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鹮周六早上来的比开始的时间早了十五分钟，她先去了病房，电梯里迎面碰上了甄医生推着李菲鹄出来。
“来这么早？”
甄医生的问候伴着轮子咕噜过缝隙的摩擦声，推着往前走，池鹮则往后退到了电梯的角落。
“是的。”
池鹮稍有些措手不及，只好看着李菲鹄的背影，回想刚刚见到的一面，她似乎没什么兴致，朝她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电梯下了楼，往康复科的方向推，走到一个像是舞蹈教室的房间，李菲鹄侧过头来问：“今天要做多久？”
“和以前一样。”甄医生往前继续推着，李菲鹄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池鹮，似乎是在确认她有没有跟上。
池鹮接到眼神就悻悻的笑了一下，紧张的不像她。
甄医生并不负责李菲鹄的复健，只是和池鹮一样来陪伴她，甄医生坐在那个负责复健的医生的位置，李菲鹄没让池鹮进去，池鹮就坐在甄医生对面。
“你周六不好好休息一下吗？还起这么早？”甄医生拿起桌子上笔，视线不往某处固定，转着笔和池鹮闲聊。
“没，工作也不是很辛苦。”池鹮往屋里张望，听不出来什么声音，“一周，只复健一次吗？”
甄医生循着视线也往里望了一眼，摇了摇头：“不，每天都有，只不过来复健科这边一周只有一次。”原要继续划破空气的笔尖间停，“她不想来，所以只来一次。”
顺着甄医生要讲的意思，池鹮配合的问下去：“那原来是怎样？”
甄医生把笔握到手里，眼神往闭着的门那边瞄，“按常理来说，每天都该有，不过鹄鸟不乐意，明天的只有对她腿部的肌肉放松防止萎缩，让她重新……”甄医生斟酌了一番用词，“能走动的，只有这一周一次的。”
池鹮盯着甄医生看，等她讲缘由，“她不乐意，总之闹了小一年，减成一周两次又成现在的一周一次。”
“那正常该是多少？”
甄医生满意的笑了，目光始终朝着科室的门，“她现在的程度，两天一次是合适的，她其实可以站起来，支着拐杖的话，但目前也仅限于站起来。”
“还会好吗？”池鹮问完就觉得有些不妥，想着修改，但满意的人已经给出了回答，“可以。”
她这才把目光移回来，“她愿意的话，一年前她就会恢复正常了，最多是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
话语里藏着意思，不是指她不愿意，倒是指着希望池鹮愿意让李菲鹄想做，殷切的目光带着期盼，池鹮一瞬间却觉得搞笑的有些倒胃。
她并不厌烦这位医生，甚至谈得上感谢，只是忍不住拿赵沝鸢一起比对，话说的有些过分。盼着那只鹄鸟早一些好起来，明摆着愿意不愿意的话题不放，明明她们能做的事情都没做，却又两手一摊像是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好笑的很，明明能做的能给的还有很多。她们心里是否又清楚自己其实还有很多能做的？
池鹮原来想去谴责别人，后来想了想自己做的，算不得强硬，自己又开始愧疚起来，讨伐自己为什么干的不够好，或许鹄鸟缺的这一份是自己该补充的呢？
这是自残的原因吗？池鹮忍不住往那边想，往两个人之间串接联通，但把过去的旧帐翻出来看又显得自己太过分，还是以自我为中心的。轮到讨伐自己的时候，语言就没有心里那么冲动和发愤。果然，她没法讨伐自己，池鹮不算作一个自觉有澡雪精神的人，她做的不够好不够多，所以多做一点。
轮不到抱怨愤恨，比起这些她现在要接着甄医生的话演下去。
“以后我会陪着的，如果可以的话。”顺理成章，对于两个人都是。
“嗯，你们俩话题也多一些。”甄医生把笔放在桌子上，轻轻敲击了两下桌子，似乎是归还又传递，池鹮没那么多联想力，只是把目光短暂的投射过去。
“她前段时间是不是，给你弹过吉他？”甄医生把眉眼笑弯，搅乱了原本就不够干净单纯的情感。
池鹮点了点头，“她都还没给我弹过。”甄医生笑着戳了一下池鹮，绝对是在打趣她，“护士告诉我，柜子里位置变了，就猜到是为你弹了。”
“为我？”先是小声的庆幸，“昨天才弹的，赵阿姨跟我讲，我才硬要她弹的。”尴尬的笑声掩饰自己的蹩脚社交。
“鹄鸟弹的怎么样？”
“好。”池鹮听到门里的撞击声，一时间被吸引了注意，但又听着平常，也许只是自己太在意，“弹的很好。”
“我想也是。”甄医生笑道，“她什么都做得好。”
池鹮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甄医生不一样的存在于李菲鹄的身边，单单是主治医生没有做到这样程度的必要。
人果然足够双面和多变，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池鹮把观念变了好几番，也可能是池鹮自己的内心戏有些丰富，她此时不想着这些东西就会只想着鹄鸟。
说来池鹮自己曾经还以为抢了甄医生的位置，取代了所谓朋友的位置，现在看来李菲鹄貌似没有朋友。当然也可能是自作多情的自以为是，池鹮觉得自己随意揣测人家不太好，她不该有这个自信觉得自己特别，她把李菲鹄放到特别的位置上来，不代表人家也做同样的事情。
甄医生对池鹮来说如何她不知道，她却明白自己没有抢了人家的位置来。
至少没有抢。
甄医生自己把自己当家长，这份友谊的情感不对等就显得正常，自己之前觉得激进也显得有些可笑，但发展到后面自己就只是偶尔纠结这个问题，毕竟自己要做的是朋友而不是恋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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