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一个月的交往时间内，常常饭后在校园里散步。
之前吃完饭，是直接从食堂走向图书馆或其他地方，但现在，“稍微绕个远路？”“往那边走走？”
“我觉得，不管什么专业，归根到底就是研究对人有什么意义……比如历史，知道过去有什么意义？知道我们从哪儿来，怎么一步一步变成现在这样……”
牧行握着柯泉的手，边走边滔滔不绝地讨论着，柯泉觉得他开心得快要起飞了。
“哥，这是经济管理学院的楼吗？”
两人路过一个教学楼的大门，看着上面的牌子，不自觉停下，松开牵着的手。牧行凑到柯泉耳旁，说道：“不是说这是咱们学校最有钱的学院吗？咱们进去看一看吧。”说完，就兴冲冲快步走进去了。
柯泉知道他只是好奇想进去看，也就没有管他。
在里面走来走去看来看去……又走出来。
牧行：“我感觉除了比较大以外……跟我们的没什么区别。”
柯泉：“你难道还想找到一个金库吗。”
两人到小树林里散步，发现有一片矮树丛正好围成一个扇形。
“这里好适合谈恋爱。这里还有个垫子。”
藏在扇形树丛后面有个坐垫，牧行说这肯定是哪对情侣在这儿幽会。
“哥，咱俩要不要在这儿坐会儿试试？好像真的不容易被人发现啊……”过了会儿，牧行又对柯泉悄悄道，“我等下要不要把他们这垫子拿走丢掉……”
“你真是一头恶犬。”
学校里能让他们偷偷亲密接触的地方确实不多。有一次，两人散步到湖边坐下。周围没有人，牧行忍不住倾斜身子，脑袋拱了拱柯泉肩膀。柯泉的手臂抬起来，牧行顺势跟他抱在一起，往四周再瞄一眼，快速亲一下。
“我爱你，柯泉。”
或许是在这种随时会有人出现的露天场合的缘故，说情话和听情话的人，脸都很红。
大多数时候，两人还是如以前一样，仿佛关系没变化般聊天。牧游觉得牧行唯一的变化就是变恶心了，尤其是听他还深情满满地说：“我们聊不完，每天从他的专业聊到我的专业。”
“你可以直接说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我想辞掉班长这个职务。我本来就只是体验一下。现在体验了，天天事情太多了，什么都找我，耽误我学习，还耽误我谈恋爱。”
这话牧行也跟柯泉说过，但他也表示：“如果没有人想接任，我就继续干。也不能不想干就不干，当初是我自己选的，要负责到底。”
牧游心情有些复杂地跟妹妹牧芸私聊——
牧游：我好担心他以后会把我们家的房子都送给他男朋友。
牧芸：他一看就是会把工资都上交的。
牧游：他都已经把他两万块钱的国家奖学金上交了……
牧游：不过他男朋友没要。他当成恋爱资金了。
“国奖是激励你好好搞学术的，你拿来谈恋爱？”
“我恋爱谈好了，我才能更好地搞学术。”
非常理直气壮。
学业奖学金，牧行也拿到了，他说学业奖学金是用来抵消学费的。
“你导师应该很高兴吧。”知道这些的柯泉，问道。
“他觉得我很高兴。”
见孟老师时，孟老师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我看你最近很高兴。一看就是成功了。”谈恋爱了吧。
牧行还听到孟老师悠悠地像自言自语又像跟他说般，道了一句：“搞学术较真可以，谈恋爱有时不要太较真。”
“我跟你说，哥，我在老师面前一般我都很端庄……”
端庄。
“你每次用的形容词真的很奇怪。”
牧行说自己导师：“天天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道上课和搞学术，他连学校五一放假安排都不知道。”
“跟你很像？”
“我至少，已经知道学生证吃海底捞打折了！”
“……”
说到上学期那个论坛论文。牧行说，他导师也想写这方面，但一直不知道怎么写。
然后没想到，他的学生写出来了？
牧行说他同学还开玩笑：“你导师说，‘不不不不，你才是我导师’。”
“因为我看我导师是真的很想写这方面，我就想了很久，终于，一拍大腿，我想到我导师能写什么了！”
牧行说他同学还开玩笑：“你就去跟你导师说，‘我给你想了个题目，你就写这个吧，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想不出来’。”
牧行：“……那我还能活着回来吗。”
最后他到底想到的是什么题目？跟导师说了吗？
牧行不告诉柯泉，让他猜一猜，拉着柯泉要亲亲。
牧行觉得两人好久没亲嘴了。没有什么隐蔽的地方，只能偷偷亲脸。
柯泉反问，有几次晚上，不是在比较黑也没什么人的地方亲过吗？
牧行觉得时间太短了。提心吊胆的，不能投入亲……
柯泉生日这天，两人去酒店过了一下午加一晚上。
房间里，牧行打开包装盒，给柯泉看他买的生日蛋糕：“是巧克力的，还是冰淇淋！冰淇淋蛋糕。”牧行很兴奋。
“你爱吃？”柯泉问。
“对。不不……但也对……”
“冬天吃冰淇淋？”
“……但是冰淇淋很好吃……而且这房间挺暖和，这个也不是真的跟冰淇淋一样很冷……”
柯泉看着他好像耳朵耷拉下来的小狗，听着他声音越来越小。
“我也爱吃。”柯泉说。
小狗耳朵竖起来了。
“真的吗？”
“真的。”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俩的口味真的很像！”牧行笑容灿烂，“祝哥哥25岁生日快乐。”
牧行说25，在蛋糕上左边插2个蜡烛，右边插5个蜡烛。
柯泉注视着他插蜡烛，吐出一句：“你挺有仪式感。”
“过生日不就是要插蜡烛吗？”牧行把最后一根蜡烛插上，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双手“啪”地合在一起道，“以后还要和哥哥一起过生日。明年插8个……30岁就插3个，越活越年轻！”
“……”
牧行是真的一个人都能造出一个派对的热闹感。
关灯，黑暗中，烛光衬得周围变得模糊，牧行在他眼里也朦胧起来。氛围变得暧昧。
烛光灭了，两人都被黑暗吞没，看不到对方了。
牧行啪嗒啪嗒踩地板的声音响起。房间里亮起来，他把灯打开了。
他的手中还多了一样东西。
“哥，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看上去小小的，大概有手掌的一半，是个能戴能挂能随时携带的半透明饰品。
“你看，这样看起来像翅膀，然后这样看像爱心。”
“你很有想象力。”
“是观察力。”牧行纠正，然后左右看看手中的饰品，“观察的角度不一样，看起来好像变得不一样，但是，其实它还是它。”
柯泉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看着牧行。
“我在这上面还施了魔法。”牧行将手握成拳头，对着拳头里的饰品做出许愿的模样，“希望它能在晚上帮助哥哥把噩梦吃掉……”
“你以为它是食梦貘吗。”
“不光晚上，在白天也保护哥哥，就像翅膀有守护的意思……”
“你一个学哲学的竟然会说魔法这些话。”
“哥哥你不要刻板印象，我可是一个很浪漫的人。”
“……”
牧行把饰品放到柯泉的一只手里，一手握住他这只手，然后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另一只手。
“哥，你闭上眼睛，闭上眼睛才能更好地感觉。你这样摸一下这个东西，能感觉出来它的触感不一样，睁着眼睛是摸不出来这种感觉的。”
柯泉很听话地闭上眼睛。
他的手被牧行带着，手指轻轻触碰饰品表面，在上面滑动。
在柯泉注意力集中到去感受触感的同时，他还感受到热气逼近。
牧行握着他的双手，身体倾过去，吻上了他的唇。
柯泉睁开眼睛。
两人的唇稍微分开。
“放开手。”柯泉说。
“不放。”牧行说，“怕你打我。”
说完，又吻了上来。
“你不问我许的什么愿望吗？”互相搂抱在床上，在交吻间隙，柯泉问牧行。
“你想告诉我吗？”
两人的嘴唇又贴在了一起，比以往都要深的长吻。
用纸巾擦干净丢进垃圾桶里，巧克力冰淇淋蛋糕吃了三分之一。牧行打开房间的投影仪：“哥，我们可以在这里唱歌啊。”牧行用手指指投影布，“把想唱的歌的mv投上去，跟着唱，这比去ktv划算多了！这酒店隔音应该还可以，这会儿应该也没什么人，而且咱们有的时候都能听到隔壁，他们听咱们唱歌又不是噪音。我们唱点儿情歌，唱那种不太吵的就行……”
别人不隔音听到别的情侣嗯嗯啊啊，这边是听到他们在唱歌……
“这首歌！”
牧行看到投影布上出现的MV画面，猛地站起来。
柯泉见他边唱还边摇晃身体，弯腰用力发声，唱到**或快结束还蹦蹦跳跳。
“哥你也来唱嘛。其实我唱歌不好听，反正是玩的。”
“你先唱吧。”
“好，那你先听我唱，你慢慢选你想唱的。”
柯泉看他欢快地扭跳唱，或甩着头唱着，打着拍子。就算身体不动，他手臂或腿脚也总要动一个。
从视觉上都能感到他很激动很兴奋。
像个疯子一样。
在喜欢的人面前完全不拘束，不再担惊受怕形象受损的问题。
他很放开，放飞自我了。
柯泉想起前两天，阮老师的课上，来旁听的牧行也上去汇报课程论文大纲。
他侃侃而谈，不磕巴不紧张。
自己是不是也是像现在这样久久注视着他？
自信的气场很好。
柯泉的手摸到自己的胸口上。
脸烫和心跳变化，应该都只是接吻后的生理余韵而已……
只要不付出真心，就不会被真心伤害。
“喜欢”大部分是假的，“讨厌”大部分是真的。
一开始，他认为自己是无法分辨“假”，后来慢慢发现，自己其实是无法分辨“真”。
辨别□□只需要练习辨别真币，因为假的种类千差万别，但是真的只有一种。
不能辨别“真”，才是最严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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