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巫曜还穿着睡衣在餐厅里吃早饭的时候，甄灼就打了电话过来。他告诉巫曜，穆佑宁昨晚已经醒了，但是拒不承认自己使用过非法抑制剂。
巫曜和沙纱为了抓紧时间赶去医院，囫囵吞枣般吃完了早饭。沙纱去收拾碗筷，巫曜则赶紧回房间换上了他那身灵媒的行头。
为了表现出专业性，巫曜以灵媒的身份行动时都会换上金光闪闪的巫师袍。他的几件巫师袍主要来源于禹昪的资助。三年前巫曜刚刚开始从事灵媒这个行业的时候，他为了充场面，特意问禹昪要了些已经被废弃的旧款军巫制服，然后又找裁缝做了些微调才有了他平时的工作服。
除了巫师袍外，巫曜还会在左手的每根手指上佩戴颜色各异的宝石戒指，依次象征金、水、木、火、土五种元素。宝石戒指都是真的珠宝，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这些价值连城的戒指也曾陪伴那位呼风唤雨的大祭司走过漫长的人生旅途。
一般灵媒出行的时候还会像禹昪那样搭配一根看上去很酷炫的法杖，巫曜觉得那玩意儿碍手碍脚的，就干脆摒弃了这个设定。在普通人的认知里，法杖是辅助灵力运行的重要工具，巫曜不带法杖就能通灵反而显得他比别人的修为更加高深。
一切准备就绪后，巫曜和沙纱就驾车前往了甘东市中央医院。
医院里，甄灼把巫曜和沙纱带到穆佑宁的病房外，病房周围围着四五个警察。
甄灼告诉巫曜他们，穆佑宁不承认自己是因为使用非法抑制剂才昏厥的，他说自己本来就有信息素方面的疾病，以前就在联邦昏厥过，医疗记录都在联邦。
他还说，自己手里之所以会攥着柔白牌卫生纸的包装袋是因为他刚好用完了最后一张卫生纸。
穆佑宁不愿意承认自己使用过非法抑制剂也算人之常情。
抑制剂管理总局会对使用非法抑制剂的omega进行罚款，罚款的金额虽然不算大，但对于不得不走上违法道路的omega来说，金额再小也是雪上加霜。
除此之外，之后的两年他们也不能申请抑制剂补贴，还会因为有过违法记录而被抑制剂警察重点关照。
本就入不敷出的他们在接下来的人生里很有可能因此进入非自愿的婚姻。他们可能在某一次发情期意外被陌生的alpha深度标记，甚至可能因为引发信息素暴乱而锒铛入狱。
不过，穆佑宁不是长期生活在联邦吗？他大可交完罚款后回联邦生活啊，那样对他的生活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巫曜站在病房外，听到病房里有警员在劝说穆佑宁。
“这个案子已经死了那么多人，是主的恩赐让你成为了唯一死里逃生的人，劫后余生的你难道不打算用自己的行动回馈祂的恩典吗？你可是那些逝者沉冤昭雪的唯一希望。”
巫曜听得一脸黑线，穆佑宁是个混血儿，成长的环境里会接触到不同的信仰，他的信仰可不见得多么牢靠。还有，说穆佑宁是死者沉冤昭雪的唯一希望，那么潜台词不就是说警方根本没能力破案吗？
巫曜问身边的甄灼：“你们有查到穆佑宁为什么到甘东市来吗？我昨天看资料，穆佑宁这几年应该都是生活在联邦的啊。”
“不晓得啊。小王应该没有问过他。”甄灼回答过后又向周围的同事确认了一遍，之前做笔录的警员确实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在帝国土生土长的omega会因为害怕抑制剂管理总局的惩戒而拒绝承认使用过非法抑制剂，但穆佑宁完全可以在交完罚款后回联邦生活，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让他必须拒绝承认使用过非法抑制剂。可能是他来甘东市的目的还没有达成，也可能是他有其他不能回联邦的理由。我们只有弄清楚其中的缘由才能撬开他的嘴。”巫曜说道。
“这个我可能知道。”有位个子很高的警员主动回答道，“我有个亲戚在边检站工作。他说因为咜呄那边埃黎纳丝的非法移民实在太多了，所以最近南宫素波调整了联邦那边签证签发的政策。我们今天早上从穆佑宁的行李里找到了他的护照，上面咜呄联邦的签证已经到期了，他可能已经回不去联邦了。”
晨暾帝国要求所有生活在帝国境内的埃黎纳丝移民必须放弃原有的信仰，改信太阳神教，咜呄联邦却没有这方面的要求。其国教百灵教本就是多神教，其中还有很多和埃黎纳丝大陆上的原始信仰相似的自然神，两者的兼容度更高，咜呄联邦也因此更受埃黎纳丝人的青睐。
近年来，咜呄联邦境内越来越多的埃黎纳丝移民引出了很多复杂的社会问题，也引发了广泛的社会关注，移民问题已经成为了联邦总统竞选的主要议题。
这位警员一说，巫曜才想起来最近确实有在新闻上看到相关的报道。穆佑宁出生在晨暾，母亲又是晨暾人，法律上的国籍是晨暾帝国。他在咜呄联邦是外国人，确实有可能受到了这方面的影响。不过他的父亲好歹是咜呄人，他还是会被赶出境吗？
巫曜还是有些想不通，“他难道不能移民咜呄吗？”
“他以前一直在两国间跑来跑去，在咜呄停留的时间应该不满足获取永久居留权要求的每年居留时限，如果他的父亲没去世应该可以通过亲属投靠移民，现在或许只能找一个咜呄人嫁了吧。”另一位身材圆润的警员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真的如同这位警员猜测得那样，那他就得把穆佑宁看作普通的晨暾人。可穆佑宁为什么要来甘东，而不是回到自己出生的城市银乡呢？他的父亲难道没有为他在晨暾留下任何产业吗？
“我看资料上说，穆佑宁的父亲是商人，他具体是做什么生意的啊？有没有遗留的产业？”巫曜又向众人提问。
“我们查到他父亲原本在咜呄有个出版社，算是祖上传下来的产业。后来大概是嫌出版行业的利润太低，他把出版社转手了，自己转行做起了茶商。他在晨暾应该只有人脉，没有实体产业。”这次是一个戴着眼镜、有些书卷气的警员回答了巫曜的问题。
那穆佑宁的财务状况确实很糟糕。他4月25日才入境，加上从沄沙镇到甘东市需要的时间，他现在恐怕也没有找到固定的工作。
“你们刚才说‘今天早上从穆佑宁的行李里找到了他的护照’，那是已经找到他的住所了吗？”巫曜又问。
“他现在没有住所，昨天退宿后他的行李还寄放在那家小旅馆没拿走。那家店老板说穆佑宁在那里住了5天，住得都是通铺。”甄灼终于插上了话。
巫曜凭借当前已知的信息，对穆佑宁有了初步的评估。看来想要解决目前的困境，恐怕还是要从利益的角度入手。
巫曜终于意识到今天周围的警察为什么那么积极地配合他的询问。他们不方便许诺给穆佑宁任何利益，因为那种行为可能被法庭认定为收买或者诱供。
巫曜对他们说：“让我和沙纱进去试一下吧。”
驻守在病房门口的警察果然立刻配合地让了开来。
巫曜走进了病房，沙纱紧随其后。
“……你能活下来全靠侥幸，是因为昨天甘草足球场的人流量特别大，才让人提前发现了昏迷的你。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幸运……”
病房里的警员仍然在努力说服穆佑宁，见有人进来便停了下来。
面对警员滔滔不绝的劝说，病床上的穆佑宁故意捂住耳朵看向另一边，摆出了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你好。”巫曜向穆佑宁打招呼道。
今天穆佑宁的气色恢复了不少，此刻捂住耳朵又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很是可爱。
穆佑宁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他立刻认出了来人正是他宿命中的对手——巫曜。
穆佑宁来到晨暾帝国前可是把巫曜的照片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在今天正式见面之前他也偷偷观察过巫曜，所以他立刻认出了眼前这个人就是把晨暾的三皇子迷得神魂颠倒的那个omega。
巫曜穿着金光闪闪的巫师袍，站在人群里时十分耀眼，穆佑宁不得不承认司辰昊宇的审美倒是不错。
既然他现在就能见到巫曜，那么事情的发展应该和他预计的差不多。按照他对晨暾帝国政治|局势的了解，简曈曈死后，外界肯定会把矛头指向与简凌晓敌对的三皇子派系。以巫曜和司辰昊宇的关系，这时候的他必然焦头烂额地急着为司辰昊宇澄清。
“你是谁？看你的样子也不像警察啊，我已经说了好多遍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非法抑制剂的事。”穆佑宁故意撒着谎，毕竟不承认使用非法抑制剂才符合他现在的人设。
“不用紧张，我确实不是警察。我只是个灵媒，旁边这位是我的助理。”巫曜回答了穆佑宁的提问，“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讲一讲我的一位雇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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