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金婵一时没给胤禛答案,但她让春华去问了问,总共二十多个人,有八个女人,两个男人,剩下十四个,全是孩子。孩子不分男女,十岁以下的,通通都是孩子。
女人并没有年老的,全都是二三十左右的。倒是那两个男人,年纪略有些大了。
那拉金婵知道胤禛有句话说的很对——这些人,放在府里是肯定不行的。
她思来想去,等胤禛回来,就和胤禛商量:“我想办个学堂,这些年纪小的,就放在学堂里读书,他们这个年纪,就是放在府里放在庄子上,又能做什么呢?”
干农活都没几分力气。
倒不如先去读书,再说了,这个年纪,本也就是读书的年纪。
“那两个年级大些的男人,正好做门房,女的就放在后面,洗衣做饭。”那拉金婵说道,顿了顿:“这个学堂,就以弘晖来命名,就叫弘晖学堂,你觉得如何?”
胤禛不觉得如何,他皱着眉想反对,弘晖都已经死了,再用弘晖的名字做噱头,让他死了都不能安心吗?
但他又觉得,以弘晖的名义办学堂,若是将来这学堂里当真出来几个有本事的,那是不是弘晖的名字,也能被人称颂,被人夸赞了呢?
那拉金婵说道:“我不用府里的银子,我自己有嫁妆银子,反正我这个岁数了,日后也不能生了,我并不想将我的这些东西留给弘时他们。”
她视线直直的看胤禛:“你说我不大度也好,说我不端庄也好,说我不贤惠也好,我自己的银子,我想如何花用就如何花用。”
胤禛心里确实是有些不太高兴的,但他又不能说那拉金婵做得不对,他是堂堂男子汉,自然不会去觊觎福晋的嫁妆。但是……这样白白扔出去,将庶出的子女不当回事儿,也确实是有违大家主母的体面规矩。
他耐心和那拉金婵讲道理:“你是做嫡母的,将来我若是死在你前面,你总不能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搬出去住吧?那些孩子不管是谁生的,总归是要叫你一声嫡额娘的对不对?”
他和那拉金婵是指婚成亲,又夫妻多年,再者,现在弘晖也没了,若是没什么意外,这辈子他们都不可能和离。
既如此,他若是死在那拉金婵前面,那拉金婵就需得让庶子来奉养。他若是没死在那拉金婵前面,他们夫妻年老,不也得仰仗儿子吗?总不能这公中的东西,他能用,她看着他用吧?
“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你也得想想以后,孩子嘛,谁养的和谁亲,你若是实在是担心养不熟,回头不管谁怀了,你抱到自己跟前来养着就是了。”
胤禛说道:“你手里有些银钱,将来哪怕是给孩子买个笔墨纸砚呢,他们心里也念着你的好是不是?”
哪怕将来是不能在膝下孝敬,得了什么好东西送过来,也能让那拉金婵晚年好过些是不是?
不说别人,就说宫里的妃嫔们,你自己去瞧瞧,是不是有儿子的,就比没儿子的日子好过些?
养儿防老,这话真不是一句空话。
你说你有钱,你将来能指望丫鬟婆子,那亲生的都能有不孝顺的,丫鬟婆子人家没家人吗?到了最后关头,谁能保证他们就一定真心对你呢?
那拉金婵不说话,胤禛又说道:“本来你的嫁妆,你要如何用,我也不该说什么,但你说一分不剩,全都花用出去,这我就不太赞成了,无论如何,手里需得留着点儿银子才有底气。无论遇上什么事情,你手里有银子,心里才不慌。”
那拉金婵说道:“我说的是办学堂的事情。”
胤禛顿住,那拉金婵说道:“我的意思是,不管你赞成不赞成,这学堂我都是要办的,你不赞成,我就用自己的银子,我的银子,我就是花光了,我也高兴。你要是赞成,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胤禛沉默,好半天才说道:“好,你办吧,我赞成。”
他不赞成她也要办,那他何必白费劲儿?
再说了,自打弘晖死后,那拉金婵做什么都提不起来劲儿,现在终于有个事情能让她打起精神来,胤禛觉得,还是让她去办吧。
至于收拢人心什么的……都是些灾民孤儿,算什么收拢人心?顶多算是为自己培养门人。
他现在都是镶蓝旗旗主了,门下奴才无数,还差这几个名字都没有的灾民吗?
胤禛既然答应了,那拉金婵就开始忙活起来。
首先是选址建立学堂,然后是招聘先生。
她并不打算办只教导四书五经的学堂,她打算办的是学校,学校嘛,自然是各科都要学,全面发展,保持平衡才行。
但这个事情就需得让胤禛帮忙了,毕竟秀才进士这些,那拉金婵能找得到,但是算数好的,甚至略懂格物的,化学的,这些却都是在朝中才找得到。
康熙喜好西洋学问,宫中甚至放着有钢琴,因着康熙的态度,所以朝中大臣们呢,也多有学这方面东西的。尤其是理藩院的大人,那英文说起来流利的简直像是西洋本土人。
胤禛听的直皱眉:“你那学堂,孩子们连字都不会写呢,你让他们学算数?算格物?这不是想一步登天吗?要我说,你随便找个秀才,头一年也不说别的,只教导他们会读书写字,若是能再学一门算数,这就足够了。”
寻常百姓,只要会写自己的名字,能数得过一百以内的数字,基本上就已经生活无忧了。大部分的人,甚至这一辈子,连自己的名字都用不到,顶多是按个指印。
那拉金婵顿了顿,也觉得胤禛说的有道理:“那等一年,一年之后,还请王爷帮个忙,帮我请些先生来。”
胤禛只点了点头,并未说话,一年之后,指不定那拉金婵这股劲儿就过去了。
那拉金婵忙着学校的事儿,却也没有忘记施粥。不过倒是不用她想起来,而是太子妃先提出来的,太子妃请了大福晋等人进宫,在毓庆宫说起来这施粥的事情:“我也是才听说这灾民已经到了京城的事儿,虽说我并未亲眼看见 ,但是听着他们说,我也是觉得那些灾民可怜。”
太子妃拿帕子在眼角擦了擦:“都是我大清的子民,现如今,他们遭受了这灾难,咱们身为大清的皇子妃,也该为百姓着想。所以我就想着,派人到城外去施粥施药。”
大福晋是继室,因着出身不高,这样的场合就不愿意多嘴,只陪着笑应道:“咱们都听太子妃的,太子妃如何说,咱们就如何做。”
三福晋笑道:“施粥挺好的,灾民们有一口饭吃,就安定,回头等赈灾的事儿了了,他们也就该回去了。这样吧,我出三十石绿豆,二十石白米,一百两银子。”
她说完就看那拉金婵,因着胤禛是老四,所以也该轮到那拉金婵了。
那拉金婵却是垂下眼帘未出声,太子妃都还没决定呢,她着急什么呢?
果然,下一秒,太子妃就笑道:“三弟妹太着急了些,不过,也说明三弟妹古道热肠,我之前定了个流程,我先来说说这施粥施药的流程。施药呢,就必然要请大夫出面,所以这个只筹措银子就好,我出三百两。”
说完看大福晋,大福晋顿了顿就笑道:“我出二百两。”
太子妃忙笑道:“大嫂这出的可有点儿少了,您好歹是大嫂,不得给下面的弟妹们做个表率吗?”
大福晋就有些为难,她是大嫂没错,但太子妃还是太子妃呢。
再者,大福晋也并不富裕啊,她是继室,大阿哥也不放心她管家,现如今大阿哥府上的中馈,是在二格格手里掌着呢。她说的多了,回头二格格不同意怎么办?
除了太子妃,三福晋等人还看着呢,并不允许大福晋多想,大福晋就咬牙:“虽说我是大嫂,但尊卑有序,我也不能压过太子妃,不如,我出二百五十两?”
太子妃转开视线看三福晋,三福晋就笑道:“那我出二百四十两吧。”
三福晋有钱,人家是董鄂家嫡女,当年那嫁妆都可以绕着皇城转一圈了,所以这二百多两银子,在三福晋看来就是洒洒水的小事儿。
三福晋既然减少了十两银子,那拉金婵也不拔尖,跟着往下减少十两银子。
下面的福晋们,一个个都是有心眼的很,谁愿意这时候出风头呢?一直到八福晋,八福晋不光不减少,还往上加了:“出多少也都是个人心意,有多的出多点儿,没多的少出点儿,我们家爷现在还在去河南的路上,我就是为我们家爷分忧呢,也很该多出点儿,我就和大嫂一样,出二百五十两吧。”
大福晋看她一眼,脸色羞红尴尬,九福晋忙笑道:“既如此,那我就出一百九十两吧。”若是八福晋正常出,该是出二百的,八福晋不按套路来,那九福晋也只好再将这套路给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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