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二楼卧室内。
姜春晖在洗澡，水注从她的头顶浇下，她任由被水浇着，可她仿佛感受不到，因为她在想一件重要的事。
今天她收到了一个买手店的微信，店主说又到了一件翡翠。
母亲最喜欢翡翠了，在成立姜氏集团之前，母亲就是靠在东南亚搞翡翠白手起家的，所以姜春晖从小也很会看玉石。
这世上没有两块相同的石头。
所以，店主拍照发来的那枚翡翠戒指，是不是昨天母亲送给楚同学的？
为什么楚同学转手就给卖了？
楚同学很缺钱吗？那为什么不开口说？
还是说……楚同学嫌那枚戒指晦气？
就因为母亲开的那个玩笑吗？
应该是嫌弃那个玩笑吧。
姜春晖洗完澡出来，裹好浴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可是镜子上蒙了一层水汽，她也看不清自己。
刚从浴室走出来，她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姜春晖打开门，看到楚同学也刚洗完澡，她的身上也带着水汽。
两个人都湿漉漉的。
楚如茵怀里抱着小垫子，身后跟着萌萌那个小瘸子，但是……姐姐好像没有让开让她进去的意思。
姐姐是怎么了？
“今晚我应该不会发病，我们各回各房睡吧。”
姜春晖想今晚一个人睡，好好琢磨琢磨。
楚如茵又转过身，看向地上的萌萌，问：“那姐姐今晚也不搂萌萌了吗？”
姜春晖真想立刻将那张图片拿出来，好好问问楚同学。
可是……那礼物本就是送给楚同学的，已经归她了，就算被她卖了，也是她的自由，再去追问做什么呢？
姜春晖还是忍住了没问。
“今晚不必了，对了……”姜春晖还是开口了，“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感觉你白天几次见到我都欲言又止的。”
她希望能得到楚同学的解释，但……其实楚同学不解释，她也不会追问。
“被姐姐发现了！”楚如茵将怀里的小垫子抱得更紧了一点，“我明天上午想请三个小时的假，可以么？我去的地方很近，如果姐姐需要，我会在十五分钟之内赶回来。”
总裁办那些助理也经常有请假的，她从来都不过问请假去做什么，就连OA上提交要她审批的请假理由，也只是随便扫一眼。
但现在，她却问：“做什么去？”
楚如茵本不想主动说的。
“带我妈妈去看病，我之前没有钱，妈妈的病拖了很久，我现在有了姐姐发的工资，想赶紧带我妈妈去治疗。”
如实说了，姐姐应该不会不批假吧？
要不是医院医生中午也午休，她就借着午休去看病了。
“你妈妈得的是什么病？钱够吗？不够可以跟我说。”姜春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看向楚同学的手。
楚如茵的手指指尖发白，因为她将怀里的小垫子攥得更紧了些。
楚如茵觉得此刻真是无地自容，姐姐是这么好的人，还关心她的钱够不够，但她却把姐姐母亲送的礼物给卖了。
她真想找条地缝钻下去。
“够的……”
楚如茵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内心备受煎熬，真是辜负了姐姐的心意。
“够就好。”姜春晖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喉咙里涩涩的，“那就早点睡吧。”
“姐姐晚安。”
“晚安。”
二楼的房门重新关上。
姜春晖拖着脚步回到床边，头发还没吹干，仰头就倒下了。
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又拿起手机，看着微信上的那张图片，她回了消息：【明天来公司交易。】
她要把翡翠戒指买回来。
之前买翡翠，都是送给妈妈的，但是这件，她得留下。
——
楚如茵回到房间后还是睡不着，她将卡里十二万的余额数了又数，看了又看。
太好了，这下可以吃那个进口药了。
她之前兼职攒钱带妈妈做过几次电休克治疗，但都没什么效果，医生推荐的药又太贵了，一个月要三万块，根本吃不起。
现在好了。
楚如茵躺在床上，又摸了摸右耳，一天过去了，耳软骨被咬的地方已经不疼了。
她摸着摸着，指尖突然用力，又掐了一下耳软骨。
还是不够。
她反而觉得，姐姐多用力咬才好，这样她的良心才过得去。
她不光骗了姐姐，还偷卖姐姐家人送的礼物。
所以姐姐最好咬狠一点。
——
天亮后，姜春晖下楼吃早饭的时候，见餐桌对面的椅子是空的。
张阿姨主动解释：“楚小姐早上说有事，来不及吃早饭，我给她冲了一杯麦片，她喝了走了，看起来很急的样子。”
“嗯。”姜春晖继续吃早饭了。
上午九点，买手店的店主到了。
会客室内，姜春晖打灯仔细看着这件翡翠，她多么希望自己在微信上是看走眼了。
真可惜，她没看走眼。
正是母亲送给楚同学的那件。
“多少钱？”
店主就知道这件翡翠能被姜老板瞧上眼，她也不贪，开出了市场价：“三十万。”
姜春晖也没立刻答应下来，她问：“这件是从哪里收来的？”
店主：“一个私人卖家。”
“什么样的私人卖家？”姜春晖继续问。
店主的眼神错愕了一下，她和身边带来的店员对视一眼，她反而不敢立刻回答了，试探着问：“姜老板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这翡翠肯定是没问题的，姜家可是国内最早一批做玉石生意的，那就是这翡翠的来路有问题了？
“没什么问题，我只是好奇，你跟我说说，这个私人卖家是女是男，多大年纪就行。”
“这个……那天收货的时候我不在店里。”店主又看向身旁的店员，“额……她也不在，等我回去问问谁收的货？”
就是店主收的货，但她只想含糊过去。
“不必了，签合同吧。”
姜春晖心里本就有答案不是吗。
她其实都把这件翡翠的证书找出来了，本想用这个向店主施压，问出店主是不是楚如茵卖的。
但是没必要。
店主交易完兴高采烈地走了，一到手就赚了二十万，不过她见好就收，那个漂亮的年轻女孩要是再来卖什么东西，可不敢再收了，别是真从哪里偷来的，再来她这里销赃。
到时候就惹麻烦了。
会客室内，姜春晖将翡翠戒指放在掌心里，反复地看，一直到翡翠都被她的体温捂热了，但她的心还是凉凉的。
她最后叹了口气，拿起合同，回到八十层，第一件事，是将翡翠戒指放进保险箱，第二件事，是将买翡翠的纸质合同放进碎纸机。
她来到百叶窗前，见到楚同学还没回来。
“轰隆”一声，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明明还不到正午，天色暗沉得像是黑夜。
姜春晖望着窗外在想，也不知道楚同学带没带伞。
转念，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自作多情。
楚同学宁可卖掉戒指，也不跟她开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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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最好咬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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