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易水边吃红薯边看戏，时不时还笑两声，全然没注意到关林晚将脸上的笑意敛了个干净。
秘密？现在有我不能知道的秘密了吗？我还以为我们会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是什么秘密呢？没关系，我会知道的。那些你不愿告诉我的事，我会自己去找答案。
就让他们再高兴一段时间吧，很快，很快我就会一个个把你们赶走，那样小水身边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关林晚很快就把自己说服，脸上渐渐回温。
“不管怎么样，你开心就好。不过小水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和小水在同一个教学楼里上课的，到时候就不用总是提前走啦，可以和你多聊一会。”他揉揉方易水的头，话音又恢复成之前的温柔。
方易水眯着眼接受这种亲昵的抚摸，没办法，他早就习惯了。
“等等，我课桌里有糖，给你拿点，不知道你是不是又偷偷不吃早饭！”说着，他跑进教室里，从课桌里抓出一把糖。
是包着透明糖纸的水果硬糖，什么味道都有，在暖气充足的室内化了些，但不影响味道。
关林晚伸手接过，心情突然又好起来。
小水总是记得提醒他吃早饭，并且准备糖果应对他低血糖的老毛病，这样看来，好像什么都没变。
糖果被放进校服口袋里，不安的心也被放回胸腔。
“我这阵可能事情比较多，但是小水相信我，下学期之前我一定弄好所有事，到时候就可以天天陪着你了。”
方易水其实不是那么需要陪伴，但这毕竟是很好的朋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
关林晚转身离去，方易水一直目送他，直到他登上摆渡车，在细细的雪花飘扬下越走越远。
“聊什么呢，大课间40分钟，在外面待这么久，你不冷吗？”顾十昭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出门和方易水搭话。
细小的雪花高高扬起，掉进方易水吃得差不多的红薯里。
“不冷呀，”少年又舀一口，想要把有些冷的红薯肉送进嘴里。
顾十昭劈手夺过小勺，连同冻硬的锡箔纸一同丢进垃圾桶。
“干嘛呀，我还没吃完呢。”方易水两手空空，右手还是拿着勺子的姿势，僵在原地。
顾十昭不知从哪变出一张纸巾，包着他的手擦了擦。
“别吃了，回去吧，快上课了。”说完就推着方易水进门。
方易水有些可惜地叹口气，最后望一眼垃圾桶。
同一时间，上课铃声响起。
*
考试周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可一旦考完回头去看，又发现痛苦的那一阵只是记忆里短暂的一瞬。
但对顾十昭和简亦熙来说，等待成绩的时间还是很难熬的。
虽然他们早就和老师说好，考完试当天就马上给他们改卷。
方易水考完试后终于被允许去夜市帮忙。
天气冷了之后，夜市收摊早些，父母没有之前这么忙碌，人少时还能坐在小桌旁聊聊天，喝上一晚热汤。
方易水烤好一锅蚝仔烙，带着鲜香味坐到小板凳上。
裤袋里的手机振动，他摘下手套，点开新消息。
顾十昭：报告，本人第10。@易水
简亦熙：报告，本人第11。@易水
顾十昭：还有一个好消息，你和阿慈并列，慕寒也进了前十，除了阿慈全员进步，所以可以明天就出发吗？
“小水，什么事那么开心啊。”方妈摘着菜，看向眉梢都挂着喜意的儿子。
“两个好消息。第一个，我进步了，这次考试得了第一；第二个，我要去旅游啦，可能过两天就走。”他低头回复着消息，又抬头看向他妈。
“妈，咱老家大门钥匙放哪啦，给我呗。”
“又进步啦，我儿子真棒！但是不是说今年过年不回去吗，你要钥匙干嘛。难不成你旅游上咱岛上旅去啊？”方妈一脸不解。
“您怎么知道？我早就想回去看看了，这回都不用我出路费，我帮您俩再看看奶奶去。”方易水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对这次旅行非常期待。
“你啊你，还是念着家，这么多好玩的地方不去，都住了18年了，那小平房还没住腻啊？”方妈嗔怪道。
可看着满怀希冀的方易水，她叹口气。
“念旧好啊，你是和上次那些朋友一块去吗？”方妈问。
“对呀，咱家那大通铺也够睡了，实在不行还有一间房呢。”方易水笑嘻嘻。
“人都是大少爷，能住的惯嘛。”方妈嘟囔。她放下手里的菜，认真叮嘱：“那你可招待好人家，他们千里迢迢地去，勤着些搞卫生，特别是刚去啊，好多东西都落了灰……”
这一开口啊，就停不下来。
但方易水是个善于倾听的孩子。他听完妈妈的唠叨，乖乖巧巧应了。
“都记着呢，那妈妈，我能明天就去吗？”他撑着脑袋，等着妈妈发话。
“嘿你这孩子，以前没见你这么心急呢。”她拍拍儿子的头，还是答应下来。
“去吧去吧，就是让你晚两天去，这几天也安生不了。”
“谢谢妈妈！”方易水抱住妈妈，得到一个安抚的摸摸。
随即他打开群聊，大手一挥。
易水：已经安排好啦，明天就出发！[烟花][烟花]
*
私人飞机消失在天际，几人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终于站在了小岛的土地上。
几个小时的旅途，方易水毫不疲惫，像是来到新地方一样激动：“欢迎来到甘明岛！”
飞机上午十点出发，几位少爷昨晚紧急收拾东西到很晚，这会还没睡醒。
“易水，咱们午饭上哪吃？”沈慕寒早晨没吃饱，在飞机上又只顾着睡觉，早已饥肠辘辘。
“先去我家放东西，等会领你们上李叔家的饭店吃去，他的手艺是我们岛第一好！”
方易水在前面领路，脚步轻快。
“等等，就这么走路啊，我们这么多东西怎么办啊？”简亦熙满脸绝望。
飞机只能降落在空旷处，离方易水家还有好几公里，而其中又数简亦熙东西最多，他一个人就带了三个大箱子和两个包。方易水说岛上条件一般，他恨不得把有可能用上的东西全带着。
“这好办，等着。”方易水觉得家里有的都不用带，因此只背了一个背包，格外轻松。
“他好有活力。”杜慈悠悠道。
他更惨，除了收拾东西还要忙公务，快天亮了才合眼。因为不知要离开多久，他把最近半个月的事务全都安排好，花了不少时间，说是几人里最没精神的也不为过。
“是啊，”顾十昭赞同，“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易水，吧……”他接着话，却见方易水带来两辆三轮车，慢慢停到自己跟前。
“走啊，快上车，这不能久停，等会交警叔叔要来查的。”他招呼着大家，开车的两个大叔也自发下车，把几人的昂贵行李箱往三轮车上搬。
“亦熙，你东西多，咱们俩坐一辆。你们三刚好能坐完，去后面那辆吧。”说着，他就帮着搬起了行李，引得还没反应过来的几人也木木地跟着把东西往这辈子都没坐过的简易三蹦子上放。
等几人清醒过来时，早就已经坐在颠簸的后座上吹着海风，行李箱正随着三轮的节奏上下摇摆。
全速行驶的三轮车速度并不慢，等几位少爷捂着屁股从车上下来时，才过去十来分钟。但毫不意外地，所有人的发型都让海风吹得稀乱，不复登机前的精致模样。
方易水打开红色大铁门，顺手将最大的一个箱子拎进院子，看向还在门外傻站的众人。
“怎么不进来？后悔啦？你们自己答应的啊，现在想走的话天黑之前就能到家。”
方易水家不大，是一栋小平房，灰扑扑，院里铺了水泥，有阵子没人住，甚至有些萧条。
但方易水往院子里一站，这处地就活了，好像他就该在这里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然后成为这里最亮眼的一道风景。
“哪能啊，这是好奇呢，之前没见过这种房子。”顾十昭率先反应过来，拉着行李箱进门。
其他几人也附和着，把大包小包提上大门的阶梯。
方易水观察一阵，才收起担心，转身去开门。
虽然走之前干干净净清扫过，还是不免有些灰尘。
看来下午得打扫打扫卫生。方易水忖度。
“好了，现在我们出门吃饭吧！”
甘明岛靠南，冬季气温也常年在二十到三十度，十分暖和。
几人跟在方易水身后，看他和遇见的所有认识的人打招呼。
“王婶，中午好啊。”
“哎呦小水啊，回来啦，念书念的怎么样啊？”
“挺好，还是第一名。”
“哎呀我就说过你有出息，真棒！”
“张叔，上哪去呀？”
“小水回来啦？好久不见了，你爸妈回来没？”
“没呢，刚考完，我回来休息休息……”
岛上遇见的每一个人他好像都认识，亲切地笑着打招呼——这种熟悉感是央市的任何东西都给不了的。
到李叔饭店的路不长，走走停停也很快就到。
李叔是个胖男人，现下已经过了饭点，他正摇着大蒲扇在店里休息。
看见方易水第一时间，他就从竹椅上起身，爽朗地招呼着：“这不是小水吗？哟，后面还跟着四个潮小子呢，你们打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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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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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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