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这东西是留不住的。
傅砚辞出了医馆后院便驾着马车朝南街集市走，陈叔正带着人在家里帮着盖马棚，也不能叫人白忙活。
上次请客买的粮食眼下也吃得差不多了，傅砚辞又去了趟粮铺，买了些米面，不拘是精米糙米糙面细面都买了些，见粮铺的各式豆子不错，又买了些绿豆红豆，零零散散花了二两银子才出了粮铺的门。
除了这些还要买些肉类，跟上次差不多的路线，集市路边买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花出去七十文，接着在这条街上又陆续买了萝卜白菜，一条猪肉，还有几条鱼。
县城附近也是有河流的，村民们卖的鱼都是从那河里捞上来的，只是这条河距离傅砚辞所在的山洼村有点远，隔了好些个村子，这导致傅砚辞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条河流。
这零零碎碎地花去了大几百文钱东西也算是买全了，不过傅砚辞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将马车留在了车行，自己则是趁着最热闹的时候去了县城里的茶楼。
既然来了自然得来验收下成果。
茶楼大厅里坐满了人，刚走到门口就能听到里面热闹的说话声，眨眼望去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瞧见人来了，店内的小伙计也跑了出来，“客人可要去二楼包厢？”
傅砚辞摇头，“一楼就成，可还有空位？”
小伙计面带微笑，询问道，“客人可介意拼桌？”
“不介意”
得了他的话伙计在大堂内环顾一圈，领着人去了角落处，或许是视线盲区，没想到这里还空了位置。
这是张方桌，对面坐了一男子，当是县里的人，傅砚辞在对面坐了，二人互相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傅砚辞坐下后要了杯最便宜的绿茶，查到了边小口渴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
茶楼不愧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只坐了一会工夫就叫他听了不少消息。
什么隔壁酒楼从江南来了个新厨子，手艺很好。
又或者是杨府的少爷近来病情严重，县城几家医馆的大夫都被叫去杨府了等等。
听了满耳朵乱七八糟的消息，就在他以为今日得不到什么确切消息，准备离开时，耳边传来了聂里正这几个字。
他便停了要起身的打算，继续端坐着同时竖着耳朵听一旁的动静。
“听说没？县令那个岳父聂里正，听说是抢了个寡妇回去，打算休了正妻，娶这个。”
“真的假的？他儿子聂秀才都不管？”
“当然是真的，我听说他儿子也喜欢那个寡妇，父子相争！”
“这可真是叫人笑话，这种人怎么能当里正！”那人说着神情愤恨。
旁边人劝道，“谁叫人家有个女儿在县太爷府里呢，就算是欺男霸女，随意杀个人估摸县太爷都不管。”
傅砚辞听了一通，没想到那几个乞儿办事到时麻利，还编了个这样的故事。
他将杯子里最后一口茶水饮尽，朝着同桌的人微微颔首出了茶楼。
因在茶楼耽误了些功夫，傅砚辞到家时已是申时。
马棚已经盖好了，在进院子右手边，厨房的旁边，算是个开放式的，里头放了不少木材都是切割好的，一条长约两三米的样子在里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除了这些还有切割好的木条，看着像是窗框的框架。
家里林阳正坐在屋檐下发呆，见人回来了起了身朝门口走过来。
傅砚辞询问，“这是完事了？”说着指了指马棚。
林阳点头，接着说了一句，“傅爷爷在屋里睡觉。”
“嗯，那你可记得今日都谁来了？”
林阳记性好，将来的人多说了一遍。
傅砚辞心中有数了，这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可不是快么，他道，“你继续在这坐着，晚上在这吃饭。”
傅砚辞说完就转身去了隔壁请陈婶子来帮忙做饭，陈叔自然是拦着不让，“就盖个马棚没用多少工夫，别整日想着花钱。”
傅砚辞确实不应，只同婶子道，“婶子去帮忙做顿饭，粮食和菜我都买回来了，我去叫人。”
陈友见这小子不听话，拉扯着不让人走，但傅砚辞力气比他大得多，二人拉扯着直接出了陈家院子，走远了还能听到陈友严厉的声音。
陈家院子里，陈田舔了舔嘴唇问自家老娘，“娘，这饭？”
陈婶子将怀里的孙子放到儿子身边，“看好孩子我去帮着做饭。”
“诶”陈田欢喜应着。
这顿饭到底是吃上了，就是饭桌上陈友的脸上有些不好罢了。
……
陈叔那性子是闲不下来的，一做起事来又是连着好几日不歇着，用了五六天的功夫将学堂的屋子收了出来，窗户也都安好了，傅砚辞这也去看了，确实不错，只要打扫干净，准备上桌椅凳子学堂就可以开始了。
不过他没说，怕一说了陈叔又好张罗起来了，这还是因为这两日下了雨，陈叔才得以休息几日，不然他怕是连这医馆的框架都想给他盖出来。
趁着这几日的功夫，他也思索了一下医馆的格局，要有看诊和休息的地方，还得有放中药的地方，零零散散地想了两天，脑子里也算是有了大概的框架。
直接盖个三间房子，左边一间单独开门，这里打些柜子用来放各式中药，右边两间打通，也是左边开门，进去是看诊的地方，右拐屋子里放着几张床，算是用来休息，或者平日里针灸的地方。
想到这里又多了份开销，他眼下还没有趁手的银针，前世学的杂，在针灸方面也有些长处，不知县城可有做银针的地方。
他将自己想到的东西在纸上写了下来，算了下需要的银钱，这医馆是往后的营生，要用多年，他不打算盖土房，那就更是费银子，这一算没有个几十两下不来，这还没有算里面的各式家具……
行了，这医馆还是先放放吧，他先用书房凑合着用吧。
而且眼下到十月了，估摸没几日就要开始翻地种稻子了，自家的地收回来了，自己也得种地了，到时候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医馆还是等明年三月时候再说。
……
雨停后，傅砚辞再次将父亲送到了陈家，拜托陈叔陈婶帮忙看一日，自己再去燕山看看。
陈友却是一脸的不放心，“不行，你自己去不成，我叫陈田跟你去。”
傅砚辞忙拒了，“用不上他，我叫着林阳去就成，去了也没什么事干，白糟蹋一日不值当。”
陈友想到他前几日治好了刘村长的父亲，心下也安定不少，便点点头放心让两人走了。
去的人少，这马车就是个问题，傅砚辞也没有客气，直接驾着马车去了刘村长家，刘村长以为有事忙迎了出来。
傅砚辞说了来意，刘村长嘴角抿成一条线，虽不情愿还是答应了，只是在傅砚辞离开时，刘村长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这次上山傅砚辞带着林阳往山里走了走，傅砚辞依旧是蹲在地上挖草药，过些日子就不好上山了，他得寻摸寻摸其他赚钱的法子。
而林阳对草药不太感兴趣，依旧是在一旁捡木柴。
正午，二人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息，傅砚辞拿了两个人的口粮，二人正吃着，远处跑来了个身影，走近了些才瞧出来，正是前几日的那个小胖子。
二人抬眼看去。
刘禾一路跑到两人面前，正准备说话，一开口却不成语句，只一个劲地大喘气。
缓了好一会，喘得没那么厉害了，刘禾才开口说话，“大夫大夫，我爷爷说要好好感谢你救了他，有东西给你，快跟我下山吧。”
傅砚辞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是拒绝，“无须如此，不过是做了大夫本该做的。”
刘禾却不听那些，他只信自己的理，“你和别的大夫不一样，你收钱少，你是个大好人，我爷爷说了是一定要好好谢谢你的。”
小胖子很能磨人，傅砚辞被磨得实在没办法了无奈道，“好好好，既是感谢那就让林阳替我去。”
两个少年齐齐愣住。
傅砚辞则拍了拍林阳的肩膀，“快去快回。”
刘禾一时间有些无措，爷爷只说自己有东西给大夫，眼下大夫让别人跟自己回去，也行吧？
就这样两位少年在傅砚辞的注视下了山。
两人走了傅砚辞吃饭的动作也加快了，将手里的干粮吃完便低头继续挖草药，这一片还有不少，估摸着也能卖个□□两银子，至于再往里走就算了，里面有猎物的踪迹，傅砚辞不想冒这个风险。
随着草药越挖越多，傅砚辞也逐渐挪着地方，往前走了十几步正打算低头时，却发现这块的草药明显有被人踩过的痕迹，不过他们来后没看见身影，那这人是早早进深山了？
他目光往山里看了两眼，可能是猎户吧，他心中想着又低下了头继续挖草药，可手里这一株还没挖出来，便听到山上传来惊呼声。
听着距离不远，傅砚辞手一顿，想了想还是扔下手里的工具，捡起一根粗长的棍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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