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归来(二)

二、

云过天青,煦暖的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映射下来,洒在地上、树上、人的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感到安心,梧桐树下史艳文抱着在他怀中午睡的解锋镝,心中长年以来一直为素还真的失踪而悬着的心放下了一般,但他眼中的忧愁却是未曾减少多少,如今银燕落入伏羲深渊之中下落不明,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找寻,阿素现在还没有从前的记忆,银燕的事情还是晚一点跟他说吧,否则以他的性子肯定坐不住。

可惜老天没有听到史艳文的心声,就在他刚刚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从门外传来一声熟悉而高亢的声音,“史艳文!我见到雪山银燕了!”

史艳文闻言一怔,心中掀起了阵阵激动的波澜,是小弟!他说见到银燕了!银燕……

还未等史艳文细想,在他怀中的解锋镝睁开了眼,迷糊了那么一瞬便清醒了的他,拉了拉史艳文的衣袖示意他放开他,同时带着些许疑惑以及一抹细微的担忧看向他,“艳文,银燕是谁?他怎么了?”

“银燕是我们的孩子,他……”想到银燕的事情,还有他和元邪皇之间的事情,史艳文的言语也不由一噎,随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失踪了,此事说来话长,艳文之后再告诉你,我们先跟着小……天地不容客去找银燕,可好?”

解锋镝点了点头,他虽然不记得史艳文口中的银燕,但是听到他失踪的时候心不由一痛,解锋镝抬手覆上自己的心口,神情有些茫然,而环着他的史艳文看到了他的动作,眼中的暖意更盛,哪怕是不记得了,但是情感还在,他还是自己的阿素。

天地不容客推开正气山庄的大门,便看到已经来到门后的两人,虽然解锋镝的出现让他有些意外,但是瞥见史艳文隐晦地对他摇摇头,让他不要多问,即使心中充满不解,他也暂且按下,跟两人说,“你们跟我来,银燕在九界夹缝的一处扭曲空间之中。”

史艳文和解锋镝对视一眼,随即跟在天地不容客的身后一同朝着对方所说的那处扭曲空间的入口急速而行,来到一处海湾边,他们两人毫不犹豫地随着天地不容客跳下水中,顺着随流的方向而下,直到不知触碰到了什么,三人被弹出水面。

落在岸边的三人便已经转换了空间来到了天地不容客所说的那处扭曲空间,天地不容客也向两人简述了他是如何遇到雪山银燕,随后史艳文便四处走动呼唤着雪山银燕,而天地不容客和解锋镝也向不同的方向呼唤、寻找着雪山银燕。

然而从天光大亮的晌午一直寻到暮色西沉,史艳文和解锋镝两人在这里来来回回走了数遍都没有看到雪山银燕的人影,当史艳文、解锋镝两人与天地不容客碰面的时候,他们所处的这方空间开始变化了,天地不容客经历过这样的情况,立刻出声提醒他们空间开始自行修复了,必须赶紧离开。

就在史艳文挣扎着最后再呼唤雪山银燕的时候,一声熟悉而久别的“爹亲”,传入了他的耳中,史艳文和解锋镝转身看去,雪山银燕站在河岸的对面望着他们,但是他却是在劝他们离开。

“爹亲,你们快走!这里的空间快要崩溃了……”

解锋镝在史艳文失神的时候,一个纵身飞跃到了对岸,好似穿过了重重空间抓住了雪山银燕的手,但还未来得及将人带回便和雪山银燕一同消失在了史艳文的眼前。

“银燕!阿素!”

史艳文还想上前去,但是天地不容客明白他们必须立即离开,随即硬拉着史艳文跳下了河流回到了九界。

又一次,又一次看着自己至亲至爱之人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史艳文不由攥紧了手,这时的他只感到深深的无力,低下了头轻声呼唤着,“阿素…银燕……”

就在天地不容客要上前叫史艳文冷静的时候,一个人突兀的出现在了两人的声旁,而他的形貌和素还真有七分的相似,神情中带着一些诧异和迷茫。

“你是谁?”天地不容客紧盯着来人。

而此人的出现让史艳文立即从方才的失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从不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眼中的坚毅与信心再次浮现,而且他感到此人让他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就在史艳文细细打量和天地不容客的恶言警惕中,来者对着史艳文微微一笑,“在下,素续缘,不知两位前辈可曾见过续缘的爹亲?”

“艳文不知小公子的爹亲是何人,你又是如何肯定艳文见过你的爹亲。”

素续缘听到史艳文的话,立即紧紧的盯着史艳文看了半天,好似确定了些什么似的,眼中浮现出明显的喜意和一抹玩味的笑意,“前辈可是姓史?”

“正是史某。”史艳文看着素续缘的神情容貌,觉得他可能和阿素有关系,他看起来和精忠差不多大,应该是阿素的兄弟吧。

素续缘似是看出了史艳文的想法,眼中调侃的意味更盛,“续缘在此地还有一个名姓,”说着便躬身对史艳文一拜,“史怀仁,见过父亲,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叫我续缘。”

其实他很是不愿提这个爹亲告诉他的,他的另一个名字——史怀仁,史怀仁…史怀仁…说的不清楚一点就好像是在叫“是坏人!”,爹亲用得着这样吗?不就是在他为正道操劳的时候,出手捣乱了一下,虽然……虽然造成的后果很严重,但…但是这个名字他真的不想多提起。哪怕这个名字是长辈们早已经定好,长幼有序排到他的时候便是这个名字了。

爹亲一直说父亲是一个和他很像却比他更加温柔的人,但是对待外人的神情很少会有变化,现在史艳文表露出来的惊讶着实让他很满意,毕竟能让史君子惊讶的事情可不多。

史艳文对素续缘的行为和说法很是不解,而素续缘心中的诽腹他更是不知,但回过神来的素续缘随即向史艳文解释了这其中不合理的地方的原因——苦境和九界的时间流逝是不同的,这也是为何爹亲在九界失踪了七年,而他却有十几岁那么大了。

他想,爹亲在苦境生生死死这么多年,这次更是凶险,在被屈阿伯劝走退隐的他,在得知爹亲的尸体消失了,他便离开了隐居之所想要寻找爹亲,出发之前他突然想起了爹亲曾经跟他说的事情,猜测爹亲会不会到了九界,于是便根据爹亲曾经留给他的讯息,找到了前往九界的方法。

这个方法只能使用一次,也就是说一旦他去了九界就再也回不来了,虽然他很舍不得屈伯伯他们,但是没有什么比爹亲更重要的了,于是他留下一份书信让屈伯伯他们不要担心,便他上了这条路。而在离开之前,他听说苦境的事情已经有人接手了,并且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下去了,他想有梵天前辈们的帮衬,就算没有爹亲的存在,苦境也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爹亲一直希望他远离江湖,不让风波沾染上他的身,这次来到九界,苦境的风波便无法沾染他,至于九界的……他表示人不染风尘,风尘自染人啊!到时候有什么突发情况,他可无法控制,再说了他在九界的这几个兄弟要是有什么事情要他帮忙,他也不好婉拒,不是吗?这次爹亲总不会再拦着他行走武林了吧!

隐居的那几年可是差点要把他给闷死,要不是爹亲留下的医术他还没有参悟透彻,外加上爹亲每年都会给他送新的话本和书册,他才不甘愿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呢,要知道爹亲在苦境经历的事情总是让他提心吊胆的。而且爹亲为苦境辛劳了这么多年,也该是退休养老了吧,他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相对于苦境,九界更适合爹亲养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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