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11.18~11.20

昨天中午吃过饭,我躺在床上休息,但耳边传来类似大锤砸地板的声音,很吵,以为是楼下在装修。但只有左耳听到了这种怪声,右耳完全没听见。

深夜入睡,我的左耳再次出现了中午时听见的声音,两种声音一模一样。不是幻觉,而是幻听。没有人不知疲倦,一直用大锤砸地板吧?何况如今已经凌晨了——我网上搜了下出现幻听的原因,什么精神分裂症?我干脆摆烂,睡也不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我想这种声音之所以连续出现,是因为大脑在制造的幻觉,不是现实真的出现了这种声音。我可以不用在意。这样的怪声一直在响是挺折磨人的,如此寂静的夜晚,我能够听得很清楚。

追根究底,还是我无论是白天工作还是晚上玩手机,都一直在看手机,听音乐。这给我的耳朵和眼睛造成相当大的负荷了吧?

第二天,这种声音却消失了。我不知是为什么,但昨晚我的确是睡着了,而且睡到了上午十点钟才醒来。

父亲昨天让我开车,我顶升期间需要加油忘记摘挡,结果车往前冲,差点出事。

父亲还在车的前面拦着,是真不怕我撞飞他啊。我慌到连点两次油门才刹住车。幸亏我加油时不会踩死油门,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晚上我去了趟厕所,父亲运料的时候出了事。我当时就心神不灵,等到他开车出现在我眼前才放下悬着的心。

在电梯里,父亲信誓旦旦地说:“我晚上出事了,把钢板撞弯了,本想叫你好好看。”

当时父亲喊了我注意看着点,但我身在厕所。

我听后,盯着他的眼睛,回道:“我确实在上厕所。”

这几天里幻听的症状时有时无,或许只是初期阶段,我觉得相当不错,毕竟种种迹象表明自己异于常人,而且幻听不会影响我的睡眠质量。这让我很是高兴。但严重的话就会造成困扰,经过一两年潜移默化的改动,到时我可能成为一个聋子。

最近眼里进入的飞虫、灰尘变多了。我每天都不免要揉搓一下眼睛,实在很痒,不可能忍得住的。这样下去我会成为一个瞎子。

时间过得很快的样子,我能感觉到前面一秒还在吃饭,下一秒就在厂里上班。随之而来的是,我开始变得不在乎周围的事情了,因为我这点时间迟早会过去,自己仿佛成为了局外人,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消失不见,明天的新一幕,又很快的重新出现。

昨天父亲还说起我过得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他把饭菜就准备好了,我只要负责吃就行了。

说到话题的纠纷,父亲反而像个小孩子般不讲道理的与我辩论,我辩了一阵发现他只是单纯的自说自话,完全没有逻辑可言,便沉默不语,不和他再说话了。过后,他还得意洋洋朝我述说着他那愚蠢至极的想法。

总之,我是不是觉得自己看得书太多,周围的人说的话都显得浅显无知,所以不理睬他们了。应该不对,我就是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当然,我也讨厌这份工作,更不想活下去。

临近死亡时我才显得足够冷漠,能够明智的判断自己该如何做。哪怕马路上的轿车飞速驶来,以极快的速度逼近。我也不怕,毅然决然过马路。前面的大卡车一直在鸣笛警告我不要上前,会被撞死的。我也能心无旁骛的停下车,看着呼啸的卡车从眼前驶过,没刹住车就死定了。

幸亏我如此冷静。自己死了倒好,可惜了,干脆直接冲上去死掉得了。活着真累。父亲今天带我去桥东工作。他被领导命令去给车底刷漆的活。另一个领导一直监督,他也是父亲的烟友。

路上两人一面骑车一面交谈,丝毫不顾忌我的存在。后面的车座太窄,我坐在车上的体验简直难受至极。那时我没诉苦,也没催他们快点走,忍了大概五分钟才到目的地。

父亲和领导离开后,我依旧站在车边,神情落寞,一屁股坐在地上。意料之外的展开总让人没精打采。正常来讲,我这时候该在厂里工作才是,可却出了厂门来到修车场地,让人提不起兴趣。

之后父亲叫我过去,我慢吞吞走过去,他便让我替他干活。而他给出的理由也很好笑,完全没必要。作为父亲却一点也不了解我的个性,说不定他从十几年前就没有尝试过了解我,毕竟了解我也没半点好处,给他带来不了任何金钱上的利益。所以,我拒绝了他的想法。而且令我想不通他还戴着帽子干什么。

“你就用这个铲子刮上面的干油漆,我再去找一个铲子。”

“我不刮,”我顿了顿说:“你刮吧。”(这句话我记得说了很多次)

父亲闻所未闻,他还热心的钻进车底教我如何去刮上方的干油漆。我沉默不语,领导就站在身后,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但给予了我相当大的压力。

好想上厕所。我内心想着那些怎样都无所谓的事情,父亲把铲子递给我,说了句“听话”。我接过铲子,心想“我就不动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父亲只好把铲子从我手上拿走,继续干活。而我蹲在一旁呆呆地注视着前方。领导也在一边和他聊天,顺便装样子,帮他干了点微不足道的小活。

我站着那里站了很久,累了就蹲下来,想过坐在地上比较舒服,但还是不必要了,自己的身体没这么孱弱。

父亲基本都认识在修理场里工作的人们。他们看到我杵在那里,吆喝道,“过来啊!”连续喊了好几声,我都不搭理这群人。

谁知他们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朝我的位置不断喊“快到这来玩啊”“这里有好玩的”说着这样似的话吸引我前去。可我无动于衷,像树生根了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父亲跟我说过这里有和我同龄人在干修车的活计。这是一门又苦又累又脏的活,几乎没人愿意去做,哪怕报酬丰厚,也鲜有人去惹得一身脏兮兮的,做这样的工作,手上的指甲盖里常常全是油污,脸上也像是点了谱般五颜六色的,经常弄得灰头土脸。当然也会有风险,比方说卡车头砸断肋骨之类的。

这时有一位看上去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走到我旁边,说道,“过去吧,他们叫你呢。”

“走啊——”他指着远处围着一辆车、全身着蓝色工作服的人们。我摇了两次头,躲过他伸过来的手臂,他才放弃“请”我过去那边。

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应该算很幸福,毕竟别人都在忙碌着,虽然不知道做什么,但肯定没我轻松。也有蹲着看手机的便衣人员,他们不属于这里,是外来人员。

在此之后,领导脱下大衣,独自走向一边,不知去做什么,我趁机和父亲交谈。

“你不要做了,全是油漆。”父亲在说话时放下手里油漆桶,抹了抹沾在脸颊、眼窝、嘴唇上的黄色油漆斑点。他的身上沾满了灰尘,好像刚才在地上打滚了。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啊?”

“领导让的啊!不做的话说不过去,就刷个油漆这么小的事,不做不行,毕竟我们拿这份钱呢!”

“那其他人呢?”

“他们在做自己的事。”

“那你还戴着帽子干嘛?”

他开始了自欺欺人的说道:“防止油漆滴到头发上啊!”(如果要刮油漆是掉下一地硬邦邦的碎片,而不是滴下液体。)

我注意到适才父亲把帽子脱了,所以我也跟着脱了,也不管领导有啥意见了,反正这里的厂外,没必要纠结戴不戴帽子的问题。

父亲很快就把帽子戴上,他叹了口气说:“不做总得要有人做。前些天上面有领导检查,他到车底拍了照片,发到群里去了。油漆干裂的要刮干净,然后要重刷油漆,这里是大厂,车底这样影响厂容呢。”

我简直快彻底无语了!

然而他做完这些根本毫无意义,只是为了那些高高在上领导的脸面,虽然我跟他讨论过你是驾驶员,干嘛去做这事,他也总要扯出个是非出来(例如领导让他回家休息,这样就赚不到钱了),我对他说的话一如是对牛弹琴,无济于事。显然,父亲有他考虑怎样的想法,我也有我独断的见解,大家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事后,他用毛巾沾水擦拭满脸的油漆斑。我笑着跟他说:“你不用换衣服,让领导看见你辛苦劳动的成果说不定会给你奖励呢。”他似乎想到了有趣的事,也跟着相视一笑。

领导见父亲这副样子还想让他回家换衣服,之后他买了三大瓶一样的饮料犒劳了父亲。他也想给我一瓶来着,父亲对我说,“过来拿啊。”我摆了摆手,连说“不用”。自己可是无功不受禄。领导看了我的举动,微微一笑。我看了他的表情,心道“你要想给,不用我去拿,你自己就会送过来,像你刚才专门跑到父亲跟前给他一样。”可不是,玩心机的都好脏。

他绝对是故意的,我才不想拿人手短。不过人家一口气买了三瓶饮料,实属是不缺钱啊,虽然说那多余的一瓶是做样子的。他还做给父亲看,真教人伤脑筋。

今天的事蛮有趣的。还发生后辈评价我“听话、不和人说话、要多和人打交道,和别人产生交集”来着。父亲早上不知和谁打电话,听声音是女的,可能亲戚,他们谈起我的婚姻大事,说我“环境能改变一个人,以后自然就懂”。

尤其是在车的一边,父亲跟领导钻进车底下刮油漆片,我站在车旁边,双臂架在车上,抱着头想“好想去死”。不一会我站累了就蹲着,看着眼前的轮胎和我蹲下来的个头差不多,重复了一遍“自己快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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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七月三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