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李节一日要坚持娶她,谢蕴便一日会同李节共进退。
褚绍冷眼看着跪在地上将脊背挺直的谢氏女,明明她态度恭顺,却令褚绍心中生了怒意,他目色沉沉,怒极反笑:“谢氏女,我当要看看你作茧自缚日后如何脱身。”
褚绍极擅长克制情绪,很快便将浑身的怒意收敛殆尽,他眯着眼从屏风后面起身绕到蕴的身前停住。
即便是怒意被他压制下来,声音里面的冷意却未曾消散,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恭顺的谢蕴,声音平淡的仿佛所说的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亡妻:
“谢氏女,你的夫君既然于本督有恩情,那今日之事便不会有第二次,但本督不信你,日后便将看诊这般抛头露面的事情都停掉,若是当真缺银钱,开口向本督要,本督会给你们。”
他这般的云淡风轻,这般的语气,好似给予了谢蕴极大的施舍一般。
谢蕴的手收紧,极力克制才将那可能给家中招致祸端的冒犯之言压下去,可终究声音却忍不住冷了许多:“多谢总督大人,我们有手有脚,可自力更生。”
褚绍方才缓和的目光转冷,对着不知死活的女人升起了杀意,终究因为她的亡夫是周惩,她此时又是李节心悦之人而压制住杀意。
他冷言:“滚,既然如此不知好歹,日后便不要再出现在本督面前。”
谢蕴叩首起身,弓着身子退至门边,转身打开门往外走,在跨出门槛的那一刹那,褚绍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
褚绍语调极慢,透着警告与威胁:“谢氏女,你真应当感谢你有个好夫君,虽然他如今死了,却还可以保你平安,但是下次便不会这般好运了。”
褚绍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不会容忍一个女子几次三番的迷惑他的下属,有一个周惩已经足够了,不能再有一个李节。
若是谢蕴日后再招惹今日这般的事情,又或是做出什么不利于李节的事情,褚绍断不会再像今日这般手软。
听出了褚绍声音里面暗藏着杀意,谢蕴的背紧绷着,半响回头恭敬:“多谢总督大人高抬贵手,民妇谨记于心。”
她垂着眸子,暗藏于其中的恨意与难平的怒意未曾被褚绍发现。
谢蕴紧抿着唇从褚绍的公衙李出来,孙千瞧见谢蕴,热情的迎上去要带着她出去,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对劲,关切的问她怎么了,可是褚绍严厉了些。
谢蕴勾起嘴角,笑意淡薄,终究是没有忍住心中的不平,冷然:“怎会,你们总督大人公正严明,岂会无故责难旁人。”
孙千虽是大大咧咧的,但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许不对劲,却又未曾察觉到底有何不对劲,摸了摸脑袋不敢再搭话,送着谢蕴到了府衙门口。
日头已经偏西,走在回清水巷的街道上,这一段路不设商铺,不允许小贩摆摊,路上的行人寥寥。
秋日的风将谢蕴额间的碎发吹起来,她眼中的情绪终于能够叫人看清。
那是清楚明白的伤心,伤心她的夫君舍命相救的人不过一介忘恩负义的小人,即便是褚绍手握重兵受朝廷礼遇,即便褚绍先前阻羌人、羯人南下。
但是在谢蕴这处,高高在上不将人命放在眼中的人,将北伐收复故土当做摆弄权柄的筹码之人,便与那安氏小人无异,不值得受人敬仰。
待谢蕴回到家中之时,周母已经缓过神来,她以为今日谢蕴被褚绍带走,便是去与那林氏、周奇对簿公堂,关切的上前询问。
“弥弥,今日的事情如何了,那大人可曾为我们主持公道了?他……可曾还说了其他什么?”
眼见未曾等到谢蕴的回答,周母打量她的神色,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心中一惊,难不成生了什么旁的事端?
周母眼神担忧,木然了许久的谢蕴眼珠转动,她露出垂下眸子:“林氏与周奇还有那几个泼皮无奈被收押关进大牢了,估计需得等上一两日。”
闻言周母一时忽略了谢蕴的异样,只念叨菩萨保佑,末了又问谢蕴,褚绍可曾对她说了什么。
周母眼神期盼,只望褚绍只言片语也觉得心慰。
谢蕴醒神,她往日终究同周母一样对褚绍有所期待,今日却彻底清醒了,但终究是不忍让周母失望,她嘴角勾起一抹略微浅淡的笑意,目光看向远处道:“阿家,今日骑着马的那个人便是荆州的总督,他知道我们是夫君的亲人,所以才会特意前来帮衬我们,他将我叫过去,也是关切我们是否有银钱,叫我们若是短了银钱,便去找他。”
这些话,令周母笑起来,苍老的面容上带着笑眼眶却是湿润的,似是觉得不好意思,周母很快用手帕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止住哭意,她拉住谢蕴的手摇头,道:“弥弥,虽然总督大人那么大的官,每日那么多事情,却还在心中记着我们的恩情,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我们不能去挟恩图报,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莫要去麻烦总督大人。”
周母的善良与褚绍的高高在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在讽刺良善之人得不到好下场一般。
即便心中万般嘲讽和悲凉,谢蕴却不得不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顺着周母的话垂眸道:“知道的阿家。”
从前未曾起过半分让褚绍报恩的意,今日之后知道褚绍为人,更是不会再去招惹他。
只是谢蕴并不会断绝与李节的来往,更不会停下自己谋生的法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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