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一首歌“小柳儿”。
“啦啦啦啦,撩人春色……古往今来的趣事多。”
昨天是26号,父亲早上带母亲去牙医那弄牙。而我得一个人去参加早上的晨会。
“谁的护腿掉了?”有人喊道。我看了看腿上,恰好少了一只护腿,便走上去查看,凑到那人旁边,但没发现地上的护腿。
“没有啊?”我刚说罢,他拉着我的肩膀说:“就在那里,看到了没?”
我走上前,周(领导)替我捡起护腿并交给我,我戴上护腿,默默走向那围成一圈的人。
他们彼此紧紧依靠着,我只能站在圈外,冷漠地注视着旁人。其他人冷漠地看着我。
不知是谁注意到了我,出言提醒,有人让开,我站进圈内。会议上照样强调了不能提前下班,甚至准时下班都被视为提前下班。
我盯着地板,默然无语。广播此时响起,领导的话语被广播里的音乐掩盖,因为我站得远,自然是什么都没听清。
“现在不忙了,晚上不用加班,尽量白天就做完事情。”
我暗自冷冷一笑,心想:“你骗鬼呢,怎么可能不忙,过年时分,厂里的人像打鸡血了一样,卖力的工作,昨天我们忙得根本就闲不下来。”
会议结束,做操时我敷衍了事,装模作样,简单的挥挥手,掰掰手指就结束了。
我想离去之时,周走来揽住我的肩膀,他笑着说:“你不要怕,周围的人都是大人,你是小孩,是他们的后辈,他们是你的前辈,你不用怕麻烦他们,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
我面无表情听着他说话,跟着他走了几步。记得职校一位出国留学的老师告诉我不要拒绝陌生人的接触,否则会触怒他人。
等他说完,自顾自的离开,我去联合堆场,父亲告诉我,周会安排我做什么。
周一来跟其他驾驶员说了几句话,便来问我:“你是在江都上的学?”我点了下头,他继续说,“你学的什么专业?”
我答道:“汽车维修。”
“你有没有想过做这门手艺?”
我摇了摇头,一旦上了职校就是玩,怎么可能学到东西,至少我这三四年都是在玩,课上老师也不管我们学习得怎样,考试就是抄。我曾和父亲说过:“到了职校就是来玩的。老师根本就不管我们,课上玩手机睡大觉的比比皆是。考试全作弊,没人会管的。真要考试,我们班一个人都过不去。不对,是以前我们班。”我注意到自己已经不是学生了。
父亲好奇道:“就这样你们还有考试不及格的学生?”
“他们考试在睡觉,缺考。”
总而言之,职校就是这么一回事。让我们回到刚才的时间线。周姓领导继续问道:“你上的职校是在江都还是扬州?”
“扬州。”实际上我只有前几年上学在扬州,后来发配去仪征了,再后来就退学了。
“你玩什么游戏?”
以前面试时有人问过,我如实答,但现在我根本不想聊下去,随口一说:“连连看。”
“没听过!”他转过头,有些生气地叫道。“需要联网?”
“不用。”
“你爸是跟你妈去看牙了?”
“嗯。”
“他们去哪看牙?”
“不知道。”
我认真看着他下巴的胡茬,心想自己也会变成这样的人。因为是男生,胡子会随着年龄而不断增长的。可我现在就已经有胡子了。
之后他让我在堆场里捡垃圾,并给了我一副手套以及一个垃圾桶。
“你就捡一下大的白色垃圾就行了,小的垃圾就不用了。手套我看看……”
“我这有……”我举起自己的戴着的手套。
“你这手套来捡垃圾会弄脏……这样吧,我给你找一副。”
“你桶里装满垃圾就倒进那边的垃圾箱。”我看着他指着的垃圾箱点了下头,并“哦”了声,表示明白。
我乖乖骑车捡起垃圾,他又有话来了:“你骑车捡垃圾可以?还是走着捡吧?”
“不用。”我断然拒绝。等他走后,我花了十分钟捡过垃圾,塞满了这个垃圾桶,过程中有够累的,明明并没做多少事情,费力倒了垃圾,可连桶也倒进垃圾箱里了,我还得拉出这桶来,好费劲。
周并没说我捡完垃圾该做什么,这一点我也心知肚明没有提起。我躲在堆场,边看手机,边听音乐,好不自在。
周过了一小时来了,而我刚才去了趟厕所,正为了车轮被铁丝缠住而苦恼,目前正想解决办法。他正好此时碰到了我,我看到他拿着白色塑料袋,看着周围的地面。他看到我把电瓶车弄倒在地上,不知做什么。他没理我,走向别处。
我全力以赴,依然拿铁丝没办法。铁丝似乎死死缠住车轮里了,绕了一圈又一圈,我无计可施,便不管了,想等父亲来了再说。
当我骑车赶往厕所,有个骑三轮车的麻子脸男子大喊提醒我。我停下车,他也停下,正好到了厕所。我此时想过要寻求别人的帮助,可……世态炎凉。
“我知道。刚才拽了好久都没用。”我主动解释道。他微微笑着,下了车,说了几句风凉话。我看他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就去厕所。等回来时发现他蹲在我车子附近。
我急忙走过去,看到他拿着工具钳已经帮我把铁丝剪下来了,惊喜道:“你怎么做到的?”他扬了扬手上的钳子,我心中不胜感激,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笑道:“谢谢!谢谢!”
有时候开车我看着别人的背影,居然还会心生一股自豪感。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吧,至于这么骄傲么?
回家的路上,我停在路口,看着卡车驶来,快速朝我逼近。此时我只要转动车把手,一定会被卡车撞死,车轮会碾压过我的身体。可不知为什么,我害怕了,全身无法动弹,眼看着卡车从我眼前驶过离去。
今天28号,前天下午,父亲带我去领东西,他让我戴好帽子,可我在领东西时看别人都没戴,便摘下帽子。领导居高临下看着手下的人搬东西,突然对我大叫:“头发该剪了啊!”
我赶忙戴上帽子,真是自找苦吃。父亲低头弯腰拿着箱子,陪笑着连连说道:“是该剪了,是该剪了。”
回家之后,父亲问道:“晚上你回不回老家?爷爷烧好好吃的在家等你呢!他有段时间没看到你了!爷爷打来了微信电话,你不跟他见一面?”
我看着手机,面无表情道:“我不回。明天还要上班呢,我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微信上我也不和爷爷说上一句话,他也不和我说话,估计以后也会一直如此。
父亲拿着他的手机,把屏幕对着我,我看到爷爷那张苍老的脸孔。记得以前,我在家时,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他们很喜欢哥哥到家来。每个星期的星期六或者星期日,大大大妈带着哥哥会到家里一趟。这时爷爷奶奶会做些好菜,招待他们。我以前上厕所用马桶也会被奶奶骂,她觉得大大大妈用家里的马桶没事,而我用就不行。
仔细一想,我跟某些人也有几年时间没见面了。我说的是家里的那些同龄人。有些好奇十年以后,我再见到他们又是怎样的一番滋味。
我妈真的很烦。她非要替我系衣服扣子。我说了几遍不用也不管用,只好骂了她一句“傻B!”。她似笑非笑地说:“你还骂妈哪?”
我回道:“谁让你非要做讨人厌的事。”她又说了领导看我衣冠不整,会怎么样……我说到厂里自然会把扣子系上,可她非要无理取闹。
父母真不愧为一对夫妻。俩人都让我最近安分一些,不要不戴帽子,不要早些回家……连连说了好几遍,他们巴不得我永远戴上这顶工作帽子才安心。
关于厂里发了一些零食。母亲让我带回家,我十分高兴地应了声,问她吃的在哪,自己可贪吃了。她把牛肉干和一箱坚果给我,我兴冲冲地赶回家。
父亲在下班前,路上把车停下,向我招手。等我一靠近,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拿起我的包,塞进一条中华牌的香烟。我问他,“你怎么不带回去?”他说:“影响不好。”
路上风驰电掣,我看着蜂拥的人群,找准时机插队,自己才不是什么好人。乱丢垃圾、插队什么的,做起来丝毫没有愧疚心理。
等回到家,我翻下包,心想:“那条香烟不会路上掉了吧?那可值钱了?几百块钱没了?”看到包里上层并没有香烟,不由有点急躁,伸手扒了扒包中下层,发现了那条香烟静静躺在那里。
父亲用心了,我的茶杯也横在香烟上面,他什么时候做的手脚?应该是他骑车时翻了我的包,一开始他往包里塞进去我还看到香烟在包的上层来着。看来这条烟他宝贝得很呢,父亲是瘾君子,爷爷也是,大大也是。
我这么一想,莫名的恐惧起来,随后一想,自己戒色都做不到,染上毒瘾岂不是……我想起以前的同学抽烟、想起小电影里的那句“舒服吗”、想起我对自己做了性行为的懊恼,低声下气地骂自己猪狗不如的模样……
母亲告诉了我一个消息,“小臭蛋要来我们这了,她一个人在苏州工作呢,在电子厂打零工呢,一个小时20块钱,可不少呢。”我算了下,5个小时就100块钱了,我一天工作八小时才赚100啊……
“她还敢一个人坐飞机呢,可胆大呢。她要来我们家住几天,来跟你玩呢!”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欢迎她的到来。我们之间估计也见不着面。真不知道母亲从我小时候就一直念叨这个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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