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和尚行礼,“此签特殊,只有我们住持可解。”
“你们住持在哪?”弱柳道:“可否叫他出来,为我们夫人解签。”
弱柳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和尚、道士,觉得他们大多喜欢装神弄鬼,骗人钱财。尤其是天都这个地方,佛寺众多,良莠不齐,宁安寺在众多寺院中并不出名,想来寺中住持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师。
年轻的和尚不卑不亢,“阿弥陀佛,我们住持今日不见客,若要解签,还需施主亲自过去。”
弱柳皱眉,觉得这和尚实在是不知趣,正待开口,谢媛先说话了,“烦请师傅带路。”
弱柳悻悻然跟在谢媛身后,到了禅房门口,这个和尚居然不准她和其余三人进去。
“夫人,殿下命我们服待夫人,奴婢不敢远离,望夫人见谅。”
弱柳不干了,上次香积寺,险些走丢了谢媛,王爷虽未重罚,弱柳却羞愧不安,她自认是个好下属,主人吩咐的事,她都要尽心尽责完成,不想却出了那样的过失。
今次,说什么也不能让谢媛离开她的视线。
“不过是去解签,这是寺院规矩,我进去一会就出来。”
谢媛先是好言相告,奈何弱柳油盐不进,不肯妥协,坚持要守护在谢媛身边。
谢媛没了耐心,大怒发起脾气,“裴牧之让你们跟着我,寸步不离?那下次,我与他颠鸾倒凤,你们是不是也要站在床边守着。”
弱柳等人一听这话,脸色大变,不再吱声。
谢媛顺利独自进入禅房,关门之际,弱柳双目极快的扫射室内。
不过一间小小的斗室,一眼便能望尽,一张床、几张桌椅,右侧墙面供奉着一尊佛像,装饰简素,没有隐蔽之处,蒲团上一个身披住持袈裟年轻和尚正在打坐,室内便无他人。
弱柳放下心来,与另外一个待女,以及两名护卫守在屋外。
“施主,请坐。”
蒲团上的住持起身,走到供奉佛像的神龛前。
谢媛依言坐下,“大师……”
她迫不及待想知道贺兰仪的情况,又恐心中猜测并不正确,故而又有几分犹豫。
“施主,请稍等。”年轻的寺院住持把手伸入神龛,转动佛像,墙壁从中间向两边分开,神龛后居然有一间秘室。
谢媛一惊,更令她吃惊的是,里面走出的竟是贺兰仪与司马薇。
“阿弥陀佛,贫僧只能帮到这里,”俊秀的年轻住持向福康施了一礼,“还请公主以后少来宁安寺。”
“那怎么行?”司马薇的笑,明媚灿烂,炫人耳目,“父皇说你佛法精深,我有很多问题,要向慧通大师讨教呢。”
慧通双目半阖,手指捻动掌中佛珠,安静的不发一言。
“你们有什么话到秘室里说,不要耽搁太久,我和慧通大师在这里下盘棋等你们出来。”
司马薇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无视谢媛与贺兰仪,只是笑看慧通住持。
“对不起。”密室中,面对几月未见的未婚夫,谢媛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媛媛,我如何能去怪罪一个为了孩子不顾一切的母亲。”贺兰仪说:“这些时日,你受委屈了。”
谢媛一听,胸口酸涩,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
“别哭。”贺兰仪用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把她拥入怀中。
谢媛在他怀中,隐忍变为恸哭,“贺兰,贺兰,对不起。”
“媛媛,别这么说,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一生中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贺兰仪,谢媛紧紧抱住身前的这个男人,他救了她,他将她唤醒,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她发誓要用一生报答他,可她之所作所为,却伤害了他,他可以原谅她,她却无法用小决作为借口。
她心中强烈的负罪与愧疚,无可发泄,最终全都化为眼泪滚滚而下。
贺兰仪什么都没说,只是搂住她,无声安慰。
待到情绪稍为平复,谢媛马上追问:“你怎么回天都了,我不是让你别回来吗?怎么还和福康公主在一起,她不是好人。”
谢媛神情担忧又带着疑惑。
贺兰仪静默一笑,“放心,我不会吃亏的,若不是她,我还不能确定你在豫章王府呢。”
豫章王三个字简直像一个魔咒,好似当头一盆冷水,浇在谢媛头上,心情立马灰暗冻结起来。
“豫章王裴牧之,他真的就是望月吗?”贺兰仪问。
谢媛缓慢点头,“没错,千真万确。”
“那他就是小决的亲生父亲了。”
“是啊,”谢媛神色恍惚,目光幽远。
“媛媛,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贺兰,你是什么意思?”谢媛目露疑惑。
“媛媛,我与你没有真正的成婚,你仍是自由的,你想干什么都可以。”贺兰仪侧头,叹了口气,“如果你还爱着他,想和他在一起,我……”
贺兰仪话未说完,谢媛斩钉截铁道:“不,我不想和他在一起,这一生我都不会和他在一起。贺兰,我的情况你清楚,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谢媛不解。
贺兰仪道:“这么多年了,终于见到望月,你就不想知道他当年为何要离开吗?或者,他其实有不得己的苦衷。”
“苦衷?”谢媛苦笑摇头,“贺兰,什么苦衷都没有,他只是在玩弄我,不论过去,还是现在,我不会原谅他,你也不用为他找借口。”
“媛媛……”
“贺兰,你别说了。”谢媛的心情不知不觉就变差,声音也大起来,“你今天过来难道是为了给裴牧之作说客,或者,你也和别人一样,害怕畏惧他。”
谢媛明知贺兰仪不是这样的人,可她仍然忍不住脱口而出。
贺兰仪很冷静,“媛媛,我只希望你能解开心结。”
“我没有心结要解。”一提起裴牧之,谢媛就烦躁,她连忙岔开话题,“贺兰,小决怎么样了,他身体还好吧。”
“他很好,只是特别想你。”
听到孩子的消息,谢媛的眉目自然就舒展开来,目光变为柔和,“我也想他,他还在宛县吗?”
贺兰仪点头,“收到你的信,我把孩子安顿好,就从宛县赶回天都了。”
“后来呢?”
贺兰仪蹙额,“我刚进家门,差役就来了。”
谢媛挽住贺兰仪的手一紧,“是裴牧之吗,他要抓你?你又是怎么逃离险境的?”
“不是来捉我的。”贺兰仪轻拍谢媛,以作安抚。
“差役是来通知我的,说你在天都城外的同福客栈遭遇盗贼,遇害身亡了,让我去办理善后事宜。”
谢媛大惊,随后很快便反应过来,“一定是裴牧之搞的鬼。”
他不仅禁锢她的自由,还让“谢媛”永远,无人知晓她是谁,她只能暗无天日的活在豫章王府的后院中。
谢媛咬牙切齿,对裴牧之越发愤恨。
“牧之,听闻你新近纳了一妾?”兴庆宫中的暖阁里,裴皇后坐在上首,和蔼地问裴牧之。
裴牧之端坐不语。
“没有作声,那就是真的了。”裴皇后自认还是了解这个侄子的性格,“哪天有空把她带入宫给我瞧瞧,我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让你开窍了。”
坐在皇后下首的裴明玥,对这个传闻中的小妾也很感兴趣,“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天气不错,不如现在召她进宫,您们说好不好?姑祖母,小叔。”
“不好。”裴牧之拒绝,“姑母,她面皮薄,怕生,还是改日吧。”
“好,随你。”裴皇后好脾气道。
裴皇后嫁给皇帝多年,一直没有生育子女,便把裴牧之这个娘家嫡亲侄儿视作亲子般疼爱,对他的任何要求建议,几乎没有不听从的。
“什么时候都可以,只是不要忘了。”
裴皇后大病初愈,精力不济,随意聊了几句便去休息了。
殿内只剩裴明玥与裴牧之两叔侄,裴明玥急于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小叔,你那小妾叫什么名字,你们是怎么相遇的?遇见时是不是天雷勾地火?”
“什么小妾,她叫谢媛,你得称呼她小叔母。”裴牧之淡声道。
“我的小叔母不是福康公主吗?”
裴明玥一点也不喜欢司马薇,但司马薇的身份摆在那儿,裴牧之即便另有喜欢的女人,也无法越过福康公主,司马薇一辈子都是她的小叔母,这可真是个无可奈何的现实。
裴牧之望向窗外,池塘中的荷花莲叶早已凋谢枯萎,他遇到谢媛的时侯,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一晃,竟快半年了。
原来,只有半年。可他却觉得他似乎与谢媛相识已久,用倾盖如故,或许可以略微形容这样微妙的情愫。
裴牧之暗笑自己,这种感觉只是他一个人的妄念,谢媛对他,现在大概只有憎恶与痛恨了。
“我要回去了。”裴牧之放下杯盏,站起身来。
“这么快?”裴明玥也跟着离开座位,“小叔,你明明答应要留下来用晚膳的。”
“下次吧。”
裴明玥嘟着嘴,却不敢阻拦,心中嘀咕,以前从来没有中途反悔过,一定是小叔着急回去会情人,等她回府,她定要会会那个谢嫒,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魅力,可让小叔如此迫不及待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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