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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我昏倒后,凌霄大殿开始庭审的下半场,内容是“私设阵坛、升仙欺天”“军制改革、组建私军”“与南海暗通款曲”等等,十来条罪状。
显然这些不如“私放人质”实在,都是些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官司,战神一概不认,挑了几样解释,有理有据,其余的那些就是搞笑的,他理都没理。
持续到一天一夜,人困马乏,口干舌燥,最后判了战神个不痛不痒的“面壁思过”,放他回紫宸宫反省去了。
“看着吧,要出大乱子了。”宜春上仙有此一叹,倒不是对战神的理念不满,他说:“升仙不是单纯桌上多了几副筷子的事……”八位新晋凡仙,全部都是剑修,战斗力强悍,原本天宫就有凡仙与天仙之争,这对旧平衡,无疑是种冲击。
“那八位凡仙随着玉真神君去了青丘,如若他们荡平叛乱,凯旋而归,战神到时如何服众?那些新来的凡仙一来便得到重用,且还真的立功了,战神是嫌弃旧部将无用吗?”
宜春上仙不过浅谈几句,已经让人感到这背后的复杂,我脑壳都疼,他说战神此举必然会加深凡仙与天仙间的隔阂,近日来,“你们凡仙”“你们天仙”这样划分阵营的话,越来越频繁出现在对话开头。
就连他之前赶我走时,脱口而出的也是“我就讨厌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凡仙,贪得无厌还自私自利。”
那天到场的七位上神里面,没有一位凡仙,而十二上神里面也仅有一位凡仙,那位上神便是宜春上仙的师傅,医仙。
我在思考planB如何执行,可能是聚精会神,表情凝重眉头紧皱,宜春上仙当我是在担心师傅,告诉我说这些天也发生了一些好事,关于战神的,他说:“战神夫人有孕了。”
战神夫人?哦,东娥神女怀孕了。
是快了点,但也正常,大婚前他们早就住到了一起,银练是那种非要等到洞房花烛夜才行周公之礼的人吗?
宜春上仙说东娥神女带了懂医术的女仙,请他去只是想通过他的嘴,将怀孕的事告知天宫:“战神还在思过,她如此高调宣布喜事,引人遐想,仿佛战神没有好好思过,每日都忙着耕耘,与新婚妻子享鱼水之欢……”
这么听来,又像是银练的作风了,巴不得昭告天下,他一点也没有“思过”。宜春上仙最后说:“封你神力的是云台,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不是解不开,但不想惹麻烦。
他建议我去找兆和上仙,我当众诬陷他,害他受罚,宜春上仙不知内情,还当那是我与兆和排的一出戏码,兆和牺牲自己,避免一场外交事故,总不好当场指认东娥神女。
但我确实是夹带私仇的,撇开他关我冤狱不谈,兆和身为云台的执法上仙,他放任下属诱‘奸女囚,这本来就是他的失职,视若无睹与同流合污的界限真的很难划分,在那个职位上,独善其身也可能会草菅人命,权利中也包裹着责任。
云台的神官见到是我,就像商量好的一样,一齐摇头,爱莫能助。
没了“千机令”我也不好再耍威风,想到初畔还在天光一阁的鸣鼓阁,当时我用“千机令”调她出来,不知她如何了。
“云筱神君!”初畔见到我很高兴,太好了,她安然无恙,兆和还算守信用,可听了一会儿我就觉得不对劲,她嘴里都是“兆和上仙”,“还好神君现在才来!早一刻初畔还在天机阁!差点与神君错过了!”
她谈起兆和上仙,简直有说不完的话,兆和因罚受了伤,都是她在照料,我只提了一嘴说万灵主座下的那位仙子没有来看望吗?初畔脸掉下来,说:“哦,来了,又走了。”
“走了?”
“她来了就哭,怪兆和上仙偏在这时惹怒广陵君,担心上神连带着把她也怪罪上,找理由为难她,拖延两人的婚事,又问上仙她师傅要的那几只灵兽何时能找来,能不能赶得上万灵主霜月的宴会,催他抓紧时间,走时又叮嘱他好生休养……对了!她还叫神君你是小贱人!她才是贱人!大贱人!上仙见到她伤更重了些,哼,走了好,最好再别来了!”
“千机令”被收了回去,现在我已经没有了特权,初畔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我想让她回乙太宫。
“我把金翅砂蝶盏给你,它可以帮你巩固修为,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追赶上……”
这些是我在来的路上反复考量的,乙太宫等级森严,还存在霸凌问题,但不会害她性命,只要脱离食物链的最底层,她在乙太宫也能找到舒适的位置,相比之下,天光一阁要危险得多,在这里她是个异类,而且还随时可能受我牵累。
可我的话还没说完,初畔就不耐烦地打断我,发觉自己口气不是很好,忙又撒娇说:“神君,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这个人真的有些霸道,很喜欢左右别人的想法,替人做主!”
这些话她憋了很久,本不想说,但亲近之人,就应直言不讳,“初畔喜欢神君,所以神君没注意到的,初畔要提醒神君。”
“……………”我遭受暴击,完全没想到自己是这样一形象!面对叛逆期的女儿一般捂着心口。
绵绵的事不知她是听谁说的,初畔不但怪我操控她的人生,把她根本不稀罕的“为她好”塞给她,还顺便共情了一下碧神女,说:“神君你不知碧神女心仪帝君吗?你为何要拆散他们?”
“你让她走可问过她的意见?也好在神女没有听你的离开天宫,不然神君真的是害人又害己!”
想到绵绵也可能这样怪我,我又受到一万点暴击!
初畔说:“当初神君要我离开乙太宫,没有问过我的意思,现在神君又要为我做主了吗?招之则来呼之即去,初畔在神君眼中,到底是什么?”她这样说,只能说明她在天光一阁的日子真的很逍遥,过得太好了,以至于舍不得离开。
也不知她现在对我的怨气,是不是还掺杂我陷害兆和的因素,见我瞠目结舌,初畔说她还是很喜欢我的,但有人宠了,底气足,她也有了自己的性格和主意,不再唯唯诺诺,女孩为自己的变化感到自豪,现在的她想哭便哭,想笑便笑。
但毕竟我对她也很好,能来天光一阁也有我的功劳,女孩露出报赧的笑容,再次强调:“就是因为喜欢神君,初畔才不能看着神君好心办了坏事,还不自知……”
“初畔知道实话总是伤人,但……”她请求我的原谅,怕失去我。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不知为何,脑子里冒出这句话,可能是因为,在她话出口前,她就料定我不会怪她。
“没叫你走,不是和你商量呢吗?”我对她笑笑,她一下抱住我,说:“神君最好了!”
我在心里头摇摇头,男人真是女人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原来初畔一心想当鹤使,虽是为名为利,但这股向上攀登的劲儿令人钦佩,心生希望,现在她的眼睛依然明亮,只不过,那是对爱情的憧憬。
但这也无可厚非,尝到了宠爱的滋味,谁不想当故事中的女主角呢?
执法上神最器重的弟子,对她一个花草精照顾有佳,这样王子灰姑娘的桥段如何能不令人动心?换谁都顶不住,更何况兆和比霸总可帅多了,说他蒲柳之姿,那是和玉宇文渊比。
更气兆和了!孩子送过来的时候想考清北,现在只想在华强北给你生猴子……你赔我一个有志气的初畔!哼!
我没有神力,来一趟全靠步行,问初畔我能不能借宿一晚,“没问题!”初畔欢天喜地帮我铺床,只要我不提带她走,住多久都行,那些话说过就翻篇了,就像她说的,她还是喜欢与我相处的,她只是更喜欢兆和上仙罢了。
晚上初畔照例去探望兆和,我先睡下,有些不敢睡,想着“心魔”的事,听到屋里有动静,我下了床,“初畔?”摸着黑找蜡烛,手被另一只手握住,不等我惊呼,人已然被拽了过去,撞在黑影身上,他问我来做什么,我认出声音,是兆和,“神力,得解开。”原来不是为他的伤势而来,也许有那么一瞬间,他还想过要原谅我,但显然他高估了我的良心。
等他解除封禁,我将屋内的灯点亮,这时我才看清,他的确伤得不轻,云台刑罚,未经允许,不准医治,这时我再没心肝也得解释两句了,可他却说:“神君推到我身上,必是知道我能明白你的苦衷,既然相信我能懂你,又何必多言?”
气话,这点眼色我还是有的,我请他稍坐,自己去找初畔调配的草药,恰好初畔回来,“神君……兆和上仙!原来你来这里找我了啊!”视线绕过我,初畔眉眼一喜,从我手里夺过药盒,围上前去,一下将我挤出画面。
听着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的确我站在这里有些多余,我回望了一眼,兆和看过来,我拱手告辞,意思是看他是否还有其他事,他便调开头,将视线引向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女孩,多亏了他照拂初畔,这份人情我日后必定会还。出来后走了几步,我忽然意识到,也许刚刚我理解错了,其实他是在告诉我,初畔在他手里,来日方长,账他会跟我慢慢算。
离开了天光一阁,我回到富土康等绵绵。
「有负所托。」
时隔多日,积攒的信息有些多,挑了半天,终于在一堆「瑛泣上」中翻出了这条仅有短短四个字的简短信息。
这是相思仙子给我留的言。
她说绵绵离开没多久便掉头回来了,她尝试过哄骗,也试过威逼利诱,想拦住她。
绵绵便拔了自己的羽毛,还写了封书信,要她给凤主,可保她无虞,之后便化身凤凰消失于天际。
有时你都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傻,还是大智若愚。
相思也有同感,字里行间均是无奈之情,她也没想到,她竟然连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都劝不住。
「她的书信是早已写好的,你刚走不久,她便将它拿了出来。」
不像是我诓骗她,倒像是她配合我,圆我的心愿,不叫我的好意落空,而她早就想好了,出去兜一圈就回来。
我给相思写了回信,和她说,也许绵绵才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那个,她没有回,我也没再发,怕是她那边不方便,我给她这条信息也是为了报平安:战神无恙,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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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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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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