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路转身进门,脚刚迈了半截,被一柄插入地面的利刃拦住。
面具不高兴:“你这就要走?”
扶路:“也可以不走。”
“你都没有求过我,怎么知道我不让?”面具翻身坐起,垂下一条腿在上面晃呀晃,等着他开口。
扶路抽出利刃,举给他瞧:“还给你,让我看?”
“那本来就是我的!”
什么东西一闪,将利刃勾走,面具很生气:“我不要给你看了,你走!”
扶路走了。
大门出来时费劲,进去还挺容易的,一推就开,黑雾争先恐后地往里灌,将花花草草们吓得瑟瑟发抖。
而宅院里已经乱了套。
小童们混乱地窜逃,躲避不请自入的黑雾,像那是什么噬人的妖物。
农夫听到动静跑来观察,遥遥看到扶路,质问:“你在搞什么鬼?”
他也没个好脸色,仿佛扶路做了罪大恶极的事:“能不能安分一点,惹了不该惹的东西,我们谁都别想通关!”
扶路:“通关?”
“别指望那个道士,他那人自私自利,可不会管别人死活。”农夫语气厌恶,瞪过来:“看什么看!”
扶路在看他身后。
农夫身后是悄悄聚在一起的黑雾,组成一副温柔浅笑的模样,张开双手拥抱他。
察觉到异常,农夫神色大变,拿出一根狼牙棒狠命砸过去,黑雾没什么挣扎地溃散掉。
农夫惊疑,不再跟扶路说话,冲宅子里而去。
“胆小鬼。”
一声嗤笑,面具坐在旁边的树顶,对农夫的反应不屑一顾。
他一招手,那些黑雾有生命似的重新聚集,张牙舞爪地围着扶路做鬼脸。
跑走的小童们又跑了回来,搬来救兵。
丫头翘着辫子,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两人瞧:“夫人的院子正忙哩,都要来帮忙。”
扶路再回到小院的时候,里面挂满了红灯笼,丫头指挥小童们点烛火,但不太够得到,就交给了他负责。
面具半路溜走,只农夫站桩似的立在那里,表情很难看。
夫人的房门紧闭,始终没露面。等所有烛火点燃,院子里亮堂了许多,印得一片红,农夫脸色却惨白,额上布满冷汗。
他嘴里念念有词,太过含糊,不知叨叨的什么。
丫头忙完过来交代:“夫人说夜半不宜出门,都来他跟前儿伺候哩。”
农夫像是想反抗,不知想到什么,又蔫了,神情凌乱地对着墙角。
小童们不在此列,排队离开,笑盈盈的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院子里的灯笼无风自动,像风铃那般轻灵,层层叠叠的烛火将人的影子模糊,扶路坐在门沿儿上跟丫头学剪纸。
丫头手巧,剪出来一张张花草树叶,摆在一起如假乱真。
扶路有样学样,得了她的夸奖。
“夫人该用药哩,你去端来。”她吩咐。
扶路去厨房,没找到地方,绕着绕着来到院后的林子。林子很密实,有人影在里面探头探脑,看到他,连跑带颠地过来:“好兄弟!”
年轻人搂着粉色大玩偶,一脸庆幸:“你跑哪去了!”
“出大事了知道吗。”年轻人没高兴一会儿,拽着扶路往回走,表情紧绷绷的,忌惮且惊恐:“我们也不要出去找人了,找不到的!”
两人回到暂住的竹楼,游客们没回房休息,聚在大厅内,气氛焦躁,小陈连声安抚也没有用。
扶路数了一圈,少了两个人。
“我们明明是走在一起的,我回头她人就不见了,你们连句交代都没有就跟我说不能出门?”
那带女朋友出来的男孩子很愤怒:“我不管,要么把人给我带回来,要么继续出去找!”
小陈像在看无理取闹的孩子,温声道:“镇子十点后不能出行,来之前大家都知晓的。”
“凭什么?!现在是丢了人!”男孩子不能接受:“妍妍,我的妍妍!”
说着就要不管不顾地冲出去寻人,被小陈带着其他游客拦住。
扶路和年轻人隐藏在人群里,说悄悄话。
“那规则我记得,是刻在镇碑上的。”年轻人的声音隐隐绰绰,贴在耳侧:“十点之后不能出门,这应该是关键,找到他们忌惮的东西我们是不是就能通关了?”
扶路没应声,转头看向旁边,两米开外是满心慌张的游客。
年轻人从不远处挤过来:“你怎么一个人站这?”
他十分焦虑:“我不太安心,我们别走太远了。”
男孩子被关在了房间里,小陈给大家解释:“人不见了我们都很着急,但镇子里的规矩不能破,明早我们再去寻人。”
年轻人听得脸绿,跟扶路嘀咕:“别信他们的鬼话,保护好自己。”
寻人毫无收获,还又丢了一个,大家都被劝回房间,勒令不要出门。
还是那个漏风的屋子,跟离开时的情绪相比,年轻人更加惴惴,来回渡步。
他道:“这副本真是奇了,一点提示没有,该不会真要半夜出去找线索?”
“不要吧……”他很抗拒:“出去了准没好事。”
他觉得不放心,贴到门上听外面的动静。厅内只有小陈,因担心男孩子乱跑,给那守着门。
其他人在房里不知做什么,安安静静的,过于沉寂。
年轻人看起来挺想去各屋看看情况,又不太敢:“你说……我们问小陈能不能得到些消息?”
话落,他干笑:“我开玩笑的。”
小陈瞧着很秀气的姑娘,但之前的事情让年轻人发憷,最后他选择什么都不做。
扶路已经躺在竹板床上,准备睡觉的样子。
自雾气中的黑影后,没能再找到放进游戏商店的货物,他现在的账号正处于贫困状态,什么都买不起。
而这里除了各类残破的房屋建筑,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
连床都冷冰冰的,如躺在冰块上。
年轻人坐了一下就弹跳起,惊呼:“怎么这么凉?!”
他见扶路面上毫无异色,还当是自己多心,又上手摸了一把,再看向扶路的表情变得惊异。
“兄弟……”年轻人斟酌着开口,眼神肉眼可见的警惕:“……你不冷吗?”
扶路如实答:“蛮冷的。”
年轻人见他背上都结了一层冰,头皮发麻:“那你……倒是起来呀!”
扶路坐起身,冰凌子扑梭梭地往下掉,砸到地上还带脆响。
他摸到床板,可惜体积太大,货架放不下。
“怎么连房间里都不安全!”年轻人有点崩溃:“逼我们出门吗?!”
但他不愿意。
床是冷了点,却不致命,可出了门就不一定了。
只是这下连休息都不行了,年轻人拉着扶路唉声叹气,觉得这游戏要了老命。
正发愁,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年轻人一个哆嗦,惊慌地跑去看情况。
其他游客也被惊醒,扒在门口观察。
这时候倒是体现他们房间位置的好来了,视野还不错。
可以看到被关起来的男孩子不知如何跑出去,门外露出模模糊糊的影子,瞧着很痛苦。
年轻人受到惊吓,但挣扎一下还是冲过去,对站门口的小陈喊:“救不回来吗!”
小陈道:“如果你也想这样。”
年轻人禁音,紧紧抱住大玩偶,表情变了又变。
直到男孩子的声音消失,他才回来,整个人分外颓然。
扶路看着他。
年轻人挺难过的。
没让他丧太久,大厅又吵闹起来,先有游客声称看到人影在男孩子门外鬼鬼祟祟,后有人笃定结果,男孩子是被放出来的。
结果害了人。
而那个鬼祟的影子是存在感微弱的高中女学生。
年轻人吃惊,顾不得伤心,迟疑地打量。
女学生惊慌失措地被众人围住指指点点,无助的快要哭了:“我没有……”
也有人帮她说话。
“会不会看错了,欣妹子一直在屋里,我没瞧见她离开过。”
但指认的人信誓旦旦,双方都没有证据,争论不过。
游客却开始动摇,对阿欣忌惮,不肯与她过近。
小陈来调节,最后决定让她独住一间,着人看守,大家轮流。
如此算是让人放心。
“一个人住就很可怕了吧。”年轻人还在跟扶路说,就被安排在了第一组值守。
阿欣的房间也在一楼,相距不远。门上挂了一把大锁,与之前男孩子所用同款。
扶路于客厅坐下,是小陈呆过的位置,从这里能清楚地看到对面几个房间。
阿欣在里面没有动静,年轻人不知怎么是好,决定静观其变。
晚饭没吃,这会儿多少有些饥饿。年轻人拿出一大块馒头,给扶路一半,顺便与他分享经验:“你开游戏商店没有?我每次都会留几个格子存放食物,只要隐藏,玩家看不到的,刚好自用。”
扶路道谢,填了五脏庙。
枯等的时间很难熬,年轻人没勇气出门,准备干点正事。
“你有没有觉得这次的副本很奇怪?”年轻人给他分析:“相对于所处的环境,给的任务太离谱了。”
他压低声音:“我偷偷打探了所有游客,就没有我们要找的人,总不能躲在其他地方吧?而且……”
拍了拍怀里的大玩偶:“这你知道吧,在某些副本里贼好用,可这么久了,明明我们也遇见了很多异样,它却毫无反应,这不正常啊!”
年轻人对此很疑虑。
想跟扶路对对答案,转头却见他在玩剪纸,剪出的小人有模有样的,很有几分童趣。
好奇:“这是什么独特的探查手法?”
“~”
扶路将小纸人放到窗台上,风一吹便落到了外面的雾气里。
年轻人惊呼。
犹豫着要不要帮他捡回来,扶路却不在意的模样。
片刻后,门外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在年轻人惊恐的眼神中,消失的男孩子平静地走进来。
变故惊动了整个竹楼,小陈出来时,下意识看向扶路两人,年轻人从她眼中瞧见几分震动。
“能回来再好不过了。”她笑道:“这样阿欣也不用太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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