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登基

昭元帝生性多疑,在他的打压下,过去的燕朝表面风平浪静,现在昭元帝不行了,各方势力的野心又暗暗滋生。

老皇帝突然剧烈咳嗽,喉间泛着铁锈味。恍惚看见三十年前的自己执剑站在朱雀门上,玄甲染着胞弟的血。那些金戈铁马的岁月在宣纸上洇成墨痕,最终落笔竟是稚子之名:"传位......皇孙时予......"

"着首辅方知也......"话音被穿堂风绞碎,琉璃宫灯骤暗。

李福安慌忙去扶将倾的烛台,却见老皇帝眼中寒芒乍现,枯指死死扣住诏书边缘:“着令首辅方知也为托孤大臣,六部等辅政大臣,尽心竭力,匡扶新君,共保江山社稷,即着......三千营驻防九门......"

此时,殿内的大臣们也纷纷跪地,哭声一片。大臣们齐声应道:“臣等遵旨!”

呜咽声自殿外破空而来。贵妃梁舒婷披着素白翟衣踉跄扑入,鬓间九凤衔珠钗刺破耳垂,血珠滴在龙纹锦褥上。"陛下怎忍心......"染着丹蔻的指甲掐进皇帝腕间,却在触及对方森冷目光时倏然松开。

更漏声里,老皇帝望着高处雕刻的五爪金龙。月光漫过蟠龙柱上经年的剑痕,那是承平三年平叛时留下的。

他的一生罪孽无数,弑父杀兄,乃至于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成放过。可生在皇家必遭此劫难,在众多杀戮中,其中难免有许许多多无辜的人,但在场权力争夺战中,必须落子无悔,皇帝不需要有良心,良心会成为弱点,也不需要讲理,毕竟谁手里有权,谁才是理。

生前斗不过的人,死后也只能成为他的手下败将,他突然低笑出声:“天下大局已定,九州瑞气方盈!颠覆朝野?二十年前朕就告诉过你,这天下是朕的掌中之物?告诉老七,若还存着妄念,便不要怪谁了!......"话音未落,执印的手重重砸在鎏金螭首上。

寅时三刻,丧钟惊起栖在宫檐下的寒鸦。

福安捧着尚带余温的诏书退入阴影,看着贵妃将金丝护甲深深掐进掌心。

六部尚书们伏地哀恸,紫袍玉带间隐约露出塞着银票的暗袋,穿堂风卷着纸灰掠过丹陛。

燕京丧钟长鸣,举国痛苦。

昭元帝的身体似是短暂的回光返照,他还是死在了这个雪天。

薄雪覆阶。沈南初一袭素白锦袍,独自立于寒梅树之下,几枝红梅灼灼,暗香盈袖。他正凝眸赏梅,思绪飘远。

忽闻宫外传来丧钟,身子微僵,待确定就是国丧时,眸光微亮,唇角轻扬,笑意如破寒绽放的红梅,刹那间,周身寒意尽散,他伸手摘下梅枝,悄声说:“老东西终于死了,不枉我等了那么多年。风雪不临的地方,终会掀起祸世狂澜。”

萧时予指间的玉扳指突然崩裂,血珠滚落在抄到半卷的《水经注》上。他推窗时正逢第九声丧钟荡过朱雀街,传到未央宫,檐角积雪簌簌落在炭盆里,蒸起一片混着灰烬的雾。

"殿下......"鹰眼任然前阵子才来,还是担忧地提醒他包扎伤口。

萧时予却盯着对面瓦当上跳动的乌鸦。三日前老皇帝咳血染红的佛经还压在枕下,最后一页批注墨迹犹湿:"时予当知,雷霆雨露皆非天恩"。

萧时予心中烦闷,喉间有血腥气,惊觉自己在数钟声——八十一响,不知道比当年父王薨逝时多出几声。

"小伤,无碍。"他从怀里拿出帕子,随便裹着,坐回了案前,铜镜映出眼角猩红,萧时予抬手摸上了书卷。

‘雷霆雨露皆非天恩……,萧时予暗自伤神。

寒风吹过,裹着阵阵梅香。曾经,他以为老皇帝死后,自己就能掌控的自由,可此刻,那空荡荡的胸腔里,好像也不高兴。

‘我早就是个孤家寡人的,这有什么好难过的。’萧时予继续抄着书。

片刻后,沈南初抖了抖身上的残雪,拿着梅枝进屋。

萧时予头也不抬,说:“玩够了?才知道回来。”

“天生操劳命,可不得苦中作乐,不然人生还有什么趣事。”沈南初笑着应声,转眼瞥见他虎口处的伤,着急的拉起萧时予的手,说:“这怎么伤了,任然呢!就这么不管了?”

萧时予说:“是任然大题小做,你要是拆了,没见伤又要笑我娇弱了。”

“我什么时候拿这事笑过人,”沈南初看着他,又移开眼,说:“当心些,不要再受伤了。”

萧时予半开玩笑地说,“怎么?心疼了?”

沈南初突然板正脸,说:“嗯。”

“什么?”萧时雨听见了,他就是喜欢逗沈南初。

宫女提来食盒,摆上桌又悄声离席。

沈南初闻着味,说:“好香啊!”说罢忘了子个儿要说什么,抽了筷子,竟自顾自地吃。

萧时予就这么看着他吃,一碗米转眼下去半数,离他近的炖菜只剩不爱吃的。

萧时予喜好分明,却非常挑食,口味时常不定,他具体想吃什么没人清楚,菜和酒向来只动几口。沈南初喜欢炖菜,但是具体喜欢炖菜哪一点的萧时予也不知道。

萧时予看着他,说;“香吗?据说新来的厨子是北疆人,北疆家家都做炖菜,味道应该不差?”

沈南初搁了筷子,拿双新筷喂他,萧时予尝了尝,说了一句:“还成,不难吃。”

宫墙外隐约传来马蹄踏碎薄冰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萧时予的目光移开,看向窗外。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了进来,单膝跪地禀报道:“殿下,宫里传来消息,让您明日进宫。”

‘不知今夜过后,燕京还会是一年无雪么?。’萧时予微微一怔,说:“知道了。”

“殿下,那明日……”侍卫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准备吧,明日我自会进宫。”萧时予打断了侍卫的话。

“任然,你去查查,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都有哪些人在活动。”帘萧时予转头对帘后的任然说道。

“是,殿下。”任然领命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萧时予见沈初南不继续吃了,便也搁下碗筷,用茶水漱了口宫女见机收了碗便默默退下。

等到人都走了,沈南初说:“那老皇帝终究还是死了,殿下即将登基吧?”

萧时予说:“或许吧,怎么了?”

“殿下!不陛下!”沈南初笑得谄媚,用讨好的语气说:“陛下您作为新皇,朝堂之中尚未有根基,那些前朝老臣个个老奸巨猾,恐难为陛下所用,愿陛下给予卑臣一官半职,卑臣必将肝脑涂地为陛下所用,陛下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誓死效忠陛下。”

萧时予被他这反应逗笑了,说:“你这样子倒让人不适应,以前不是对我爱答不理?”

“严重了,我那有这胆子,都那么宠溺我了,就再多给我些偏爱。”沈南初说:“好不好?”

他斜倚在坐榻上,乌发似云雾铺散在身后,眉眼微微上挑,眼瞳波光潋滟。朱唇轻抿,似笑非笑间,唇角微微上扬,透着丝丝狡黠。

萧时予不得不承认,他一向很会利用自己拥有的一切,在猜到自己心思的后,依旧若即若离又得寸进尺的跟着自己。

萧时予看着他,低声喟叹,“蛇崽子贪心,却什么都不付出,在我这断没有那么好的事。”

“那我想想陛下会要什么?”沈南初用手腕杵着头,侧扬着露出细长的脖颈,“我来做你明面上想做又不能做的事,所以的骂名我都可以承受。”

萧时予靠近沈南初,挑起他的下巴,说:“我要是两个都要呢?”

沈南初说,“这个不在选项里。”

萧时予抚上脸颊,说:“那就加上。”

沈南初直视着他,“这个不能选。”

萧时予说:“世上很多事,不见得都能逞心。”

沈南初仿着他刚刚的语气,说:“在我这,也没有那么好的事。”

沈南初说:“舍得让我难过吗?”

“一身反骨,怎么舍不得。”萧时予说:“不过,只要不是太过火就行。”

沈南初眼里含波,说:“好陛下,臣会为你挡下风雪的。”

萧时予刚放下手,沈南初起身跑了,还不忘说:“陛下还要早起,臣便不叨唠了,臣先退了。”

更漏将尽时,萧时予将案头红梅投入火中,化雪的花瓣落进炭火,爆出星点荧光,

“宠臣啊,当然可以。”萧时予说:“笼络你想笼络的人,而后向我低首祈怜。”

萧时予对沈南初的感情很复杂。萧时予谁也不信,只信同他一起长大的沈南初,偏偏这人是个冷石头,他怎么捂也捂不热。这份感情对于他来说很危险,直觉告诉他沈南初绝对有问题,他现在还不想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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