
要么是被贪财鼠辈拿走。
要么这里不是祖父遇害之地。
“不用了,竹栀,元良阿兄可忙完了?”
“还没,刚还让我俩请姑娘到附近农户歇息。”
避免打草惊蛇,住农户家里比住驿站掩人耳目。
夜里,疑虑未除的我让竹栀拿来澄县舆图。
灯火引来夜晚方归的孙元良阿兄。
“五姑娘,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赶回京城。”
孙家阿爷孙贵自小就跟随祖父。
后来更是从小厮成为府上管家。
这次我拜托元良阿兄来,他办事也极为稳妥。
仵作也是他请来的,按道理,我不该怀疑他。
可是祖父曾说过,不能轻信任何人。
若贼匪口中的信件是祖父的催命符,那府中定有奸人耳目。
“所有的事都已处理好了。五姑娘尽可安心。”
管家孙叔能接触到府上所有消息,包括信件,如果真是孙叔,那元良阿兄也不能免除怀疑。
“多谢元良阿兄,忙了许久,阿兄也早些歇息吧。”
我不能自乱阵脚,还要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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