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辰卿耳朵一动,立马警觉地回头,借着黯淡的光亮,看清是宋砚池后,顿时火冒三丈,压低声音骂道:“废物,跟着我做甚?要是坏了事,当心拿你祭天!”
宋砚池一脸委屈,小声开口解释,“谁让你不带我。”就在这时,假山突然开了个仅一人宽的缝隙,灰袍人进去后便关了。
宋砚池和季辰卿面面相觑。“这……这我不是故意的。”
宋砚池呐呐地说道,“等等,我知道这是哪!”
季辰卿白了他一眼,“讲。”
“这是赵王送去番地前的府邸,据说他那会还没疯,好像是因为,”
季辰卿打断他,有些怒意,“不想听,说重点。”宋砚池摇头,“这就是重点,他没疯别人却拿他当疯子,他就在府里挖了条道,形都打好了,下面的人便来告发,没多久真疯了。”
宋砚池又挂上了笑脸,“我见过那张图,出口位置还记得,二公子跟我走吧!”
路上季辰卿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什么?赵王的事吗?听以前的上司醉酒讲的,然后好奇心泛滥,找了几夜的图纸,多年以后还真用上了。”
宋砚池说:“不过,这好像已经改成居民区了。”
季辰卿注意上一旁的墙上沾着土,搓了细看还湿着,最近没下面了,地道潮湿没干也正常。
宋砚池说:“要进去看看吗?”
“嗯,”季辰卿说罢退后了几步,看着距离差不多了,三步作两步疾驰而来,脚尖借着力一下就过去了。
“哇帅……,”宋砚池说:“哎!等等我怎么过去啊!”
季辰卿抖抖衣角,“这与我有关吗?自己想办法。”
“……,”,宋砚池看着高墙陷入了沉思,左右看了看,退至季辰卿刚刚跳的位置,一路狂奔,高高越起,‘嘭’宋砚池捂着脸摔倒了地上。
季辰卿听到了动静,无语地往墙边看了眼,又很快蹲身警惕地打量了一番四周。
满院的山茶花肆意绽放着,在微风的轻抚下,轻轻摇曳着身姿,层层叠叠的花瓣相互簇拥着,散发着淡雅却又沁人心脾的芬芳,耳畔亭子的风铃泠泠作响,院子的山水建筑显得别样的雅致。
季辰卿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朝着院子深处走去,目光不停地在各个角落搜寻着。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交谈声从不远处传来,季辰卿心中一紧,赶忙就近躲到了一丛繁茂的山茶花后,身子紧紧地贴着花枝,呼吸都刻意放得极缓极轻。
双眼透过花枝的缝隙,努力朝着那回廊处望去,试图看清到底是谁在那里交谈。
只是距离着实有些远了,那交谈声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像是隔着一层薄纱,任凭他如何凝神细听,也只能捕捉到只言片语,根本拼凑不出完整的话语,更无从知晓他们交谈的内容。
季辰卿正琢磨着要不要再靠近些,一抬头,却猛地与一双眼睛对视上了。那是一双眸中柔意轻泛,却隐着无限阴狠而又锐利的眼睛,眸中透着审视。
只见那人对着身边的同伴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随后朝着季辰卿藏身的方向,声音沉稳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地喊道:“来者及是客,出来吧,既已被发现,又何必再藏头露尾。”
季辰卿心中犹豫着,可眼下这般情况,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季辰卿见他与一个人有三分像,警惕地问:“你是谁?”
他像听到好笑的事,轻笑着说:“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跑到别人家,问他是谁?”他说:“世人都说季家二公子教养怎样好,在下看来也就这样了。”
季辰卿说:“……,好,我的错,敢问阁下跟周浦有何交情。”
“我?!”他没有看季辰卿,反而伸手摘了叶子,拿在手里把玩,“在下只是个卖茶商人,二公子不必在意。”
‘商人?!’季辰卿倏忽想起什么,眉头紧锁,“你是张旭明。”
张旭明嘴角微翘,“想不到二公子还记得在下。”
“这事是你跟周浦有意为之的?”
张旭明面色如常,“听二公子这话倒像是来问罪的?”
季辰卿说:“很多事情要是没有眉目,往得利最大者身上找,总能发现意想不到的收获。”
张旭明微微地眯了眯眸,说:“那么多年了,还能有赤子之心,这也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你跟周浦的交情不浅啊?”
“嗯~,没钱这段日子,在下可是周浦救济才勉强度日。”
季辰卿说:“你怎么还有钱买院子?”
张旭明面露无奈:“这里啊?好久以前就买的了,再说那么久了,还不准人重新发财吗?”
“是吗?那你确实会做生意。”季辰卿说:“你又为什么来京?”
张旭明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我为了一个真相而来,”
“什么真相?”
“一个皇室辛密。”
季辰卿说:“你想干什么?”
“二公子该去看看大夫了,年纪轻轻耳朵就不行了。”
“暗房的东西是你放的?”
“二公子那么多问题,在下该先回答哪个才好?”
季辰卿却不肯放弃,带着疑问穷追不舍。“你知道什么。”
“你猜!”张旭明沉默着,眉头上挑,眼角微眯,瞳里散着冷冷的亮光,慢悠悠的说,“二公子那么聪明就慢慢猜好了,对了没奖,错了,可是会搭上自己的命。”
“不怕我告发你?”
“你会吗?”张旭明想了想,看着他认真地说:“都说了在下个商人,世间万事都有价格,天下没有我做不成的买卖,二公子我们来谈谈价格吧!”
季辰卿谨慎地看着他:“你想谈什么?”
“为表诚意,就谈二公子想谈的,”张旭明挑着眉,“在下这有一封十多年前,荣鑫大公主写给别人的亲笔信,二公子有兴趣吗?”
季辰卿心头一振,“怎么可能?我怎么知道,这信不是哄我的?”
“二公子当然可以那么想?”张旭明说:“只是时不待人,还望二公子早些决定。”
季辰卿闭眼思索着,过了好一会才睁开,“你想要什么?”
“京边三虎山西边有个隶属于季家的废弃教场,在下想养点牛羊,不必担心,侯爷回来时,我就把牛羊牵走。”
“你还真敢要啊!”三虎山教场人少地偏,外围有松树遮蔽,季闻野和季侯爷回来便在那练兵。
“好东西自然人人都想要,”张旭明捻着叶子,神色平和,“曾经的心照不宣,到现在的的确确需要做出一些“过场”来表明相互间的态度,二公子应该在公主遗物里见过这段话吧?”
季辰卿不想承认,这场博弈他一开始便已经输了,或许自己跟着那个人来未必就是巧合,对方还开了一个令他无法拒绝的筹码。被人算计的感觉让人心烦。
季辰卿说:“那地要等兄长他们走,你的人才能进。”
张旭明点头,“可以,将军的婚事已经准备着了,二公子应该要忙了,在下就不送了。”
话毕,张旭明转身要回内廊。
季辰卿叫住了他说,“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张旭明侧身看着他,“二公子还想知道什么?”
“东西我要去哪给你。”
“送去周浦那吧,”张旭明思索说:“就说是幕僚的东西,让他好好看着。”
季辰卿说:“你是他的幕僚?”
张旭明说:“二公子好像觉得很奇怪,过不久他便是新的户部司郎中,养点幕僚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季辰卿明锐地抓住了思绪,“这你都知道,你朝廷的朋友不少啊?”
张旭明说:“嗯,二公子要不要也当在下的友人,在下对朋友一向很慷慨。”
季辰卿说:“跟你这种人同盟,什么时候背地里捅我一刀就不好了。”
“要真有让在下卖友人的地步,那应该是得了莫大的好处,毕竟亏本买卖,可做不长久。”
季辰卿从大门走出去,直接回了季府。
宋砚池试了几次都没爬上去,索性放弃了,等了一会还没见人来,看左右无人,掀开袍子就地坐了起来。
过了几天,沈南初的病情稍有缓解,汤药是萧驰野一点点喂进去我们回家了。”
仿佛带着莫名的力量,能把沈南初从深处一次次叫回来。原先萧时予还带名字喊,可他一叫人就哭,索性就不带名了。
殿里萧时予闭眼休息,听到怀里传了细微的声音,便轻轻拍着他的背。沈南初想说什么,张着口却没发出声音。萧时予伸指拨开沈南初的发,垂着眸看他苍白的侧脸。
沈南初蹭着他胸膛,埋起脸,过了半晌,才闷声说:“阿爹。”
萧时予没听清,又贴近他嘴边,“……,啥,没听清。”
“阿爹!”
“?!……,我不是你爹,也没这嗜好没,没良心的,对你好的男人就只有你爹是吧!”
沈南初咳嗽着,没有回答。
“你才是我爷,”萧时予叹气认命地给他顺气,“生病跟个孩子一样,醒着也安分点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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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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