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来没多久我就看你觉得亲近，投机倒把的事情咱也不敢去做，多的客套话咱也不说，多少也有辛苦费吧。”刘婶并没有直接回答。
“婶子，你觉得多少辛苦费比较合理，我肯定少不了你的。”
边月凑近耳朵说，心里已经打起小算盘了，国营商店卖的猪肉是六毛五一斤，肉票她不清楚价格，只有等刘婶开价了。
“咳咳，肉票的辛苦费是五毛，我也不多收你的，一块一斤怎么样。”刘婶清清嗓子，挺起身板。
[哇，好便宜啊！]
[今早楼下早餐店，我最喜欢的瘦肉米线涨价了！一！块！钱！]
[每次肉涨价之后，这些店跟着涨价就算了，便宜了，也没见降下来啊。]
[就是就是，我们学校食堂也这样。]
“这么贵啊，咱都邻里邻居的，又不是干一次买卖的，以后日子还长着，不是？”
边月一声惊呼差点给刘婶耳朵给叫聋了，这看着人不大一个，咋力气大不说，嗓门也不小。
“哎呀，够便宜了，那外人给的辛苦费都不少了，还多一毛呢，便宜你了。”掏了掏耳朵，又拍了拍脑袋，总算回过神来。
一边说，一边搭上手，嗔笑，这难得有个跟着讲价的，去外面谁不是一脸舍不得定下了。
[不就是花钱买吗？用得着跟传递消息似的？]
[投机倒把在当时是违法行为。]
[那现在主播就在违法了，不会明天就见不着人了吧？]
[私底下谁都不说出去，没人举报，就没事。]
[刘婶都去黑市上卖东西了，这怕离开放不远了。]
“家里孩子总要花钱的嘛，学费要给闫洋准备好了，难不成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啊，能省就省，我男人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还不得多算计着！婶子，便宜点吧。”
边月手一转，握住了刘婶的手，一样的粗糙、肿胀，又打起了感情牌。
“好吧好吧，真是服了你了！九毛八，不能再少了。”迅速抽出双手，叉腰目视。
[我永远学不来砍价。]
“行行行，哎呀，婶子真是顶顶好，咱这关系，比她们那些亲家要近多了！。”不要钱的夸赞一箩筐，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
“哎哟，开心得人昏了，能给卫溪当干妈就不错了，就我家那臭小子，哪里比得上！”
才笑完，发觉了不对劲，赶忙找补。
“闫妍给我当干女儿吧！卫溪要不了几年，就得说亲事了，唉。”
刘婶笑着瞥了一眼，原本还有些不乐意，听完这话，又傲娇的把头略抬一下，跟边月互相商业吹捧。
[我我我！我也要当干妈！]
[这种好事还能少得了我？]
边月得了好消息，饭也吃得更香了，香甜的小米粥，酸辣的小菜，夹到有些硬邦邦的馍里，配着正香。
“你这馍没发好啊，用来做面条差不多，时间短了点。”刘婶一眼看出，死面，硬邦邦的，啃完一个，再喝一大碗粥，铁定管饱。
“婶子，下次做馍的时候来给我看看呗，我还是嫁过来才开始学着做的，指定比不上你啊！”边月几口吃完，笑着跟刘婶说。
现在正是有闲心学点东西的时候，真忙起来，顾不上好不好吃了。
“这村里，要说最会做馍和包子的，准是我，祖传的手艺，谁吃了不说一声，宣软好吃的！”刘婶欣然同意。
从今年开始，两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处得愈加亲密。
闫洋早就在溜出了院子，家里那两个人不知道要聊到什么时候，他一向是不感兴趣的。
知青院子里稀奇得很，现在没一个人，他自觉的开始了自己的练习，等到冷风吹过，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时候才停下。
远远就听见，一行人从外面走过来，村长大叔前还跟着几个不认识的，胖的瘦的，看着走在最前方的人，却是让他惊讶。
穿着一身补丁的衣裳！
咋还不如他身上穿的衣服呢，被划破了，他娘还能缝得跟新的似的，看不出一点痕迹。
没走几步就到了院子，他从一开始就躲门后面，弓着腰透过细细的门缝往外看，见状，一个闪身，躲到了推开的门背后。
好险被直接拍了，还没来得及趁众人不注意，他师父跟眼睛长后脑勺样，看都没看，直接一把抓过人，放后面挡着。
“这院子看着不错啊，好好修缮过的吧，冯知青住这里正好。”
仔细打量了整个屋子，这原本作为宿舍的黄泥房子，跟村里的其他也没什么不同，甚至在之前更高的教室衬托下，更加矮小了。
不过，荒废太久，破破烂烂，长出杂草的教室，倒显得现在这个整洁、美观起来了。
“是啊，这一路走过来也不算平坦，光院子的地就看得出来细细下过功夫的。”后面的人连忙跟上话。
几人一边踱步观察，不时还点点头，一边向村长问村子里的情况。
“下午没人，咋还自个来练了？”不知不觉，冯悦的口音也被带偏了，拉着人在后面说小话。
“不是师父您说的，练武讲究的就是贵在坚持，我娘老说我不聪明，那我就更不能懒着。”
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是那样的澄澈，她忍不住薅了一把头发，有些干巴。
林支竹把人邀请进屋里坐着说话，外面冷风吹着，实在不好受。
最后还不忘朝冯悦眨眨眼，才进屋里给一人倒了一碗热水。
一个个还在互相推辞，你先喝，他先喝，说了半天。
钱书禾问完自己想知道的问题，拿着碗，一口干了，正是口渴的时候。
“咋了，同志的水都不愿意喝了？”刚放下碗，还看见几人在那里说了半天，水都要凉了。
这话刚落下，几个空空的碗就在桌上了。
“还要喝吗？我去烧水。”林支竹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晃手里的热水壶，里面并没有任何声音，显然，刚已经把所有的热水都倒给了几人。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王添禄摸了摸自己日渐光滑的脑袋，出声道：“等会儿去我家提点热水来。”
“哎呀，不用不用，哪里敢麻烦您呢？”林支竹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即使手里提着笨重的水壶，两只手也不停的交叉摆动，明晃晃的拒绝。
“为人民服务，都是应当的。”钱书禾看着人直接跑走，对着几人敲打道。
冯悦刚进屋，就看见一群人低着头，连声说是。
“冯同志，你在前不久的抓捕人贩子中，表现很突出，县里准备给你颁发奖状以及十块钱，作为标杆，让大家都学习。”
钱书禾把人喊过来说正事，所有人站起来，认真说道。
现在县里因为后续的举报线索，还在努力加班，已经跟省上联系好，力求把可恨的人贩子一网打尽。
“谢谢县长。”双手接过奖状，以及那一张大团结，不爱笑的她，嘴角也挂起弧度。
林支竹说是烧热水，人站外面偷听着呢，大团结和奖状，她都稀罕！
家里是有好茶、好碗的，放外人面前太过打眼，是一样都不敢拿出来，刚拿出来招待人的，不是有缺口就是泛黄的。
走完流程，钱书禾同冯悦聊了片刻，一群人又出来了，迫不及待地上前拿过奖状，红艳艳的，格外漂亮。
“还挺好看的，我也想要，唉，当时我就应该好好呆家里的，反倒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回想起那天，兵荒马乱，像是一场梦。
大团结她手里是有的，倒也没那么稀罕了。
“哐当-”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哎哟，这可不少钱啊！”刘婶拉着人进了门，第一眼看到冯悦手里那崭新的大团结，眼馋。
边月跟林支竹一样，喜欢奖状，也凑到一边看，不过好些字看不懂，纯来凑热闹的。
[看看大团结啊，这奖状有啥好看的，丑不拉几的。]
[我也想看看钱，奖状哪有钱香啊！]
[钱也没多少啊，这奖状，七六年？]
[下乡知青积极分子？]
[我知道！我看的小说多，明年就可以高考了！]
边月刚准备关掉碍眼的弹幕，一个字眼跳出来，是那样的令人心动。
忍不住嘴里念出来，“高考？”
“婶子，上面也没写高考啊？我手没拿稳，你看花了吧？”
林支竹有些狐疑，婶子不会连这两个字都不认识吧，反应过来急忙找补。
闫洋在门外探头探脑，眼巴巴望着，好奇得紧，身后是同样知道消息来看热闹的村民。
县长呢，多少人没见过的大官，连闫立都在，企图上前跟人搭话。
[县长哇，我们县的长啥样我都不知道。]
[怎么还有那个变态在？]
[他想去搭话？疯了吧，米恰搜？]
[还好还好，那些婶子把他给挤开了，我放心多了。]
“我们村子的先进到底什么时候下来，据说还奖励钱呢。”刘婶双手一拍，回望一圈，提起这板上钉钉、临门一脚的事了。
“那得问王添禄去吧，人呢？”边月还沉浸在奖状的魅力中，无法自拔，她也想有，顺口接了一嘴。
[啊？不就在门口吗？]
刚好进门找人的村长，脸一绿，“在这呢！”
“这不人就来...来做好事了，村长，咋了，这又啥事啊？”发觉不对劲，装作没发生一样，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心里暗自吐槽：这人走路怎么没声呢？
几人跟随村长出了门，钱书禾站在边月家院子里，看围了一圈的鸡圈，一会儿踮脚，一会儿蹲下的。
“哎呀，不会还有我的份吧！”边月加快脚步，她是不是也能有个奖状啥的。
[主播能有多少钱！好好奇。]
[那天我不舒服睡了，没看着最精彩的画面。]
[我来跟你描述一下，当时那叫一个神仙下凡，主播的打狗棍舞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把人贩子都打水，巨帅！]
[我们是看的同一个主播吗？怎么听起来有点陌生啊？]
[不信去翻录屏组的视屏，现在热度高涨，给主播做做数据嘛。]
王琦原本平躺在床上，侧身又把正在充电的平板拿过来，到视频网站上，按照弹幕的指引，找到了那条据说是神仙下凡的视频。
“噗哈哈哈哈-”一声爆笑，这竟然是一条鬼畜视频。
屋外正在拖地的母亲停顿了几秒，又动作起来，嘴里不住嘀咕，“一天神经兮兮的。”
[确实，神仙下饭。]
[错别字！]
边月完全不知道，已经大步走进屋里面，冲向自己即将得到的奖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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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立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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