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归来(三)

三、

解锋镝在空间崩溃前抓住了雪山银燕的手,跟他被空间一起挤压到了另一处空间缝隙之中,等到这一处的空间稳定了,解锋镝这才打量起眼前的人。而雪山银燕在看到解锋镝的时候,便呆呆地愣在了原地,原本因为见到史艳文而激动的有些泛红的眼眶,这个时候不自觉的湿润了些许,他张了张嘴,可是半晌都未曾说出一个字,泪水却是从他的脸颊滑落,滴在了解锋镝握住他胳膊的手背上,这应该感到冰冷的泪水,却让解锋镝觉得灼热万分。

他迟疑地看着雪山银燕问,“你就是银燕?”

“爹爹!?”雪山银燕听到解锋镝的问题,不由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他不明白为何自家失踪了七年的爹爹,再见时却不记得自己了,这让雪山银燕的心情激荡,而这时天色暗了下来,雪山银燕心中一紧,糟糕了!!

还未等雪山银燕警告解锋镝,他便被解锋镝封住了穴道,限制了行动,而站在他面前的人忽然捂着头,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豆大般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滚落,神情痛苦地低声哀吟。

雪山银燕现在已经顾不上去思考为何爹爹不记得自己,只想要上前安抚自家的爹爹,但就在此时天际的最后一抹光芒消散,夜幕降临了,雪山银燕也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了,这个时候他有些庆幸解锋镝封住了他的穴道,让他无法动弹,否则要是伤到了爹爹,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时间就在雪山银燕或者说是驰突孤燕挣扎着突破穴道以及解锋镝闭目调息中一点一滴的过去,其实在雪山银燕叫他爹爹的那一瞬,仿佛打开了一扇紧闭的大门,解锋镝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许多的记忆画面,交织的在他的脑海中练成了一副完整的情景,那是他在九界的那些记忆。

晨曦的曙光划破黑夜的昏暗,雪山银燕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便看到站在他面前,原本乌黑的头发夹杂了几缕银丝的解锋镝解开了他身上的穴道,满眼温柔又带着一丝愧疚的看着他,“抱歉,银燕,是爹爹回来晚了。”

雪山银燕用力地摇了摇头,坚定的说,“不晚,一点都不晚,只要爹爹你回来就好,只是……爹爹你……”

雪山银燕带着些许纠结和迟疑的话语所透露出来的意思,解锋镝很清楚,他温和地冲雪山银燕笑着说,“爹爹之前发生了一些意外,忘记了一切,在见到艳文的时候便记起了一点零碎的事情,而银燕你的呼唤才是让我记起一切的关键啊!”

这一次的新生,一切都有些不一样,身为素还真伴侣的史艳文,他的呼唤虽能唤起他的一些记忆片段,但是却无法将其串联,因此他才没有表现出来。但与他血脉相连的银燕的呼唤,再加上这空间缝隙的特殊环境,才是让他将那些他还未曾想起的过往经历以及之前的零碎记忆串联了起来。

他看着因为他的话而高兴起来的银燕,心中欣慰的同时也有些心酸,这些年他不在这几个孩子的身边,他们真的是受苦了。不止是他们,还有续缘,身为素还真和史艳文的孩子,所背负的东西一向比其他孩子要沉重得多,也要辛苦得多。

“这是怎么一回事!?”解锋镝、不现在应该要叫回素还真了,他紧紧盯着雪山银燕那缺失了一条手臂的衣袖,语气急促地问道。

雪山银燕有些不知所措的说,“这是一个意外,意外,爹爹,烛九阴是为了救我,他……”

还未等雪山银燕说完,素还真便皱起了眉宇看着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雪山银燕有些疑惑的看着素还真,爹爹失踪了七年,但也不应该不知道这件惊动九界的大事啊,但是爹爹的疑惑又不似作假,也许爹爹真的不清楚这件事,于是他便把从素还真失踪开始的事情一件件的说给他听。

从西剑流入侵、大哥是如何救出爹亲击溃西剑流的作为,到对宫本师尊之死的伤心和对任飘渺的仇恨,到爹亲将二哥送入魔世以此封印魔世通道的不赞同和埋怨,再到修罗帝国的入侵、二哥的作为、大哥和爹亲的失踪……等等复杂难解的事情,最后是元邪皇的复出,他和烛九阴之间的复杂的经历,以及最后他会失去一条手臂和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素还真听完银燕所说的一切,眯了眯眼眸,他知道银燕说的不一定完整,但是他也能从中得知很多的信息,他这才发现九界台面下的暗潮汹涌也不少,而且他在银燕的身上感受到了两股截然不同的神识气息,一股清澈圣洁、一股则是纯然的魔氛,这应该是来自银燕所说的缺舟一帆渡以及元邪皇的,这两股神识的存在,才导致了银燕现在的状况,必须尽快的将之分离才是。

“银燕,你希望元邪皇复活吗?”

雪山银燕听到素还真的话,眼中闪过一抹期望,但他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扯着一抹苦涩的笑,摇了摇头,“爹爹,烛九阴那时便跟我说过,他的寿命已尽,而且这世间的畸眼族已经被大哥他们送回魔世了,就算他能复活,他也不会愿意用自己族人的生命作为代价。”

“这些不用担心,爹爹只问你,想还是不想。”

“想!”雪山银燕毫不犹豫的说,他怎么会不想呢,他一直还想和烛九阴见一面,想和他一起行走武林,让他看到如今这个世界的美好,想和他……和他在一起。

想到这儿,雪山银燕的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和叹息,也许是因为他爱霜,爱的还不够,也许是因为霜放弃了和他在一起,毕竟他和霜之间隔了一个炎,也隔了一场无法解开的仇怨,他明白霜为何会离开,也明白霜离开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但他没有去挽留,这是霜的选择也是他的选择,分开也许对他们两个人都是最好的选择。

素还真看得出银燕眼中的挣扎,声音又放柔了三分,“既然想,那爹爹就帮银燕完成这个愿望如何?”

素还真思索了一下他身上现有的,可以作为身躯载体的灵物,回想了半天才找出两件适合的东西,一个蕴含着充沛的圣气,另一个暗含着隐隐的魔氛。

指尖抵在了雪山银燕的眉心,手掐法决,口念密咒,抽出一缕暗红色和一缕银白色的灵光,引导他们分别注入其中,配合着这处空间缝隙特殊环境凝聚魂识,完成了这场看似简单实则需要种种机缘与时运的复活仪式。

当光芒散尽之后,银燕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两人有些傻眼,“烛九阴?缺舟先生?”

“银燕!”

“雪山银燕。”

两人一前一后,一高兴一平淡的回应了雪山银燕,随后不约而同的看向素还真,缺舟一帆渡略有所思的赞叹了一句,“先生,当真不凡!”

“爹爹,这是怎么一回事?”雪山银燕有些疑惑的看向素还真,他身上有烛九阴的魔气他是知道的,但是缺舟先生……难道是那最后一道钟声吗?

素还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向缺舟一帆渡和烛九阴问道,“两位可有离开此处的方法?”

缺舟和烛九阴对视了一眼,烛九阴说,“我和他已经找出了离开之法,只是当时我和他都处在银燕的意识海之中,无法使用这个方法。”

“阴阳交汇,圣魔相击,依靠混沌之力破开空间?这倒是可行,此处的空间不稳,出去之后就不知会落在哪一界之中了。”

缺舟和烛九阴虽然有些意外素还真一言便道出了他们讨论了许久的方法,但对方如此轻松地便将他们两人的一抹神识从雪山银燕的识海之中抽出,并且依靠这么一缕微弱的灵光复活他们两个便能看出素还真的不凡。因此那么一瞬的意外过后,他们便开始着手破开空间了。

圣气与魔氛交汇,两道庞大的能量交汇在一起,瞬间在这个空间壁垒上破开了一道口子,四人捉准时机,手拉着手一同跳入了那道豁口。

在空间乱流之中,三人合力撑起一道防护罩,保护着他们之中最为容易受伤的雪山银燕,不知过了几息,眼前忽然光华大作,脚下踩上一片有些湿润的泥土,适应了光线的四人,入目的是一片葱郁的树林,以及悦耳的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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