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月脚才缓过劲,根本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
“啧,这闫立不知道又干啥了,诶,声咋是知青院子那边传出来的!”
刚嘀咕了句。
“边月!”
只听见刘婶儿院子里喊了一声,没等回应,脚步匆匆跑开了。
[咋了咋了,刚补作业没听见!]
[还好刚下班买了鸡叉骨,配着吃瓜!]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嘶,谁知道啊?]
[不会是主播小叔子吧!这跑到知青院子,想干什么坏事吧!]
边月一骨碌爬起床,把衣服套好,直接穿着双棉鞋出门。
刚拉开门就被迎面扑上来的冷风给打了个激灵,往屋里退了一大步。
风还在呼啸,树枝的声音吱呀的有些牙酸。
边月把衣领拉起,挡住半张脸,咬着牙到了知青院子。
算是村里最偏僻的地方,等她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站在院子里,大伙望天望地,没人敢吱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院地上就这样大喇喇躺着个人,蜷缩在一团,抱着头,不时抽搐几下,发出细碎的痛苦声音。
边月熟练的找到刘婶,两人贴着院墙蹲下,融入夜色。
“啊,这大晚上的,忒冷了,你说闫立来干嘛的,这不把人妹子名声搞坏了。”
刘婶牙齿打着颤,抖动身体想缓缓,同边月吐槽。
屋子里点了煤油灯,门大开着,烛火随着风声摇曳,明明暗暗。
站在门口正中央的人看不清脸色,手里拿着根粗木棒,右后方有个做防备似的人,只看见发丝飘动。
“他也不看看惹得起人家吗?现在躺地上倒是舒服了。”
边月双手插在紧贴的肚子和大腿中间,缩着脖子,希望能保存一点温度。
哐当——
木棍掉落打破了现在寂静,只看见那中间的人一下软掉腿,往前倒下,好在后面的人眼疾手快立马扶住。
“诶诶诶!给人端个椅子坐下吧!”
王三家婶子看见这个情况,哪里顾得上,也快步跑上前去看看人有事没。
忙前忙后,又倒了水,好好安抚下来。
到门口朝地上人啐了一口,“驴耳朵,肿眼疱,三皱鼻子带酒糟!麻麻赖赖的玩意儿,就不要出来当显眼包!”
[婶子口条,咱去当rapper吧,当说唱第一人!]
[主播在这上面还是差了点,多学学,多看看。]
“林知青还是性子软了点,搁我这,给他这种混账东西,家伙什给他踢没了!”
刘婶把两只手交互塞到袖子里,声音还在抖,说的话却十分狠厉。
“嚯,那你不得被闫家老太太缠上,给人断子绝孙了。”
边月张大嘴巴,往后倒了下,丝毫没顾及是她的婆家,反正都没啥关系了。
“你说冯知青在看啥呢?”
刘婶微眯着双眼,想要看清脸上的表情,因天色太过昏暗,始终无法。
[很难不支持!]
[直播用的啥设备,挺清楚的啊,在看后头什么东西吧。]
[婶子咋不骂了,多骂几句,我爱听!]
冯悦站在门前,一脚踏在门槛上。
闫立伸开身子左右翻滚,不知道为啥,就那轻轻的一棍子,痛了好一阵儿,还爬不起来。
双手撑在地上,咬着腮帮子,怨恨地看向头顶的人,额头渗出冷汗,他像是感受不到凉风的温度一样,只狠狠盯着,如果现在长出一双獠牙,恨不得把在场的人都拆吃入腹。
一滴汗吹落到眼睛里,他忍不住眨巴几下,前头人的脸看得清楚,并没有理会他,反而像是在眺望眼前的山林。
突然觉得自己单方面的被忽略了,刚刚度日如年的对峙只是自己的假想,用手捏紧拳头,冲起来。
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边月张大的嘴巴,被倒灌了一口冷风,皱着脸,“啧”了一声。
刘婶抬起胳膊,把下半张脸挡住,看不清表情,那瞪大的双眼,应当很震惊。
周围来看热闹的婶子都倒吸了口凉气。
这大妹子也是你能惹的?
几个被拉来的叔都把手抽出来,准备上前拉着人。
冯悦还站在原地,把耳旁的辫子扔到后头,直接蹲下来。
啪嗒——
“啊——!”
闫立大声喊叫,凄烈惨绝,恢复刚来时看到的场景。
边月都忍不住把自己的手掏出来,把耳朵给捂上,这声音也怪难听,跟猴子叫似的。
“儿啊——!”
一个更加难听的破锣嗓子出来了。
[慈母多败儿。]
[完犊子,这老太太又来了,之前连那两个知青都吵不过。]
[没见怪人爹上的,难不成就一个妈生出来的啊?]
[这不纯纯碰瓷,都没碰着就掉地上了。]
边月侧头往院门口一看,哟,这不是她婆婆嘛。
都不用张嘴,这些个婶婶叔们立马跑开些,给闫老太太让出位置,没人敢拉住,生怕被赖上了。
她瞅着自己和刘婶的位置还挺好,就这样蹲着继续看。
“我的儿啊!你个黑心肝丧良心的,给人磋磨成什么样了,赔钱!都给我把人照顾到好了为止,不然别想出我们王家屯!”
“年纪轻轻就会勾搭男人,谁知道你们会把屯里其他男人都带坏了!”
闫老太是什么话都敢讲出来,是不是真相不重要,这些脸皮薄的知青,就得给骂得不好意思,才好拿捏。
[这老太婆心思挺歹毒啊。]
[两嘴一张就是谣言,不会把人拉倒晒谷场去批斗吧?]
谁知道。
“俩儿虎欠登的,屁股没擦干净,跑这疙瘩来撩臊来了?”
王三家媳妇听见这话从屋里冲出来,指着鼻子骂。
“你个脑子迷糊,嘴跟棉□□似的,滴溜达啦在这汪汪汪!”
“添寿媳妇?俺们村儿,你还向着外人去了,我是你长辈,你男人呢?”
闫老太把人认出来,没再继续骂人,打算喊人帮忙把儿子给抬回去。
[爽,这骂的多有意思,有点好笑。]
[这婶子多有意思,笑得我鸡叉骨还没吃完,都凉了。]
[添寿,村长兄弟吧,难怪老太婆说话都好点了。]
“我们要不去找王三婶子学学骂人,多有意思啊?”
边月因为骂人而增多的弹幕,有了想法。
今晚没有月亮,阴沉得像是能滴出黑水,只有眼前小屋影绰的光辉。
连她都没发觉,什么时候刘婶人不见了。
安心的看着前面的热闹,边月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事情。
闫老太拉着闫立的胳膊,想把人提起来,本来就不高的她,因为老了身高缩水,反倒扯到人腰上的疼痛处,又大声哭嚎起来。
“啊——!我的腰!”
“哟,这大晚上的,这么多人在这聚着干嘛呢?”
王添禄裹着身军绿大衣来,干瘦的四肢,填不满的袖子,有些滑稽,像是偷穿了别人的衣服。
身后是王添寿儿子,看见同闫老太对峙的娘,几步跑到旁边撑腰。
“村长你可来了,呜呜呜,这俩知青欺负我儿子呢!王春阳,来,刚好给我把闫立抬公社里看病去!”
闫老太哭惨一把好手,这才打了个照面,一把鼻涕一把泪,都不用多费劲下来了。
不忘指挥对面老实的王春阳,向村长诉说自己的苦。
闫立艰难抬起自己的脸,本来还有些伤口的脸上,眼泪糊成一团,冒着鼻涕泡指控:“林知青给我打残,起不来了,村长,要得给我做主啊!”
王添禄看着地上的人,又看向屋里头的人,“你要说是冯知青打的,我还有点信吧,但你要是林知青打成这样,你唬傻子呢?你看这里有哪个相信你说的?”
边月点点头,林知青上次背那点东西回来都累够呛。
[说的有道理啊,村长这回支楞起来了。]
[会不会是冯悦打了,然后把棍子塞到林支竹手里?]
[主播儿子呢?]
“有些人太把把自己当回事儿,真以为谁稀罕他那宝贝儿子!”
王三婶子最先出来说话,周围也没婶子敢搭话。
“冯知青,人你们打成这样的?”王添禄问坐在门槛前的人。
“嗯。”
[好高冷,都没正眼看人。]
“你瞅瞅!村长,这外来的多嚣张,要骑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了!”
闫老太摸了把鼻涕,拍着大腿就想让人抓起来,她自个还是知道这个冯知青不好惹,没敢上前。
“村长!”
缓好的林支竹走到门口,扶着墙。
“明明是闫立想偷我们钱,给闫洋瞅着了,他逃跑还给孩子打晕了,我这不也怕出现,才拿棍子给人打了!我胳膊才多大力啊?婶子们都看见我没拿多久就掉了,闫立个大小伙子,说不定在地上想赖我们身上!”
边月腾一下站起来,她说忘了啥,这过来送山楂糕的儿子,这大半天没见着人,都没想起来。
王添禄被旁边突然冒出的人吓着,往旁边跳了一大步,忙拍着胸口压下气。
“边月,你儿子呢?真被打伤了?”
气冲冲,站起来往屋里走,不小心地给地上躺着的人踩了一脚。
“等着啊,敢欺负我儿子,有本事把我也赶出王家屯呗?”
边月跨过门槛,转身,冲着院子中央的母子二人,留下了如古井样波澜不惊的眼神。
冯悦的眼神终于落到实处,闪身让人进屋。
林支竹叉着腰,“哼,大不了都找警察说说,是谁先惹的祸,闫立身上可有我们的一百三十五块七毛三!”
“嚯,这得抓牢里去了!”
王添禄连忙拉开距离,他看着地上闫立心虚的表情,一下有了判断,指不定揣在身上哪处的。
“拿你点钱怎么了,自己不放好,这还能打人啊!”
闫老太立马反驳,一屁股做闫立旁边,指着人骂。
语音码字,不由自主的染上东北口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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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我咋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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