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7点多到现在已经差不多12点了,他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石井原,大概率不是走的这条道了。
他们留下来两个人守着这个出口,剩下的两个人回去复命。
那两人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多,等到实在是没有人了。
其中一人干笑,“要不,我们走吧,这都一天了,石井原还是没有来,大概不会走这条道了。”
另一个人迟疑,“可是,万一他只是在城里躲着,等到晚上再离开呢?”
那个人说:“你敢晚上留在这里等着?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风也感觉越来越冷了。
另一个人沉默,干笑:“哈哈,我们,还是走吧。”他是不敢在晚上留在这里的,同时脑海里又浮现出十多年前的那一幕,那件事故真的给当年还是小孩子的他太大的心理阴影了。
“走吧走吧,反正……”他只是因为钱才帮警察A的,又不是忠诚于他。
“大不了,我们也逃吧。”只要看局势不一样,立马就逃,总不能为了钱,搭上自己的命吧。
两人最后决定走,这里太恐怖了。
此时是下午4点半。
石井原从梦中惊醒,觉得鼻子很痒,揉了揉鼻子,“好痒哦。”应该是刚才风吹过,野草碰到鼻子了吧。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石井原爬起来,悄咪咪探头去看,发现那里没人了。
“走了。”石井原连伸手抓住野草,爬出坑外。
“嘶,腿麻啊。”石井原皱着一张脸,有些痛苦地捶腿。
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爬起来,一脚深一脚浅朝着哭叫岭的墓地走去。
好冷哦。
地面凹凸不平,石井原磕磕碰碰的走了好久,从下午四点半走到了晚上六点多,终于都走到了墓地。
太阳下山之后,哭叫岭瞬间冷了十度。
风也比白天大得多了。
石井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手机是师傅给他买的,已经使用了七年,电池严重老化,现在电量基本告罄,敬业地给他报一个时间,终于都没电了。
好吧,手机没用了,收进背包里。
在墓地里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馒头咬了一口。
眼前飘过一个缥缈的人影。
石井原:……我没看见。
石井原咬了一口馒头,早上他出门就买了一袋馒头,到现在这馒头已经放了一天了,又干又硬,拿起水壶喝了一口。
最后一滴水艰难地从水壶里滑出来,滴进嘴里。
石井原:……这可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呐。
……好想吃糖。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就去便利店买糖,结果他想吃的那款糖果已经没了,只剩下软糖。
好吧,软糖就软糖吧,总比没有好,他把店里的软糖全买回来,然后在昨晚梳理原主记忆的时候一颗接着一颗吃,一个晚上,全给吃光了。
今天忙着逃命,也不敢进便利店买糖,以至于现在,他想吃一颗糖果,身上却找不出来一颗糖果。
真的是,太难了。
石井原咬了一口馒头,慢慢地用牙齿咀嚼着。
好硬呐,好冰,这馒头是变成冰块了吗?
石井原从眼睛里流下来两条宽泪。
这生活真是越来越难过了。
人影飘过来,“小伙子,大晚上的,你在干嘛呢?”
石井原:……啊,这,我要回他吗?
不过眼前的这个老人也不需要他回答:“这哭叫岭晚上这么恐怖,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不会又是跟人打赌了吧?我告诉你,年轻人少打一点赌,赌/博不好……(巴拉巴拉)”
石井原露出半月眼,“……”
如果不是生活所逼,谁想要大晚上的在这里吹冷风啊!石井原在心里抓狂。
老人继续说:“小伙子,赶紧下山去吧……(巴拉巴拉)这座山可恐怖了,这会儿温度还好,还不是最冷的时候,等再过一个小时,温度可就骤降到几度,风会特别大,人在这种环境待着,会冻僵的。”
石井原艰难地将嘴里的馒头咽下去,“我说,爷爷,您死了多少天了?”
老人顿时被吓得飘得远远的,“诶呀!你看得到我啊!”
石井原又咬了一口馒头,慢吞吞地点头,“嗯……”
老人顿时眼前一亮,飘回来,“老头子我已经死了七天了!七天了!终于都有人看到我了!真是太感动!”
老人擦了擦干燥的眼角。
石井原含糊不清地说:“你是有什么执念吗?”不然怎么可能滞留这么多天?
老人说:“我在等我的老伴,她每天都会来看我,我舍不得她。”
老人有些伤感的低下了头,“我和我老伴是在别人介绍下认识的,从认识到结婚也才两个多月……”
于是,石井原就这馒头,听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石井原的手被冷风吹得有些僵硬,连捏着馒头的手指都有些僵硬。
那个人被吓死在这里,还是有一点道理的。
现在是秋季,流言里那个人跟人打赌时也是秋季。
白天还好,B市的气温还是二十多摄氏度,但是晚上很冷,加上哭叫岭很少树木,光秃秃一片。
白天吸热,环境很热,没有阴深恐怖的氛围,但是一到晚上,地表散热非常快,温度骤降,石井原搓着冻僵的手,估摸着这起码骤降十几度啊,冷死他了,日夜温差实在是太大了。
渐渐地,风也开始大起来。风大了之后,就发出呜呜呜的叫声,石井原给他们作证,真的太像哭声了。
比当年她和萩原千速去冒险时还要像哭声。
天上的月光被云雾挡住,一点月光都没有办法投下来,周围黑暗得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再加上这里是坟地,心理压力本来就很大了,结果加上骤降的温度,让动作迟缓四肢僵硬,周围无光,地面也不平坦,只需要稍微地被绊了一下,脚跟有种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不被吓破胆才怪。
再加上当时那个人为了抵抗寒冷,喝了一口酒。
刚喝下去的时候,当然就是一股热气涌上来,不冷了,但是酒精过去之后,身体的热气被带走了很多,又得不到热气的东西补充,人体细胞短时间内制热也来不及啊。
酒精上头被带走大部分热量,酒精过后是加倍的寒冷。
那个人不是被吓死,也绝对有可能会被冻死。
石井原觉得要是再不走出去,自己也有可能被冻死。
老人越说越兴奋,石井原吃完了馒头,身体恢复了一点力气之后,就跟老人说:“爷爷,我要走了。”
老人顿了一下,有些失落,“你这么快就要走啦。”
石井原露出一个微笑,“对啊,再不走,我可能要冻死在这里了。”
老人连忙说:“唉!看我这记忆,都忘记现在是晚上了。你赶紧离开哭叫岭,等会儿风越来越大,人都要冻死了。”
石井原乖巧地说:“好,那我先走了,爷爷。”
“欸!快下山去吧!”
石井原朝着西边继续走。
风掠过地面,扬起一阵风沙,呜呜呜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来。
石井原被冻得瑟瑟发抖,抬脚都觉得关节被冻住了,艰难地朝着前方走去。
此时只是晚上8点,但是石井原觉得身上穿的衣服已经挡不住这骤降的温度了,穿着这件大棉袄,石井原都觉得自己仿佛是穿着夏衣站在冰窖里一样,脚已经被冻得没有了知觉,抬脚都感觉不到关节在动,牙齿一直在发出咯咯咯的声音,石井原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一脚轻一脚重,艰难地朝着前方走去。
“阿嚏——”石井原吸了吸鼻子,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头晕晕的,有点想吐。
好在,石井原已经走到了哭叫岭西边的岭脚,很快的他就走出去了,前面就是一条宽敞的大马路,通往S市。
天上的云朵缓缓地移动着,露出来了羞涩地藏在里面的月亮,在冷清地月光下,大马路仿佛都染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石井原艰难地聚焦看到前面的大马路,就高兴地抬脚走去,咕咚一下,从山坡上滚下去了,一直滚到马路边上。
晕头转向的,手脚被冻得不听使唤,石井原花了好久才爬起来的。
用自己已经被冻得转不动的大脑艰难地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大马路往S市的方向走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石井原觉得自己真的走不动了,眼睛累得抬不起来了,好想立刻躺下来,好好地睡上一觉。
终于,有一辆车轰隆隆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光线晃晃悠悠的缓缓出现在背后。
石井原停下来,往大马路中间走两步,抬起被冻得僵硬的手臂,上面还绑着装馒头的袋子,在空中晃来晃去。
车子慢慢地朝着这个方向过来了。
石井原用他那个昏昏沉沉地的脑子想了一下,这可真是……太好了。
车灯照在身上,石井原被闪得睁不开眼睛,只是凭着听力,估摸着车子的距离,车轮发出“吱——”的一声,然后就听到一个人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一样。
“那边的!你在干嘛呢?”司机倒也没骂他,大半夜的站在马路中间,吓人呢。
石井原慢吞吞地抬起一点点眼皮子,辨认了一下方向,慢吞吞地说:“我,想去S市……”
司机说:“什么?你说什么?”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来,司机下车走到石井原面前,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石井原慢吞吞地说:“我想,坐你的车,去S市……我有钱的……”这一句话说得那一个叫有气无力,分开好几句话说,粗喘着气。
司机说:“可以,上车吧。”
率先转身朝着车走去,石井原慢吞吞地跟在身后。
上了车之后,石井原仿佛觉得从冬天一下子进入了春天,寒气从身体里钻出来,石井原猛抖了一下。
司机打火,开车,车子就一下子飞出去了。
“我说小伙子,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在这荒芜人烟的马路上做什么呢?”
石井原的脑袋晕乎乎地,没听清司机说什么,就问:“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司机看着前方的路面,就重复了一遍,“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在这荒芜人烟的马路上做什么呢?”
石井原沉思了一会儿抬头说:“我做什么吗?”
司机说:“对!你在做什么?大晚上的站在马路上,我都还以为见鬼了呢?”
石井原半磕着眼皮子,含糊地说:“嗯……这里有鬼……”
司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石井原脸蛋红通通的,司机一开始还以为是被风吹的,然后上了车之后,颜色更深了。
“我说,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嗯……”石井原艰难地抬起眼皮子,思考了一下,“我吃了,吃了、馒头。”
司机一只握着方向盘,伸出左手快速摸一下石井原的额头,“好烫!你这是要烧坏脑子的节奏啊!”
石井原沉思了一下,“嗯!很热呢!我很喜欢你的车!很、温暖呢!”
司机无语,双手握住方向盘,“坐稳了!”
猛踩油门,车子瞬间飘出去。
石井原觉得自己被一股冲击力推着往后面狠狠地撞了一下,脑子晕晕乎乎的,好困哦。
打了个哈欠,就这样睡过去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